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粟食
紅日西斜。
媧氏部落里，老祖母和部落的老人、孩子坐在部落門口的里側(cè)，期盼地等待著采集人員的歸來。
老祖母沒有閑著，她在搓著繩子，而那些老人也坐在地上編藤籃。
幾個半人高的孩子正調(diào)皮地在部落里跑來跑去，他們跑到門口的時候，就被老年人大聲喝了回去。
這類孩子能跑能跳，對很多事情都十分好奇，部落人是不會輕易讓他們跑出去的，外面多毒蛇野獸，稍有不慎便會喪命！
兩頭黑狗趴在老祖母身旁，忽然，這兩頭狗站了起來，興奮地跑到門口處哼哼叫著，尾巴拼命地?fù)u擺。
此時，老祖母知道，外出采集的人回來了。
木柵欄做的大門被緩緩地打開，兩條狗興奮地叫著，孩子們更是圍了上去。
女族長帶著外出的人一個接一個地回到部落，老祖母看到所有人都回來后，頓時放心地笑了。
回來的人當(dāng)中，有的挽著藤籃、有的背著魚、有的背著野兔或野雞，有的背著大捆的木柴...
陳昊背著一捆較小的木柴，跟著風(fēng)里希進(jìn)來，這里的人沒有帶給他異樣的眼光，一切都很平常，只是進(jìn)來的時候，老祖母刻意地看了他幾眼。
陳昊跟著幾名穿獸皮的男子將今天收集到的木柴扛到一棵樹下，這樹下正站著一名老女人。
這老女人穿著草裙，身體披著一塊鹿皮，她的身體瘦巴巴的，她叫媧火，管著理部落的木柴。
陳昊將木柴放到這里后，便完成了這一天的工作。
風(fēng)里希帶著他和那兩個傻子，再次回到之前的那間泥草屋前。
這兩個傻子原來就住在陳昊的旁邊，但他們卻跟一個老女人住在另外一間草屋里。
陳昊回到自家后，風(fēng)里希就說去準(zhǔn)備食物，讓他到媧火那里取一些木柴回來。
陳昊很郁悶，只能照她的吩咐去做。
他再次來到儲存木柴的地方，這個叫媧火的老女人正在給剛帶回來的木柴蓋上一層干草，事實上，這里是部落的木柴倉庫。
陳昊比劃著跟她說明來意，她便給了陳昊一大把木柴和一些干草，這捆木柴有點多，估計用不完，陳昊想還回去，但被對方拒絕了。
陳昊只好將這些木柴搬回自己的屋前。
在屋前面數(shù)米外，有一群人在那里準(zhǔn)備煮食，他們用石頭圍成一個大火塘，甚至有人拿了幾個陶器架在里面，那些陶器都帶腳，看上去感覺像歷史課文里的那種像尿壺一樣的原始器皿。
風(fēng)里希見陳昊站在那里，便連忙喊他把木柴送過來。
“原來是一同煮食呀....”
陳昊恍然大悟，將木柴送到這里，這六個女人就開始生火煮食。
她們還在用鉆木取火的方法。
有一個專門鉆木取火的工具，看樣子這跟自己認(rèn)識的差不多，是由木棍、木托、植物火絨組成。
她們分工合作處理食物，有人在拿著一根柱狀石頭捶打著一塊中間凹下去的石臼，將一些黃色的殼粒砸爛，也有人去清洗肉塊。
看來沒自己的事了，陳昊便離開這里。
部落里分了四批人煮食，大家都忙碌著，沒有人注意他。
他在部落里逛了一圈，最后在大樹下發(fā)現(xiàn)了部落的老祖母。
她正安靜地坐在大樹下看著這個部落，她的臉有很多皺紋，但深邃的眼神卻充滿了智慧，而在她旁邊，有一個藤籃，藤籃里面有很多捆小繩子，這便是陳昊的目標(biāo)。
陳昊走到老祖母，在她身旁坐下，老祖母看著他。
“太?！标愱还Ь吹乜粗l(fā)出一個聲音。
“羲?！崩献婺篙p回道，眼神上下打量著他。
這簡單的回話，卻讓人感到她的溫暖。
陳昊指著那藤籃里的小繩子，說道：“太，我想要這些小繩子。”
“嗯？”老祖母想了想，說道：“這些繩是用來縫獸皮，你不會縫獸皮。”
