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要聽笑話!”辛焱和平時一樣下了晚自習后,直奔校內(nèi)小超市的電話角,抓起電話撥通之后就直接對風亦珂說到。
“好,這段時間我搜集了很多呢!現(xiàn)在就給你講……”風亦珂在電話那頭高興地說到。
“怎么樣?!好聽嗎?!”
“不好聽,換一個!”
“那好,你等等,哎……這個不錯,我給你念哈……”風亦珂仍樂此不疲。
辛焱深知不是笑話不好聽,真的是因為心太煩,煩到根本無暇去認真傾聽。她想要的不過是,有個人能跟她說說話,那么就算每天獨自戰(zhàn)斗在修羅場里,自己內(nèi)心也不會太過害怕。辛焱已經(jīng)習慣了在風亦珂面前的肆無忌憚,她知道他喜歡她所以才肯這么近乎無條件地慣著她。
她知道任何人可能都會離她而去;但她的風亦珂不會,所以她把因為補習產(chǎn)生的所有的壓力,都以一種任性囂張地模式轉(zhuǎn)嫁給了她。
她甚至自責自己,不該這么無理地去對待一個喜歡自己的人。可又轉(zhuǎn)念一想,以后有的是時間和機會去補償他。
她從內(nèi)心深處開始接納風亦珂,她不是一個沒有感情的人,也不是看不見風亦珂對自己的好。她是真的想要跟風亦珂在一起。
之于林靖,她已經(jīng)徹底放棄了。她很清楚,喜歡一個人,就要勇敢地去表達去追求;但是如果對方壓根就沒看上你,那也絕不做半分糾纏,勇敢而決絕地離場。
辛焱現(xiàn)在的心里,完完全全就真的只有風亦珂一個人。
“這個怎么樣?!”風亦珂講完后急切地詢問著意見。
“還算湊活吧!算了,先不聽笑話了,我們說說其他的吧?!”辛焱提議到。
“想談什么?!說說看!”風亦珂好奇地問到。
“這么久了一直沒問你,你在哪個大學呢?!”辛焱感覺自卑又好奇。
“長安大學!”風亦珂回答。
“哦,那方媛跟吳解呢?!”
“你說他們兩點啊?!嗯……都去武大了!”
“好了,不說這個了,我倒是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我換了新號的?!”風亦珂好奇地問到。
“當然是山人自有妙計啦!怎么?!不情愿接到我的電話???!不想聽的話,那我掛了,以后再不煩你了就是了!”辛焱有些負氣地說到。
“得得得,我錯了還不行嗎?!對了,你用的是公共電話給我打的吧?!”風亦珂繼續(xù)好奇地問。
“嗯嗯,手機在我爸那里,所以我只能用公共電話了,說來也奇怪,我在我爸手機上存了那么多同學的電話,卻唯獨只記住了你的號碼!”辛焱無心地脫口而出。
說著無心,聽著有意,風亦珂把這當成了辛焱對他的表白。
“是嗎?!”風亦珂偷樂著,同時不忘調(diào)侃到,“沒那么邪乎,說不定過不了多久你就忘了!”
“怎么會?!我記性可好著呢!”辛焱顯然會錯了意,沒有g(shù)et到重點。
對待感情的辛焱,時而清楚,時而迷糊,讓電話另一頭的風亦珂簡直哭笑不得。
“對了,今天怎么沒有聽到你的那些室友們說話?!”辛焱有些好奇地問。
“我嫌他們太煩了,就跑到陽臺上來接你的電話了!”風亦珂轉(zhuǎn)身透過窗戶,笑著望了一眼里面那正在床鋪上打鬧的三個活寶。
“我覺得他們其實還是挺好玩的!”辛焱高興地說到。
“辛焱!”風亦珂突然認真地說到。
“嗯?”
