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一起待了半年,又是姑祖派來暗中幫助自己的。
原本就是一副與人為善的性子,楚瞳自然將對方看做朋友。
見楚林突然變得如此驚慌,便開口問到。
“楚興死了”
聽到楚瞳的問話,楚林還是有些失神,下意識的回答。
不得不說,楚林此時有些害怕。
在這揚洲,有實力斬殺楚興的,除了自己身邊的那個元嬰,和一個修為不知道深淺的楚瞳,就只有圣玄劍派的人。
當初,若非血羅剎一時失神,使得袁仲康的軟肋暴露出來,即便他們三人聯(lián)手也早就化作尸體了。
何況,如今楚良已是孤身一人,能夠撐到幾時,她實在不知道。
更不知道,憑自己一人是否還有機會活著回去。
聽聞楚家的子弟死了一個,楚瞳先是一怔,沉默了一下,突然大喝一聲
“壞了”
這一聲,將離月二人與楚林都嚇了一跳,也使得后者終于回過神來。
“你干嘛”
楚林很是不滿的斥了一句,緊接著楚鏡也開口問道
“怎么了,二少爺”
“半年的時間,只顧著救人了,卻忘了血羅剎還在外面興風作浪,這么長的時間不知道又要造多少的殺孽啊”
楚瞳一邊說著,臉上也浮現(xiàn)了一抹擔憂之色。
“這個,我看你倒不必太過擔憂,楚良好歹是金丹巔峰,楚興也略勝袁仲康一籌,若是最近才相遇,二人的傷勢也一定恢復的差不多了,斷然不會這么輕易的就死了一個”
“你的意思是,他們很有可能早就相遇了?”
楚瞳聽罷,開口問到。
“對,楚良一向滑溜的很,估計也是帶著楚興東躲西藏了好一陣子,才落得如今的下場”
“也許,是你說的那個楚良自己跑了也說不定”
楚鏡突然在一旁插嘴,中洲楚家總歸是少爺?shù)臄橙耍蓻]那么待見。
“不會,憑他的聰慧應該明白,有嗜血劍守在傳送陣那里,少了一人,回去的可能就會更低。”
楚林沒有在意楚鏡的語氣。憑她的修為沒必要和一個先天一般見識,最主要的是,那個女人她可惹不起。
“這么說來,血羅剎很有可能早就遇到了他們二人,一直在與二人糾纏,根本沒有時間去屠城”
離月這時也順著楚林的思路猜測到
“對,我就是這個意思”
“當初楊寒衣就告訴我們,血羅剎的下一個目標可能是星祥,楚良二人又在那里療傷,也許你的猜測是對的。不過......”
楚瞳接過話頭如此說著,但心中的擔憂仍是沒有減少。
“這樣吧,我們還是調頭先將血羅剎與袁仲康解決,再回來找嗜血劍。
否則,放任血羅剎在外面,實在不知道還會發(fā)生什么”
最終,楚瞳做出了這般決定。
其實,他的心中除了擔心血羅剎屠城,還有些擔心楊寒衣與趙舒誠二人合計的近百萬大軍。
畢竟,早在楚瞳還沒有離開揚州邊境的時候,趙舒誠就已經(jīng)做好了進軍楊國的打算,此時怕是已經(jīng)深入楊國腹地。
而楊寒衣星火撤兵,日夜兼程,更是早就應該追了上來。
要知道,前者回來就是為了諸城被屠一事,可楚瞳至今還未見到對方的身影。
如果,事實并非眾人猜測那般。如果,血羅剎沒有與楚良糾纏。如果,讓前者遇到了兩國兵馬,那便又是近百萬的性命啊。
何況,其中還有小大嫂與劍衛(wèi)等人。
而楚瞳,終究還只是個人。
“好,就聽你的”
對于楚瞳能做出這個決定,楚林有些意外,但也正合她的意。
雖然自己是來幫助楚瞳的,但是這個楚瞎子究竟信不信任自己還兩說。
如果楚良同樣有個三長兩短,對方會不會幫助自己回到中洲,她也無法保證。
何況,即便楚瞳有心幫她,在人數(shù)對等的情況下,她也沒有多大的信心是圣玄那三個血人的對手。
“需要我聯(lián)系楚良嗎?”
“恩,正好可以確定一下他現(xiàn)在的情況”
“若是聯(lián)系不上呢?”
