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時候三個人制定了一套“作戰(zhàn)方案”,為的是萬無一失。趙淳熙是總策劃人,欽點(diǎn)馬楚陽為前鋒,馬楚陽欣然領(lǐng)命。
沒有參與討論的是景祐,即使他聽著后面兩個人異常認(rèn)真卻又無比幼稚的話語,還能處驚不變。
趙淳熙大概沒有意識到他們這個只有三個人的隊(duì)伍,是可以橫掃柯家。
一天天忙著和空氣斗智斗勇,說的估計(jì)就是趙淳熙。
馬楚陽沖出去之后,只剩下景祐和趙淳熙兩人悄悄地貓?jiān)谝慌酝悼?。景祐本來也想和馬楚陽一起進(jìn)去,可是趙淳熙認(rèn)定他是底牌,把玉樹臨風(fēng)的景先生拉到自己身邊蹲下。
就算躲草叢、伸長著脖子,外加偷偷摸摸,也扭轉(zhuǎn)不了景先生的氣質(zhì)。
趙淳熙看著景祐板正的腰,有點(diǎn)不爽,這是來跳黑天鵝嗎?挺那么直,生怕別人發(fā)現(xiàn)不了?她的手永遠(yuǎn)比腦子反應(yīng)快,不假思索地去按他的頭。
頭是按下去了,但是趙淳熙有些慌,猛地把手抽回來。手上殘留的是軟軟的頭發(fā)質(zhì)感,不像趙元慶的卷毛,毛毛糙糙。
但他不是趙元慶啊,趙淳熙恨不得剁了自己的爪子,欲蓋彌彰地說:“有蚊子。”話開口她又想咬掉自己的舌頭。
景祐挑眉看看周圍,空氣中彌漫著呼出的白霧,感覺再冷一點(diǎn)就會結(jié)成碎冰,也不知道這蚊子吃什么長大的,身體這么好。
幸虧景祐開口說話了,否則趙淳熙大概體無完膚了,“我們不過去嗎?”
趙淳熙咳了一聲,緩解自己的尷尬,將視線轉(zhuǎn)到馬楚陽身上。
此時大堂里的馬楚陽和柯老爺子打起來束手束腳,一股憋屈的感覺。單論實(shí)力,柯老爺子肯定比不了他,可他身邊的鬼物難纏。
原本流光溢彩的熙陽,擋了幾次鬼物的攻擊也變得黯淡無光。元寶忙著和其他護(hù)衛(wèi)的鬼物纏斗在一起,馬楚陽只需要專心對付老爺子,沒了后顧之憂。
再等下去也等不出個所以然出來,本想說“走吧”,可是從嘴里出來就成了,“走……嗎?”
景祐挺直了剛彎下的腰,揶揄到:“走吧。蚊子有點(diǎn)多。”
趙淳熙趔趄一下,裝作沒聽到,看似走的很穩(wěn),實(shí)則腳步虛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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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呢人呢?把我這個先鋒丟在這了嗎?馬楚陽到處亂竄的時候,忍不住門口看了好幾眼。
他的小動作成功地讓柯老爺子起疑了,手一揮,另一個鬼物向門口沖過去。剛剛準(zhǔn)備進(jìn)來的趙淳熙和那鬼物撞了個正著,幸好景祐在她身邊,提著她和那鬼物擦肩而過。
即使這樣趙淳熙也感到鬼物身上那種陰冷的黑霧竄入自己身體里,這和那天在趙家的鬼物完全不是一個層面上的。
用一個不恰當(dāng)?shù)谋扔?,這就是發(fā)酵多年酸菜,味道提神醒腦。
“果然有同黨?!笨吕蠣斪勇湓诘厣?,單手背在身后,看著還有幾分高人風(fēng)范,但看到那張陰鷙的臉,完全是壞人的標(biāo)配。
馬楚陽連忙和自己的隊(duì)友匯合,悠哉悠哉的景祐,齜牙咧嘴罵鬼物的趙淳熙,真不靠譜。
“你們倆是不是在等我的穿云箭啊?能不能速度點(diǎn)?”
