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嵩整個人暈頭轉(zhuǎn)向,根本來不及惱怒,因為他連站起來都有些費力。
趙淳熙走進來,周圍的那些廣照峰弟子整齊劃一讓出一條道,誰也不想沖上去找死。
宮闕貼著地面滑動,青石路上留下一道長長的劃痕,幾乎將整個路一分兩半,足以證明她的怒氣。
馬楚陽看到她終于送了一口氣,隨即有點委屈的模樣。他咽了一口口水,穩(wěn)住了自己的情緒。
“瑞陽被帶走了,淳熙也不見了,”他停頓了一下,“谷掌門也……”
聽到他的話,趙淳熙才將視線轉(zhuǎn)向躺在地上的谷掌門,雖說沒有什么交情,可他也是一個十分正派的老人,趙淳熙也不反感。
她不由得看向谷昱澤,而他跪在一邊,低垂著頭顱,并沒有看趙淳熙。
趙淳熙緊了緊手掌,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么。
陳嵩得到一點喘息的時間,在旁人的攙扶下站起來,他和趙淳熙也算得上是“老相識”了,互相看不順眼很久了。
趙淳熙上次修仙大會沒有教他怎么做人,主要是因為賣個他一個面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什么顧及了,反正他已經(jīng)撕破了臉皮。
陳嵩看到趙淳熙眼睛里面的殺氣,他哆嗦一下,強撐著說:“你敢殺我!你要是殺了我,大人絕對會給你好看?!?p> 趙淳熙不覺得他這個小人物值得那個“大人”惦記,既然他都這么說了,必然還是見過那個大人的。
這個“大人”,是死去的短發(fā)女人、被廢掉修為的莫先生,把喻瑞陽變成那副模樣的幕后黑手。也不知道他許給陳嵩什么好處,讓他幫自己做事情。
看趙淳熙停下了動作,陳嵩還以為她害怕了,但是趙淳熙只是想著怎么樣能夠逼問出一些有用的消息出來。
“那位大人可不是普通人……”
陳嵩夸耀的話還沒有說完,趙淳熙一腳踹在他身上,直接讓他滾出去。
“別跟我扯犢子,趕緊說!”趙淳熙恐嚇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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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元慶洗洗睡了,他哥哥這幾天也不回家,不知道在外面籌備著什么大事情。他經(jīng)常能夠在各種新聞里面看到趙慶元的名字,坐在電腦前面的自己就像一個旁觀者一樣。
有時候他也會想,自己不能這么置身事外,但是哥哥好像不愿意讓他插手。
明明是一起出生的雙胞胎,哥哥永遠擋在他的前面,而自己頂著一個弟弟的名頭心安理得地躲在哥哥身后面,讓他替自己遮風擋雨。
以前是這樣,現(xiàn)在還是這樣。
一個人待在家里面的趙元慶翻來覆去,下半夜才睡著。
家里面漏風的窗戶吹進來外面的冷風,同時又有一個黑色的、如同霧氣一樣的東西從外面飄進來。
雖說是黑夜,但是往窗戶向外面望過去,看到的總不是純正的黑夜,再加上城市燈火通明,外面比鄉(xiāng)村里面更亮。
不過這時候不一樣,若是趙元慶醒著的話,一定可以感覺到。從這這里望出去,沒有一點的光亮,窗戶的另一邊像鋪上了一張黑絲絨的布。
黑霧還在往屋子里面緩緩飄著,從客廳分開,慢慢地向各個房間移過去。
鳩占鵲巢的白旋正睡在趙淳熙的床上,打著呼嚕,但是野獸的直覺讓它一下子睜開眼睛。
它嗓子里面有些壓抑的怒意,從床上面一躍而下,撲在床邊上的黑霧,一爪子就給拍散了。
接著它就跑到客廳里面,正好看到一團黑霧鉆到趙元慶房間里面,它跳起來扒拉兩下門鎖,想進去。
趙元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睡覺還把門給反鎖起來。
白旋急的轉(zhuǎn)了幾圈,又跳起來試了好幾下,還是沒有打開。
它小巧的身體漸漸變大,頓時整個客廳都是塞滿了它的身軀。往前一撞,它輕而易舉地把趙元慶的房門給撞倒了。
那黑霧已經(jīng)爬上了趙元慶的身體,一圈一圈地將他包裹起來。
白旋想都沒想,對著床上的趙元慶撲過去。
趙元慶也差點嚇破了膽,先是聽到一聲巨響,他感覺自己的床都震了兩下,“唰”地睜開眼睛。
這眼睛一睜開,看到的就是一個巨大的、白色的怪物往自己這里撲過來。
他發(fā)出了慘絕人寰的叫聲。
白旋撲在床上,它還知道稍微縮小一下自己的身體,不然的話,趙元慶這張床估計也保不住了。
纏繞著趙元慶的黑霧也一個個的都嚇跑了。
白旋本來是想去追的,不過趙元慶的尖叫聲徹底讓它懵了,它歪著頭盯著床上的趙元慶,好像再說:你怎么了?
趙元慶一點都沒有理解白旋的意思,抱著自己的小被子,瑟瑟發(fā)抖。在他看來,白旋疑惑的眼神更像虎視眈眈地盯著自己。
白旋身子抖了抖,變回了原來的樣子,趙元慶的干嚎聲戛然而止。
“你不是狐貍??!”