“我……”
“糟了,公寓要鎖門了。先不說了!”辛焱掛斷電話,匆匆趕回宿舍。
風亦珂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的確今晚辛焱給她打電話打得有些晚了。
“阿姨,等等!”辛焱遠遠地看見正要鎖門的宿管阿姨,焦急地喊到。
“是你呀!丫頭!快進來吧?!卑⒁腾s緊給辛焱打開門放她進來。
“對不起,阿姨,回來得有些晚了,真是麻煩您了!”辛焱不好意思地說到。
“沒事的,只是以后盡量回來早點兒,夜長了,一個人在外面不安全。好了,快去休息吧!”阿姨親切地回答。
“嗯嗯,我知道了,謝謝阿姨!”辛焱說著就往宿舍走去。
“等等,丫頭!”宿管阿姨突然喊住辛焱。
“阿姨,怎么了?!”辛焱好奇地問到。
“丫頭,你跟我來。”宿管阿姨說著便將辛焱帶進了自己的房間。
“丫頭,這是你上次交給我的,現(xiàn)在給你吧!”宿管阿姨從抽屜里拿出一張五十元的紙幣遞到了辛焱的手里。
“不不不!阿姨,這不是我的,我不要!”辛焱立刻把錢放到了旁邊的桌子上。
“可是,我在宿舍門口貼出招領(lǐng)啟事都這么久了,一直沒有失主來領(lǐng),放在我這里也不是辦法呀!”宿管阿姨推辭地說到,“再說了,這錢本來就是你撿到的,既然沒人來領(lǐng),錢又不多,還是你拿著吧!”
“阿姨,這個我真的不能要。您要實在覺得為難,就把它充公吧!”辛焱誠懇地說到。
“那好吧!”辛焱既然這么堅持,宿管阿姨只好作罷了。
“那阿姨,我就回去了!晚安!”辛焱說完轉(zhuǎn)身便離開了。
宿管阿姨看著辛焱的背影,忽然想起了那天的情形。那天她像往日一樣正在房間休息,辛焱便急忙跑來找自己,說是在樓道里撿到了五十塊錢,擔心是哪個同學不小心丟失的,希望放在她這里讓她幫忙找找施主??墒鞘镎蓄I(lǐng)貼了這么多天了,也沒有一個人來領(lǐng)。她想著既然沒有人來領(lǐng)取,放在自己這里也不是個辦法,既然錢是辛焱這丫頭撿的,還是交給她比較妥當??墒莿倓傔@丫頭卻推辭了,沒有半絲的猶豫。
“真是個傻丫頭??!這五十塊錢應(yīng)該也夠你個把月的伙食費了吧?!當時自己拿著也沒有人發(fā)現(xiàn)不是?!”宿管阿姨充滿了感慨。
“哎,這年頭居然還有這么有禮貌,這么好的孩子!”宿管阿姨心中倍感欣慰。
辛焱回到宿舍,躺在床上,想起了剛剛的那一幕。
想著自己最近財運還真是不錯,前段時間自己值日的時候,撿到了同班同學一百塊的生活費,當時就還了那同學;后來又在耕耘樓下?lián)斓搅艘粡埼迨谠乜嗟攘耸е骱芫枚紱]有來,于是自己就跑到辦公室打算交給老師,結(jié)果老師們嫌麻煩讓她自己處理,最后她寧愿把那錢直接貼在人來人往的樓道口,也沒有歸為己有。
同學們都笑她有些傻,可是她卻說,“設(shè)身處地地去想一想,大家不都是在外求學的窮學生嘛,至少絕大多數(shù)是這樣的。如果是自己丟了錢,肯定著急死了,推己及人,這錢自己也是決不能據(jù)為己有的!因為良心上過不去!”
