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弦閣里,管事娘子收到消息之后,就帶著丫鬟守在大堂中,等著主子一行人到來。
當沈府的馬車停駛在銀弦閣門前時,王氏三人下馬車后,入眼便是管事娘子畢恭畢敬帶著人站在門前。
管事娘子面帶笑意與來人道:“沈大夫人,沈六小姐,主子,恭候你們多時?!?p> 連帶跟在身后的丫鬟都彎身鞠躬。
熟知銀玄閣有今日的輝煌,首要的功臣避免不了管事娘子這位能人。
自是聽孔秩幽說過管事娘子的行言壯舉,王氏見著真人還有些恍惚。
愣神在看著有二十七八的女子,梳著婦人發(fā)髻,一張不勝平凡的臉上都是巧言令色的神色。
一會兒功夫,王氏就將眼前的人掃視了一遍。
持著端莊大方的笑容,王氏客氣道:“勞你久等了,今日還需要麻煩你。”
管事娘子連連擺手,止了王氏下面還要客氣的話頭,她恭敬道:“沈大夫人是我們主子的親姨母,便是自己人。何必如此客氣,這本就是我們該做的職責?!?p> 見管事娘子瞧著年歲比自己大了不少,沈奚盡量的用友善的笑意回示她打過招呼。
算起來今日最為長的人是王氏,不好去著重注意主子如何,管事娘子一心的陪著笑臉隨在王氏身邊。
畢竟她處于幾個年齡中的中間階段,又習慣于人打交道,該說什么不該說什么,心里面都清明著。
管事娘子上前攙扶著王氏道:“沈大夫人幾位還請進銀玄閣里,已經(jīng)為你們特意留出了一間上好的廂房。只等你們來了。”
伸手不打笑臉人,任誰面對管事娘子這么一番恰當好處的言辭,都免不得對她多看一分。
王氏直視著聚了不少客人的大堂,小娘子們一面在聽小廝或是丫鬟的介紹詞,一面用眼神偷瞄這一處惹眼的方向。
能讓管事娘子如此熱情帶著敬意供迎的人,心中都在猜測。
不少的都認為,會不會是傳得神幻莫測的銀玄閣背后的主子。
眼神投向三人之間掃視環(huán)繞著,似乎在探索哪一位才是。
可王氏三人沒給她們過多的機會去用眼神探究,隨著管事娘子的帶路上了樓梯消失在樓梯口處。
各自心中嘆息道:可惜可惜,還沒尋到哪位才是銀玄閣真正的主子。
留出的一間廂房位于東面向陽,避開了接近大堂的西面處。隔離開了一樓喧鬧嘈雜的聲音傳來,可以專注一些來挑選金飾。
才行入廂房里,三人入座后還未把座下的椅凳捂熱。
管事娘子大氣地抬起雙掌“啪啪”拍打了兩聲。
聲響剛落下,從房門進來一個個端著托盤的丫鬟入內。
把捧在手掌上方的托盤全部放置在桌面上后,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的退出房里。
只留了管事娘子在廂房里陪著重要的客人,房門外兩位守門的丫鬟。
王氏心情頗好,“麻煩管事娘子特意挑選了這么多的金飾,你有心了?!?p> 雖然都是心知肚明是孔秩幽打過了招呼,管事娘子才會有如此行舉。
但是,到底是要講道理的,落得好印象,日后再有麻煩事也好開口說話。
管事娘子低著擺弄金飾,一面應著王氏,“沈大夫人何需如此客氣,都是我們主子交代下來的差事,辦好差事我才好與主子交差??!沈六小姐快些來看看,可有中意的金飾?!?p> 聽到管事娘子喊自己的名字,沈奚埋頭在其中,一時之間挑的眼花繚亂。
沈奚驚嘆道:“這么多獨特的樣式,從前可都是沒有見過的。哎,勞你費心了。也多謝我的幽妹妹啦。”
孔秩幽淺笑著搖搖頭,“奚表姐都快成了我嫂嫂了,還與我客氣作何?盡管挑起來便是?!?p> 流波的雙眼還朝沈奚眨動著,生動的如同閃動的羽翼一般。
勾得沈奚心癢難耐,有些羨慕孔秩幽每一處都存著獨有的味道,看過幾遍都有不同的感概。
可真是美人相、俏容顏、一瞥笑、勾魂眼。
管事娘子有心讓王氏母女記著孔秩幽的好,即便是她們的關系本來就好的沒話說。有好的方面,只有嫌多沒有嫌少的。
一時見著主子難得俏皮可愛的神態(tài),私心里早把主子看作自家妹妹,沉迷在主子的神色里。
臉上掛著不符合年齡的慈愛之意。
沈奚收了目光,回到眼花繚亂的金飾中,“你放心,我保證不會讓你失望的?!?p> 就是王氏都笑了出聲,之后幾個腦袋都垂懸在半空,低頭專心致志地在繁多的金飾中挑選合適的。
等到沈奚需要的陪嫁金飾每一樣都按著單據(jù)各就各位,方才歇了口氣。
坐在廂房里齊齊用心品了杯茶水后,立即起身離開。
........