“倘若聯(lián)系不上,那就說明他可能真的正在被血羅剎追殺”
“恩”
回去的途中,楚瞳用神魂籠罩了他所能的最大范圍,并沒有發(fā)現(xiàn)新的城池被屠戮,這使得他很是欣慰,但同樣沒有發(fā)現(xiàn)楊寒衣的下落。
楚林這邊,也是不斷的通過楚家傳訊玉簡來聯(lián)系楚良,終于在眾人即將到達星祥城的時候,收到了對方的回訊。
而在回訊當中,楚瞳幾人也知道了血羅剎與袁仲康,竟是在自己剛剛離開便到了星祥,與楚良二人相遇。
隨后,楚良便帶著楚興四處逃竄,躲避血羅剎二人的追殺,卻始終沒敢往湯周城的方向去追楚瞳等人。
因為在他的心里,若是追到了湯周城,使得圣玄三人湊在一起,自己只會更加危險。
這和他原本打算暗中潛入湯周城,趁亂啟動傳送陣回到中洲,是完全不同的。
當然,關于這些想法他是不會在傳訊玉簡中說出來的。
最后,雙方相約在星祥會面,合力斬殺血羅剎。
楚良畢竟修為高深,實力強悍,眼力也不是楚林這個初期所能相比。
對于離月,在他眼中即便不如嗜血劍,也只是略差一線而已。所以,很痛快的就同意了與眾人聯(lián)手。
一行人進入星祥城,楚良還沒有到。幾人卻是在這里碰上了一直沒有消息的楊寒衣。
雙方一見面,楊寒衣便對著楚瞳想要屈膝而跪。
“寒衣叩謝盲候大義,救我楊國萬民于水火”
對此,楚瞳卻是將其攔了下來,擺了擺手說到
“楚某既然說過要出手相助,就不會食言,十三皇子也不必客氣”
頓了一下,楚瞳嘴角向上揚了揚繼續(xù)說到
“更何況,楚某只是為了百姓而已,至于這些百姓日后還是否為楊國子民,那可就不一定了”
聽到楚瞳的話,楊寒衣身后的一眾將士頓時臉色巨變。
一些魯莽之輩立馬就是怒臉相向,手上也已經(jīng)握住刀劍,隨時都有可能拔出一戰(zhàn),哪怕明知不敵。
而理智一些的,表情也都十分凝重。
倒是楊寒衣,只是一怔,便平淡的開口
“楊國一日不亡,身為皇子,我就有責任保護我的子民。
楊寒衣半生征戰(zhàn)不為皇權,只為楊國萬民,盲候救了他們就是我的恩人。至于日后,我不在乎”
本來,楚瞳不過是隨口調侃一番,但楊寒衣的話卻是大大的出乎了他的預料,讓他也有些發(fā)愣。
不由暗嘆,揚洲或許真的到了重新崛起的時候了。
無論是北邊的那個丫頭,還是趙舒誠,又或是眼前的楊寒衣,都可稱為人之龍鳳,日后成就不可限量。
“十三皇子這番話實在令楚某動容。以前聽聞兄長所言,還以為殿下不過是個莽夫,今日看來,倒是在下有些先入為主了,殿下實乃人中真龍”
楊寒衣曾經(jīng)極度不服楚天人,即便是今日,他也不服。
所以他也不期盼對方會說自己什么好話,自然也不在乎。
“我楊寒衣不是妄自菲薄之輩,但也不得不承認對于你們兄弟,我自愧不如,就連面對趙舒誠,也只能嘆一句生不逢時”
“憑殿下年紀輕輕就有如此實力,便可看出天資不凡,遲遲沒能筑基只是缺少功法,以及一個適合修煉的場所罷了,此時便下結論實在有些為時過早。
如今,揚洲一統(tǒng)已成必然,殿下何不趁此放手,離開揚洲尋求更廣闊的未來呢?”
“這?”
楚瞳的一席話對楊寒衣來說,的確是醍醐灌頂,憑他的傲氣和天賦早就不甘心自己的修煉止步于此。
可惜皇祖父一直閉關,袁溪又只是一個普通的筑基,無人告知他筑基以上的修煉之法,楊寒衣也只能一直停留在九重天的巔峰。
至于離開揚洲,他的那個父皇也是不會同意的。
畢竟,若是沒有趙舒誠建立揚州橫空出世,下一任楊皇非楊寒衣莫屬。
但是時過境遷,今非昔比。
正如楚瞳所說,揚洲一統(tǒng)已成定局,而皇室也絕對不會是他楊家,自己何不趁此機會放手一切,尋找更加輝煌的未來呢?
“盲候一語驚醒夢中人,寒衣在此多謝了”
“不必客氣,實在是以殿下的資質留在揚洲太過可惜了”
“盲候謬贊了”
雙方談到此處,眼見是不可能打起來了,楊寒衣身后的武將也就紛紛退下,卻是心中五味雜陳。
對于楊皇其他的兒子,眾武將都是有些不屑,沒有十三皇子,楊國連個能夠領兵出戰(zhàn)的人都沒有。
不提楊國原本能否覆滅,但是就在殿下被楚瞎子說動的那一刻,他們知道楊國完了。
即便是太上皇出關,也不是楚家的對手,其他人又能有什么辦法呢?
既然一切無法更改,他們也只能認命。待楊國覆滅,殿下離開揚洲后,他們便解甲歸田罷。
反正揚洲實現(xiàn)一統(tǒng)以后,也不需要他們這些武將了。
不提一眾楊國武將心中的想法,楚瞳與楊寒衣二人卻是愈談愈歡。
一個人可以自傲,但是盲目的拒絕和一切比自己強的人來往,無疑是傻子的決定。
楊寒衣當然不是傻子,自然不會拒絕楚瞳這樣一個實力深不可測,才智高絕的人。
而楚瞳也從談話之中得知了,為何楊國諸城被屠,皇都之內卻遲遲沒有動靜。
原來是一眾朝臣都被嚇的不敢出來了,楊國太上皇又正在閉關,無人可派的楊皇也只能默默的窩在皇宮里。
楊寒衣則是聽聞星祥百姓看到了有仙人修士出現(xiàn)在這里,所以留下以防萬一。
有一點,盡管未必有人相信,但楊寒衣的確沒有說謊,征戰(zhàn)半生只是為了楊國萬民。
人,永遠都是最多面的。僅憑一點就去判斷一個人,始終都是太過武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