聽到她這樣的回答后,原先嘲笑她的人也都開始沉默不語了。
“不是我的,我分毫不取、堅決不要!是我的,哪怕刀山火海,彈雨槍林,亦義無反顧,全力以赴!”這個信念始終縈繞在辛焱的心間。
辛焱突然想去公寓頂樓的天臺上去透透氣,于是下了床拿著鑰匙順手關(guān)了門,一個人爬樓梯來到了頂樓的天臺上。
“無言獨上西樓,月如鉤。寂寞梧桐,深院鎖清秋。剪不斷,理還亂,剪不斷,理還亂……”
“少年不識愁滋味,為賦新詞強說愁。而今識盡愁滋味,欲說還休,欲說還休,卻道天涼好個秋!”
“哎……”星空下的天臺上,一聲長長地嘆息。
辛焱這陣子是絞盡了腦汁也沒有想到切實可行的方法,望著頭頂?shù)男强瞻l(fā)著呆。
“對呀!怎么突然忘了這茬!”辛焱仿佛一瞬間看到了生機。
那是高一剛剛?cè)胄D菚?,辛焱跟往常一樣,下午放學吃過飯回到公寓休息。傍晚時分一個人躲在天臺上難過,想起白天那些“半江瑟瑟半江紅”的試卷,自己頓時哭得稀里嘩啦。就在那時,涇中上空出現(xiàn)了燦爛炫目的煙花表演。辛焱迅速趕回教室,問清緣由之后才知道,那是學校為剛剛被清華錄取的學長在做慶祝。
辛焱聽同學們說到當初學校為了挖到這位學長可是下了大功夫的。為了讓學長能安心學業(yè),不僅將其成績平平的弟弟安插到了涇中的實驗班,更是為其父親在縣里找了份可靠工作。而學長本人,也被安排進教師公寓勤怡苑里,單人單間,寒暑都有空調(diào)。每每說到此處,辛焱的同學們都是滿心的羨慕嫉妒恨!
后來有人更是膽大,直接爆料涇中的一些針對學霸制定的潛規(guī)則。說是只要能考進文理科年級前十的同學,都有跟學校領(lǐng)導(dǎo)談判的資格,當然第一名甚至可以直接同最高層對話。辛焱當時覺得簡直不可思議,既然都前十了,還有什么不滿足的,還要跟學校談判?!辛焱覺得那簡直太大膽了!
可是,現(xiàn)在,辛焱忽然覺得談判又何嘗不是一條解決困境的捷徑,不過先要拿到籌碼才對。
“前十?!文科前十?!恐怕根本就上不了臺面!我絕不允許再出現(xiàn)任何的閃失,為了萬無一失,必須拿到年級第一!對!必須是年級第一!”辛焱突然攥緊拳頭自言自語到。
“這個第一,我要定了,誰都不能跟我搶!”辛焱放大的瞳孔里藏著深深的倔強。
從那天晚上后,辛焱以百分之二百的熱情,全身心地投入到了緊張的復(fù)習里,因為她知道這第一學期的期末考試到底有多重要。一個常年徘徊在四百五到四百七之間的人,妄想拿到文科總分必須高過六百五才能奪取年級第一的資格,這無疑是天方夜譚。
可是,辛焱她不管!仿佛那個第一里,有著她對父母的承諾;有著她對涇中的熱愛。她并不想用這個第一做談判的籌碼,她多么希望明年學校方面可以信守承諾,這樣她就用不著用這個籌碼了;可是為了防止那萬分之一的失信,她卻不得不先去拿到這個籌碼。
不久后,高三期末成績公布,耕耘樓三樓的教師辦公室里,一群老師正在熱情地討論著。
“這可有意思了???!簡直是“雙姝并蒂”??!很多年沒有見過了?。 眳抢蠋煾吲d地說到,“辛焱這學生,果然是個潛力股??!楊老師這一次,你這寶可是真真正正地發(fā)光了???!”
“是??!我也沒有想到她居然能考這么高的分數(shù)!居然跟那個應(yīng)屆生姬纖羽,能并列年級第一?!太不可思議了!這才短短幾個月,總分居然提升了將近兩百分,簡直太可怕了!”楊老師直到現(xiàn)在還覺得不太真實,可是年級總分排名卻真真切切地印在桌子上的那張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