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行前,司命君讓我幻作男身,說是行得方便。
我道:“女身也未甚不便,就這樣吧。”
“要是幻尋男身被某個姑娘給看上了,那就不好了?!蔽已a充道。
“好?!彼久浴?p> 如此,我便同司命君一同來到了凡間,凡間的變化極大。
司命君帶著我下到了一處地方,云霧氤氳,四處是水河,與天宮的氤氳不同的是,這里青青綠綠,比單寡的仙宮好看多許。
司命君道:“凡間的人稱這里做江南,我們會從這里一路北上,期一個春秋。”
“好?!蔽倚牡?,只待一個春秋也忒短了,“我們待在凡間的時日也只比蟪蛄好些?!?p> “夏蟲不可語冰?!彼久馈?p> ……
江南,確實是我在下界時還未來過的地方,一切都是那么新奇,江南人出門行水,喜吃食甜淡,江南的才子風流,女子多情。就連山山水水也另有風味,如同江南女子嬌媚憐人。
晌午,我隨從司命君在一家客棧投宿,還叫了吃食在大堂上,我略感疑惑,細聲問道:“司命君……”
“喚我子寧吧。”司命君打斷道。
“呃……子寧?”我適應了一下,繼續(xù)方才的話,“我們辟過谷,你怎么還叫了吃食。”
“入鄉(xiāng)隨俗?!彼久馈?p> “明白?!?p> 雖已辟谷,不吃食也無妨,可當菜肴端上來時胃口自然也有了,一道清蒸鱸魚、一只血淋淋的白斬雞、一只油光錚亮的燒鵝,還有一盤清水豆腐。
如此美食,不可負焉。
此時我眼里只有這些個美肴,至過半食,才發(fā)現(xiàn)司命君只吃了幾口置于我前的清水豆腐,且直勾勾地盯著那清水豆腐出神,我心道,原來司命君喜吃食寡淡的。
那清水豆腐我是看也不想看得,便將它移了去司命君前,任他獨食,司命君卻不甚喜地撇了撇眉,發(fā)出一聲輕嘆。
難不成司命君也不喜清水豆腐?是我會錯意了?
接著,司命君失神似地舀了一勺水清水豆腐,看來我沒有會錯意,司命君是喜歡的。
吃食過后,客棧的老板娘過來殷勤問候:“二位客官吃得可好?”
我道:“好、好極?!?p> 老板娘正眼也沒給我一個,盯著司命君看,站姿也甚是風騷,我甚是聰明地明白了老板娘的意圖,準備不再開口,笑看司命君去應對。
司命君呡一口茶,卻是正眼不看老板娘,含笑看著我。
老板娘呵呵道:“二位客官從哪里來?要在此處停留多久?可有什么能幫上你們的?”
我不言,司命君也不語,獨留客棧老板娘原地尷笑,“哈哈……”
住人家的店可不能給臉色別人瞧,我還是應答了她,“一路北上,停留時日未定?!?p> “這樣啊,”老板娘眉開眼笑,“那客官還是多停留兩日吧,我們這好玩的可多了?!泵髅魇俏覒鸬乃?,她卻還只是看著司命君,唉。
“二位客官長得有點像,定是一對兄妹!”老板娘繼續(xù)閑扯,似乎終于扯到了她所真正關(guān)心的。
“是……”主仆。我堪堪要開口,司命君卻搶先應答了,“其為吾婦?!彼久皇遣粦鹑思颐??怎么這回就搶著應答了?
話一出,我愣住了,老板娘也是一愣,“可我瞧著二位開的兩間房,怎么……”
司命君終于偏轉(zhuǎn)頭用他那滿臉柔笑的臉看向老板娘,“適才她同我鬧別扭,開了兩間房脅我,現(xiàn)我就向夫人認錯,”又將頭偏轉(zhuǎn)看向我,“為夫適才不該為了要孩子的事同你爭辯,要不要孩子還是夫人說了算,夫人就原諒我吧?!闭f得很是動情、很是誠懇。
我不知所措,想著要配合他還是不配合?思索一番,還是配合的好,萬一沒有配合他,讓他惱了我,不讓我回鵲西山看望舊友了什么辦,我選擇屈服,“嗯,知錯就好,我原諒?!?p> 司命君卻還是不依,撇眉道:“看來夫人還是沒有原諒為夫,連一聲‘夫君’都不舍得叫喚?!?p> “啊?”夫君?唉,不過是喚一聲,沒虧得,喚吧,“夫……君……”我叫喚得如此生硬。
老板娘木訥地看著我們,不知所處……
接下來,司命君對老板娘道:“她這是還未消氣,我們先上樓自行解決一下,多謝招呼?!?p> “呵……呵……不謝、不謝,應該。”老板娘依舊木訥雙目無神地目送司命君摟著我的腰親昵般地上樓去,我很是別扭,司命君卻依是笑容可掬的模樣,與平時無二。
司命君啊、司命君,萬萬想不到你是個如此寡情的神仙,體格風騷、儀態(tài)風情的美人送上來竟不要,大抵是天上長得好看的仙女太多了,瞧著膩煩了,可這般風姿的仙子天宮中也是少有的,竟也給拒了。倏地明白我上一任仙侍為何會被司命君趕走了。
司命君摟著我的腰,別別扭扭地走到房里,關(guān)上了門,立即彈開。
不知為何,只要是同司命君碰到,總覺得別別扭扭。
我道:“司命君……”司命君咳了一聲提醒我,我才忽地想起,“子寧……我能回房了嗎?”
“不能?!?p> “我穿墻?”
“不能濫用仙術(shù)?!?p> “這也算是濫用?那……”我走過去吧。
“今夜就在睡這?!彼久胶偷?,仿佛這是件再正常不過的事。
我道:“不成、不成,萬一讓某個過路仙看到了,讓您成了他們的話柄可就是我的罪過了?!?p> “我打坐?!?p> “……”看來是一定要我在這留一宿。
“一直到我們離開客棧。”
“什么?”我咽了一下口水,“明日換客棧吧?!?p> “銀子付好了?!?p> 這……很牽強的理由。
“不樂意?”
“怎么會,”我打了個哈哈,“我是擔心您白日里視察,夜里還得打坐,如此勞累……”
“我睡床,你打坐?”司命君調(diào)侃道。
這不還是得共處一室,左右逃不了,罷了,“今夜你打坐,明夜我打坐,如何?”
“甚好?!?p> 我和衣而眠,不敢亂動,睡得很是生硬,渾身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