趙元慶一直一位這個好吃懶做的白狐貍是趙淳熙從某個地方摸出來的,現(xiàn)在看來好像不怎么像。
真是愚蠢??!白旋失望地看了趙元慶,果然只有自己的主人是最聰明的。
這是一只對自己的主人有著迷之自信的狐貍。
今天這一晚上,窗戶破了,門倒了,差一點床也塌了,真是多災多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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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趙淳熙也是徹夜未眠,她一個人占領(lǐng)了廣照峰,至于陳嵩已經(jīng)被她扣起來了。
她讓他們先療傷,她和馬楚陽一起去審問陳嵩。
本來不想讓馬楚陽去,他傷的也不輕。
可是馬楚陽一定要親自去聽,他今天有點沉默,眼神也很頹廢,情緒很差。
趙淳熙也知道自己現(xiàn)在也安慰不了什么,如果現(xiàn)在景祐和自己的宮闕都被別人搶走的話,無論怎么安慰自己,心情也不會好到哪去。
陳嵩被趙淳熙的法器給困住了,他能讓趙淳熙用上自己的手鐲,也算三生有幸了。
三生有幸的陳嵩正在破口大罵,看守他的谷雨峰弟子一直強忍著怒火,竟然沒有一個動手的。
這份氣度,讓趙淳熙很欣賞。
對比之下,那個被困住了還想著上跳下竄的陳嵩,實在欠揍。心里這樣想著,趙淳熙上去就給了他一拳。
那些看守的弟子沒有緣由的覺得十分爽快。
把椅子拉過來,趙淳熙坐在陳嵩面前,擺出審問的架勢:“你說吧。”
陳嵩剛張嘴想說話,趙淳熙看著他的表情,覺得他不像說實話的樣子,沒等他發(fā)出聲音,上去又悶了他一拳。
陳嵩這下認慫了,靠在椅背上喘著粗氣。他緩了一會,說:“你想知道什么?”
“你口中的大人是誰?”
陳嵩小心地搖頭,生怕她又給自己一拳,“我沒有見過他?!?p> “……”趙淳熙只覺得自己的手很癢,你連人都沒見過,你為什么擺出這幅有人上面有人的架勢?
“我是真的不認識,我只見過他的一個手下,他讓我做什么也是讓手下告訴我的,我沒有見過他,連話都沒有說過?!?p> 陳嵩把身子往后仰,如果趙淳熙打他,說不定還可以躲開一點。
“那你說他很厲害?”
“這是肯定的,連易木那樣修為的人都甘心做他的手下,怎么可能是普通人?”
趙淳熙疑惑地問:“易木是誰?”
馬楚陽簡單說了一下易木的情況,趙淳熙才回想起來,以前陳漪的身邊的確有些這樣一個人。
“這人在你們廣照峰待了多久?”趙淳熙問。
陳嵩有一點記不清楚,只能模糊地說:“很多年了?!?p> 趙淳熙對他的回答很不滿意,但是也能看出一些奇怪的地方。這個易木安插進來是為了什么?難道很多年前,幕后黑手就開始安插棋子,那他想做什么?
不僅是趙淳熙,馬楚陽也覺得很奇怪,他想到一點,“你記不記得上次的那個短發(fā)女人說的那個封?。繒粫菫榱四抢锩娴臇|西?”
一提到這事,趙淳熙就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心虛。
她點頭,拼命地表示贊同。
馬楚陽讓趙淳熙給自己挪個位子,他來審問陳嵩?
“對你發(fā)號施令的人是誰?”
陳嵩猶豫了一下,看馬楚陽舉起了拳頭,連連說:“一個女人,我不知道什么名字。”
“長什么樣子?”
“長頭發(fā)……”陳嵩絞盡腦汁地想著形容詞,可惜半天沒有憋出來,“她臉上有胎記。”
馬楚陽靈機一動,“是不是紅色的、像一只火鳥的胎記?”
陳嵩點頭。
是南枝,馬楚陽和趙淳熙對視兩眼,事情已經(jīng)明了了。
其實看到易木帶走瑞陽又拿走了自己的熙陽,馬楚陽心里已經(jīng)有了感覺,現(xiàn)在完全被證實了。
趙淳熙想的卻是柯遠的事情,現(xiàn)在看起來,這個舉動更像各個擊破。
上次南枝沒有討到好處,因為自己在馬楚陽身邊。這次把趙淳熙支開,為的就是搶走喻瑞陽,而對付柯遠不過只是一個煙霧彈。莫先生更像一個炮灰,只是用來牽制住趙淳熙而已。
要說把喻瑞陽奪回去,理由很明顯,可是他們拿走熙陽的意義在哪里?
不對,趙淳熙轉(zhuǎn)念一想,喻瑞陽和喻楚陽都是月時門的弟子,修行的功法相似,熙陽若是變成喻瑞陽的武器,豈不是讓對方如虎添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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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趙元慶想著要修門和窗戶,又不知道應(yīng)該找誰,思來想去跑到物業(yè)里面去問問。
白旋窩在沙發(fā)上,看到趙元慶要出去,只是睜開眼睛看他一眼,屁股都沒有挪動。
這點和姑奶奶還真是像,趙元慶感嘆。
他往物業(yè)走過去,明明很短的距離,走了很久都沒有到。他不敢玩手機了,停下腳步,覺得有些奇怪。
周圍不知道什么時候沒有一個人,最奇怪的是周圍花壇上的花朵都已經(jīng)開了。
雖說到春天了,但是也不是這花開的時候。
沒等他想明白,眼睛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