又是管事娘子恭而有禮的相送到銀玄閣門前。
管事娘子道:“沈大夫人沈六小姐不多待會?主子這會兒也要回府去?”
殊不知,有心人已經(jīng)將管事娘子喊得那聲主子貼在了孔秩幽身上。
這下子不必去思考哪位才是銀玄閣的主子了,人家管事娘子都當眾喊出來了。
只是聽到的人都沒想到,銀玄閣的主子會是孔五小姐....
心中大大的吃驚著。
不久后,這個消息準會傳遍淮南各處。
王氏與她點頭道:“日子緊迫,還有許多事沒有辦完,必須早些回去處理了。今日辛苦管事娘子,多謝了?!?p> 哪能讓沈府里尊貴的沈大夫人道謝。
管事娘子擔驚受怕一般,忙說道:“沈大夫人可別這么客氣,我只是個下人而已?!?p> 那邊廂,孔秩幽與沈奚被銀玄閣對面的一處人潮洶涌吸引住了目光。
由于離得不遠的緣故,站在銀玄閣門前的臺階上比站在地面上高出許多。
一眼就望到從高處往下,往那處被人群淹沒的中心方位。
那里坐著一位女子,凄凄哀哀地垂落著頭,在她下方的地面上可以清晰看出點點的水跡,應該是在默聲哭泣。
女子跪坐的面前鋪著一張粗布,上方是暗紅的字跡。
小女子家中遭遇火災,爹娘不幸沒能從火下逃生。現(xiàn)如今孤苦伶仃無依無靠,在此自賣自己為奴,盼遇上好心的主家。
幾行大字寫的端正秀麗,絲毫看不出是破落人家的女子寫出的字跡。
而暗紅的容易讓人聯(lián)想到女子是以血書寫下的。
可是在孔秩幽看來,若是用血跡在布料上方刻畫過后,血跡干枯下來是會呈偏暗黑的印記。不是這樣望過去字跡明顯干枯了,卻是有一股濃烈的紅艷在里面....
沈奚不明所以,同情女子道:“遇到這種事好生可憐啊!你看看怎么都是好看熱鬧的人上前,就沒有一位能夠向她伸出援手的人嗎?”
說的沈奚自己心里頭都有些意動了,憐惜女子的同情,產(chǎn)生了想要去買下女子的想法。
好在孔秩幽開口打斷了她的思緒,“奚表姐,世間可憐之人無處不在,真真假假,假假真真?!?p> 許是孔秩幽耿耿的目光太過炙熱,那邊低著頭的女子恍然之間抬起頭來。
一張小家碧玉的臉頰出現(xiàn)在人前,臉頰兩側還有淚液流淌過后留下的痕跡。
一雙與那張看起來柔軟的臉頰不搭的鋒利雙眼,穿過擁擠的人群,投向孔秩幽。
明明沈奚與孔秩幽是貼身站在一處的,但那個女子的眼光一毫不差的落在孔秩幽身上。
有了然,有探究,有鋒芒,甚至是飛快的流逝過一道意味不明暗沉的神色。
眨眼間,女子便把那些還未琢磨透的神色,轉換成了柔弱,凄涼,楚楚可憐的。
直直地望著孔秩幽,想要以此來換取什么...
想不明白孔秩幽的話里含義,沈奚疑惑不解地問道:“你認為那個女子是假裝的?她這么做是為了什么?我想不通?!?p> 渴望求知心中的疑義,目光轉向孔秩幽求解惑。
反而不再是以垂憐的目色注意那邊的女子。
接收著女子穩(wěn)固不動的神色,孔秩幽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不知是向沈奚的,還是向女子的。
片刻后,孔秩幽緩緩說道:“奚表姐看見那女子如今在做什么了沒有?為什么我們兩站在一處,她的目光卻獨獨落在我這兒。你今日的著裝可比我的華貴許多了,還有各種都顯現(xiàn)著你比我有富力的證據(jù)。那女子不該對著我這個在你身邊不著一看的人產(chǎn)生注意。
仔細觀察你會發(fā)現(xiàn),那女子露出好的掌心處有不同程度的繭子,有些都泛黑了,我猜測她是行武之人。大哥的手掌也有這樣的繭子,方才不經(jīng)意看見后我便通透了。
一個有目的的眼神,有武藝在身,且看起來一身干練利落的線條,都不像是家中遭難后的模樣,換做是真正遭難的人,早就哭的難以自泣,哪有心思著重去注意一個人.....”
耳邊是孔秩幽低聲細細的分析著不對勁,恍然大悟之后,沈奚猛然醒悟。
有太多的細節(jié)處都在暗示著不對之處,她是心大沒有多去觀察。
反而孔秩幽每一處都點在要點上。
沈奚犯難起來,“是什么人要沖著你來?”
搖搖頭,孔秩幽一臉茫然,“那我便不知曉的.....”
對面的女子望著她此趟出行的目標人物,遠遠地聽不見她張動的嘴唇在說些什么。只有眉頭隨著她嘴唇的動作越擰越深。
柯咩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