朱厚熜從儲秀宮出來時,正碰上太監(jiān)谷大用來找他。
“皇上,大事不好了?!惫却笥眉钡枚纪讼蛑旌駸行卸Y。
朱厚熜見谷大用這樣今天只是皺了皺眉,并沒有喝叱他,但在心中還是給了谷大用一個差評,“發(fā)生了什么事,會讓你一個東廠的把頭這般的驚惶失措,而且還亂了方寸?”
朱厚熜雖然沒有喝叱谷大用,但谷大用從朱厚熜那話中已聽出了皇上對他的不滿。谷大用也不知道自己今天為什么這般的驚慌而失了禮數(shù),這也許是他谷大用太在乎于這個消息吧。
“那五城都督府的人把張璁、王瓚等人一古腦地全抓進(jìn)牢里去了?!?p> “這是為什么?”朱厚熜聽谷大用說出這樣的消息他也還是感到吃驚。張璁他們七八個人雖說都是下品官吏,但都是進(jìn)士出身,在現(xiàn)在這節(jié)骨眼上沒有一個正常的理由楊廷和是不可能隨便抓人的。
“是,禮部左侍郎羅欽順和吏部郎中夏根本二人舉報張璁等人結(jié)黨營私,枉議朝綱,被五城都督府的人抓了一個正著。”谷大用說這話時,心還有余悸。
“你怎么看這事?”朱厚熜問谷大用。朱厚熜聽谷大用一說就知道這事是楊廷和他們所為,同時朱厚熜也知道谷大用明白這事是楊廷和他們做的,他現(xiàn)在問谷大用,只是想探探谷大用現(xiàn)在的心態(tài)。
“這事一定是楊廷和他們?yōu)榱伺懦愐阉鶠??!惫却笥檬值目隙ǖ卣f。
“既然你也明白楊廷和這樣做是什么目的,那朕就將這事交給你去做吧?!敝旌駸胁恢每煞竦卣f。按照前幾日朱厚熜的心態(tài),此時的朱厚熜一定會親自殺到五城都督府去把張璁等人給放出來??墒乾F(xiàn)在他不能這樣去做,不僅是因?yàn)橹旌駸新犃伺d國王太妃的話要改變策略,更重要的原因是朱厚熜與慈壽皇太后二人之間達(dá)成了一種默契,那就是朱厚熜不再提“繼嗣繼統(tǒng)”之事,慈壽皇太后也就讓興國王太妃繼續(xù)留在宮中,同時她也會助朱厚熜來對付楊廷和的閣老集團(tuán)。
谷大用并不明白朱厚熜現(xiàn)在心中所想,他并不懷疑皇上對張璁等人現(xiàn)在采取的是自生自滅的態(tài)度,而谷大用想到的更多的是皇上對他谷大用所掌握的東廠的信任。
“皇上,臣這就去傳皇上的口喻,讓五城都督府放人。”谷大用信心滿滿地向皇上表忠心。
“要你去傳朕的口喻還不如朕直接下一道圣旨,這樣來得更直接?!敝旌駸袑却笥么笥泻掼F不成鋼的意思。
“那……”聽朱厚熜這樣說,谷大用一時愣在那里,腦袋還轉(zhuǎn)不過彎來。
“什么那、這的,這一點(diǎn)小事都要用朕的名頭,那還要你們這些人干什么。”朱厚熜沒有好氣地說。
“臣明白了皇上的意思,臣這就去辦?!惫却笥檬敲靼琢酥旌駸械囊馑?,但他現(xiàn)在卻不知道該怎么去辦,他只能先把朱厚熜這里給應(yīng)付過去再說。
“那朕就讓威武大將軍白狗去幫你吧?!敝旌駸兴F(xiàn)在是不能出面的了,但他可以讓自己身邊的白狗去?,F(xiàn)在滿朝的文武官員有幾個不知道這白狗與朕的關(guān)系的,若真是有那這個人一定是白癡。
谷大用聽朱厚熜這樣說,他總算看到了皇上沒有拋棄自己這些人,心里也稍有一點(diǎn)暖意。
谷大用臉色的變化白狗都看在眼里,它不屑地說:“皇上要你去做的事,就不要有任何的怨言,這才是奴才的本份?!?p> 谷大用聽白狗這樣說,弄了一個大紅臉,他急急忙忙地離去。
白狗離開紫禁城后就把皇上賜給它的一件黃袍狗褂套在身上,這就是它與其他市井中的狗的區(qū)別,也是它尊貴身份的象征。白狗穿上這件黃袍狗褂雖說顯得特別的耀眼,但這也正好有效地保護(hù)了自己。
且不說有人想謀害它,就是這市井中的狗也有比它還要厲害的。狗的世界也是有江湖的,江湖里強(qiáng)中更有強(qiáng)中手。這個道理白狗是明白的,所以它要把能利用的條件都最大限度地利用起來。
白狗與谷大用離開紫禁城后,它就和谷大用分開了,谷大用雖然害怕白狗出現(xiàn)什么閃失皇上拿他問罪,但谷大用也不敢忤逆白狗的意思,他只能一再地囑咐白狗注意安全,不可貪功冒進(jìn)。
屬于楊廷和閣老集團(tuán)的上層人物白狗在朝殿上都見過,所以他心中都是有數(shù)的。白狗在宮中聽朱厚熜與谷大用對話時,他就想到了抓住楊廷和他們的把柄然后要挾楊廷和他們放人這一招數(shù)。
白狗是很少出宮的,它也更不知道楊廷和他們那些人的活動規(guī)律,它只是在街上閑蕩,利用它那超凡的嗅覺在空氣中尋找著它熟悉的那幾種氣味。
白狗它在京城的大街上也并不是漫無目的的亂撞,它都是留意著那些高檔的風(fēng)月場所。
楊廷和他們那一幫人都自詡是達(dá)官顯貴中的文人墨客,他們在骨子里都是鄙視那些商賈和下里巴人,也就自然不愿與他們出入同等的風(fēng)月場所。
白狗正專注地看著眼前的一家文翠繡坊。白狗見牌匾上的“文翠繡坊”四個字,它并不知道這是什么地方,但它在空氣中嗅到了那淡淡的幾縷它記憶中的氣味。正在白狗想更進(jìn)一步地確認(rèn)時,它聞到了一股更濃烈的熟悉的氣味。
不等他回頭,便聽到了一聲驚呼:“這不是威武大將軍白狗大人嗎?白大人怎么出宮來了?”
白狗尋聲望去見在二十米開外正走來的袁宗皋,“袁大人沒有認(rèn)錯,本狗大人正是威武大將軍白狗是也。”在市井之中能被人一眼認(rèn)出來,白狗還是有些沾沾自喜的。
“白狗大人怎么到這里來了?是否是皇上微服出宮了?”袁宗皋又是一連串的問題拋了過來。
“皇兄派本大人出來辦案。只是袁大人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白狗還是很快的從自得中清醒過來,它開始注意起眼前的袁宗皋,因?yàn)榘坠吩谶@里嗅到了幾種熟悉的氣味,而那氣味都是從楊廷和集團(tuán)里的人身上發(fā)出來的。
白狗判斷這里就應(yīng)該是楊廷和他們的一個聚會的地點(di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