一支穿云箭,千軍萬馬來相見。
沒有千軍萬馬,但是勝似千軍萬馬。
“閉嘴。”趙淳熙壓制住在身體里到處亂竄,如同瘋馬一樣的黑氣,語氣不善。
馬楚陽沒出息地瑟縮一下,假裝去扶柯遠(yuǎn)。
柯老爺子看著又進(jìn)來的兩個人,年輕的女人和一個感覺不到任何靈力的年輕男人,心中已經(jīng)給他們添上烏合之眾的標(biāo)簽。
“小輩,你們速速離去我可以不和你們計(jì)較?!?p> 小輩小輩,你不看看這幾個人,除了柯遠(yuǎn)哪個人比你???
處于暴怒邊緣的趙淳熙,嘴巴像機(jī)關(guān)槍一樣,把老爺子掃蕩的體無完膚,“小老頭,還不來給你姑奶奶行個禮,沒人教你尊老嗎?”
倚老賣老的趙淳熙很不要臉。
柯老爺子要是有胡子,肯定氣的胡子都抖起來了。他也不再裝模作樣,把剩下的兩個鬼物全部釋放出來。
剛剛過了嘴癮的趙淳熙嚴(yán)肅了起來,宮闕一出,和鬼物只是過了一招,就和熙陽一樣光彩凈失。
柯老爺子看到了,放聲大笑,“在我面前趁能?”與此同時,他也放寬了心,本來看他們的架勢還有幾分擔(dān)憂,現(xiàn)在認(rèn)定他們是裝腔作勢。
趙淳熙不再嬉皮笑臉,宮闕揮舞兩下,使出了天水碧。月色的劍氣在大堂里面炸開,也將靠近的鬼物擊退。
大堂被靈力掃過,抖落許多塵土,竟然沒有倒塌。
鬼物抖了抖身體,似乎被震的有些打暈,再次將目光對準(zhǔn)趙淳熙。
趙淳熙連揮三劍,靈力像不要命一樣噴涌出來,鬼物再不懼怕靈力也被一再擊退,不得靠近。
大堂終于支撐不住了,“轟”的一聲,屋頂塌下來。
趙淳熙最后的一縷劍氣從屋頂?shù)钠贫瓷仙⒊鋈?,在夜幕里炸開,光芒四溢。
趙淳熙整個人包裹在靈力里,每一劍里飽含著殺意。柯老爺子只覺得這劍意如同波濤洶涌的海浪,從時空的盡頭奔來。
她絕不可能像表面看起來的那么年輕,絕對和那位大人一樣。
“快走!”趙淳熙故弄玄虛幾下,覺得撤退比較好,趁著滿屋的灰塵遮擋了視線,連忙對馬楚陽等人說。
柯老爺子此刻如同看到獵物一樣,“各位,現(xiàn)在想跑可沒那么容易了?!彼以易彀?,興奮的紅了眼睛,若是把這些人都煉成鬼物,那會有多強(qiáng)大?
灰塵能夠擋住人的視線卻擋不住鬼物的視線,加上柯老爺子的不依不饒,那些鬼物堵住了出口,竟是成了一個包圍圈,把他們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地困在里面。
柯老爺子看著他們,猶如在看甕中之鱉,只覺得勝券在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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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文鑫被外面的巨響給驚醒,打開窗戶看到的是前堂彌漫的靈力光暈,冷風(fēng)撲在他臉上,他打了個寒顫。
他出門卻發(fā)現(xiàn)門口站著守衛(wèi),心中雖惱怒,面上卻換上焦急的樣子,“你為何在此處?敵人都打上門了!”
守衛(wèi)本來準(zhǔn)備了一肚子的說辭,突然啞口無言,他準(zhǔn)備的說辭和柯文鑫的問題牛頭不對馬嘴,一時間腦子短路了。
柯文鑫一甩袖,往前堂走去,仔細(xì)看他的步伐有些急促,和他平時沉穩(wěn)的樣子一點(diǎn)不符合。
大堂里一片狼藉,柯文鑫看到被鬼物困住的人時,咬住了后槽牙。
趙淳熙打紅了眼,已經(jīng)沒有什么劍法,一頓亂揮。即使這樣,鬼物也沒能逼近一步,她防守的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
可是她憋屈啊,感覺自己就像一把牛刀,殺雞焉用牛刀的牛刀。
“趙淳熙啊……你悠著點(diǎn),這是在山上,山下還住著人呢?!瘪R楚陽弱弱地提醒一句,感覺明天的報紙頭條已經(jīng)被預(yù)定了。
趙淳熙沉默以對,依舊我行我素。
看到柯文鑫過來,柯老爺子一把拉過他,“文鑫,去把我柯家的鬼王放出來?!?p> 柯文鑫的臉頰抽動一下,不可置信地看著他,“老爺子,你是在說笑嗎?”