“不是，我想用這些繩子抓蛙，就是一跳一跳那種小東西，我今早看到一只很大的蛙，可是抓不到它，如果你給我繩子，我就能抓到它?！标愱簧吕献婺覆唤o自己繩子，便連忙詳細(xì)地向她解釋清楚，怕她聽不明白，又站起來手腳并用地比劃著。
誰知老祖母竟輕易地答應(yīng)，從藤籃里取出兩捆小繩子，遞給他，說道：“拿去吧。”
老祖母的眼神十分慈祥，好像還帶著鼓勵的情感。
陳昊愉快地接過這兩捆繩子，想了想，便說道：“謝謝，你真是好人啊，我抓到蛙，就做烤蛙肉給你吃！”
說罷，轉(zhuǎn)身離開，老祖母卻是困惑地看著他離開的身影。
陳昊借到繩子后，就跑回草屋里，從墻角翻出一塊扁平的石塊，他用這石塊將繩子切成幾條一米多長的一段。
這其實不算繩子，應(yīng)該是一種粗點的線，用力扯了下，它沒被扯斷，看來很結(jié)實，明天就能用上了。
陳昊將這些繩子處理好后便放在一角，風(fēng)里希捧著一塊大樹葉回來。
她呼喚陳昊到屋外吃食。
只見她將食物放在地上，打開這塊大樹葉，里面包著一碗飯份量的黃色的顆粒糊，黃糊里面夾著那些蘆葦嫩芽、還有一些草根和兩個果子。
風(fēng)里希用手抓了一坨黃糊送到嘴里咀嚼，又抓了一把送給陳昊，并道：“羲，吃。”
那臟兮兮的手指里抓著一撮黃兮兮、還雜著谷殼的糊，這看上去十分惡心。
陳昊一臉嫌棄地推開她的手，撿起那個雞蛋大小的果子吃。
這果子表面毛毛的，咬開的一瞬間，陳昊的眼睛當(dāng)即一亮。
這竟然是獼猴桃，不過里面的子有點大，子的數(shù)量也有點多。
陳昊餓極了，幾口就吃完這個獼猴桃，風(fēng)里希見他喜歡吃果子，就撿起剩下的那個果子給他吃，陳昊很不客氣地將這個果子也吃了。
風(fēng)里希很開心地笑了。
剩下那些根條，陳昊吃了一些，發(fā)現(xiàn)這東西很酸甜，有水果的香味，很熟悉的味道，再撿起來認(rèn)真地研究，發(fā)現(xiàn)這是一種叫拐棗的野果。
這味道很不錯，陳昊很快就吃光了，大葉子里就剩下那坨黃色帶碎殼的糊。
陳昊還是抓了一些試吃，這一吃，差點就吐了出來，這東西聞著像豬食，里面還夾雜大量的谷殼，甚至那些顆粒很硬，像夾生了，特別是有一些蘆葦芯的草腥臭味在里面，這很難吃，真的很難吃！
陳昊不吃了，看著風(fēng)里希吃，她似乎并不覺得這東西有什么不妥，她吃得很開心，吃的時候還對他笑，像個傻瓜一樣。
陳昊看了看，撿了一些黃色糊認(rèn)真地研究，發(fā)現(xiàn)這竟是一種米！
這是粟，也就是黃米！
每一個地方的文明都有一種本土的作物，這也是一種文化，瑪雅人吃玉米，信奉玉米神，而華夏文明的黃河流域，便是以粟為食，粟的原產(chǎn)地在黃河流域。
也就是說，自己這一帶應(yīng)該是華夏文明的黃河流域，但到底在黃河的哪一段，暫時就無法得知。
陳昊看到她吃得津津有味，想了想，又問道：“我看到有人打了魚和兔，也有蛙，為什么我們沒有那些肉吃？”
風(fēng)里?；氐溃骸棒~和蛙肉軟爛，留給老的人和小的人吃，他們的牙吃不了粟，骨頭和獸肉要給看守夜晚的人和大肚女人吃，我們就吃這些......”
“原來是這樣?！?p> 陳昊恍然大悟，原始人類為了照顧各個年齡階層的人，都會將食物分類，這樣就能讓每一個人活下去。
但這伙食也太差了，除了幾個果子能吃，那些粟米煮草芯簡直是給豬吃的。
陳昊想了想，便道：“風(fēng)里希，我明天給你肉吃，吃好多的肉。”
“真的？”風(fēng)里希大眼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