“我要抓住那個女人,她深不可測。”
“您既然知道她深不可測,還要拿我們柯家的底牌來冒險嗎?”柯文鑫指著暴走的趙淳熙,“您看看她,即使打了這么久,可有一絲疲倦的樣子?”
柯老爺子完全沒有聽進(jìn)去柯文鑫的勸告,只當(dāng)他舍不得柯遠(yuǎn)。雖然趙淳熙看起來不像疲倦的樣子,但是柯老爺子依舊執(zhí)迷不悟,覺得她是強(qiáng)撐著。
“我倒想看看是她的靈力先耗完還是我的鬼物先撐不住?!?p> 趙淳熙并沒有柯文鑫看起來的那么輕松,她的神經(jīng)緊繃著,身體里還有一股來不及清理的黑氣。相比這些鬼物,她突然開始懷戀那些個塵縷獸了。
見柯文鑫不聽從自己的命令,柯老爺子額頭青筋暴起,哪有之前一絲一毫高人的氣度?
“你是聽不見我說話還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我是為了整個柯家……”
“夠了,”柯老爺子一揮手,“我讓你去你便去,你要是再敢忤逆我,我絕不輕饒!”
柯文鑫低著頭一時沒有動作。
在他們這邊膠著的時候,趙淳熙那里但是發(fā)生了一些變化。景祐終于喊住了趙淳熙,“淳熙,讓我來。”
趙淳熙喘了兩口氣,沒有遲疑地退下來。在她的心底,從沒有懷疑過景祐的實(shí)力。
景祐站在骯臟的鬼物中間,他衣著普通,只是通體的氣度絕不似凡人。他與鬼物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一明一暗,倒是很有視覺沖擊。
他沒有拔劍,好像面前的這些東西根本不值得自己動劍,手掌一翻,接著往下一按。
淡藍(lán)色的光芒一圈一圈地暈開,平淡地讓人感受不到存在,但是當(dāng)這些漣漪漸漸散開時,爆炸一般的靈力橫掃整個大堂。
鬼物們仿佛收到重?fù)?,趙淳熙怎么打也不掉血的鬼物一瞬間就脆皮了。
景祐食指一點(diǎn),輕聲道一句:“破?!彪x他最近的一個鬼物煙消云散,連黑霧也不復(fù)存在。
他收回手,靜靜地望著血色盡失的柯老爺子。
“怎么可能?”柯老爺子哆嗦著手掌,“你是除鬼人!”
景祐當(dāng)然不是除鬼人,趙淳熙很清楚。她比柯老爺子想的更遠(yuǎn),為什么自己對鬼物做不到傷害他卻可以?
腦海里突然蹦出一句話,好像是谷昱澤以前對自己說過的。
“……他已經(jīng)飛升了?!?p> 趙淳熙以前沒有相信,哪有飛升之人還逗留在人間?這樣只會平白折損修行,多沒腦子的人才干得出來?
而現(xiàn)在她不得不有些相信了,他飛升了,身體里可能就不再是靈力了,而是轉(zhuǎn)變成更高一層的東西,所以才能傷害到鬼物。
不過換成景祐,趙淳熙就覺得他肯定有自己的原因,至于沒腦子那是不可能的。
“我不喜殺生。”景祐不疾不徐地說,他說的越慢柯老爺子越是心驚肉跳。
趙淳熙想到他對短發(fā)女子動手時雷霆手段,對他這句話產(chǎn)生了懷疑。
景祐又加了一句,“不是不殺?!?p>
意中緣
今天更的有些遲了,實(shí)在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