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住心神,葉卿挽開始著手診脈,脈象雖弱,總歸是平穩(wěn)的,也比之前好了許多,即便如此,也不可能徹底放下心來,九葉霜花的毒性她根本就不了解,此時的狀況倒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若是他的寒毒一旦爆發(fā)起來,她沒有提前壓制住,在開始想其它的辦法,怕是已經(jīng)來不及的。
那日金盞在九幽湖一臉意外的以為那株桃花當真是九幽湖的滋養(yǎng),方才能在不合時宜的季節(jié)開放的,她也未曾告訴金盞,自己的血似乎有古木逢春的功效,具體情況她也沒法解釋,但唯一能夠肯定的是,她的血定然是可以救人的。
若是和金盞說了這種情況,定然又會哭哭啼啼,把她當祖宗養(yǎng)著了。
這種事情,說出去也沒人會信,恐怕還會被當成怪物,最糟糕的是,萬一有人覬覦她的血,那她以后豈不是死的很慘?
想起當日和云筑說起這事,他卻說她看了太多亂七八糟的東西,得了臆想癥??伤偛荒芡约荷砩蟿澙坏叮C明給他看吧,這代價未免太大了。
直到現(xiàn)在她自己都不了解自己能不能救人,現(xiàn)在也只不過是全當賭一把,死馬當活馬醫(yī),這樣一來,就算此人死了,鳳棲梧改日找上自己,她也可以理直氣壯的有點理由全身而退?如果那位國師講理的話?
下定了決心,后面的事自然就好辦一些。
自醫(yī)藥箱中尋來一把輕巧的刀片,握在手里冰冷的觸感讓葉卿挽為之一抖。
小白咕唧一聲,也不裝睡了,一雙狐貍眼滴溜圓的看著那抹倩影,它的主人想干啥?
是要殺了那個喝它血的男人?它要舉雙爪贊成!
雙爪還沒舉起來,僵硬在半空中,他就見主人拿著刀片在自己的手腕上來回比劃,身體一個趔趄直接從桌上滾下去。
勞資都沒有喝過你的血,偏心的女人!你不給勞資喝,是因為勞資長的木有他一個瞎子好看嘛??。?!
葉卿挽看著回頭看一直咬她裙邊的小白,以為是擔心她,出言安慰道:“乖小白,我不會傷害自己的,你別咬了?!?p> 哇,勞資不允許你傷害自己,要割,割勞資的,你的血比勞資金貴啊?。?!
葉卿挽見小狐貍順著她的裙邊爬到她的肩膀上,竟然伸出了自己的爪子,一時間又感動又好笑。
“小白你怎么這么孝順,你有這份心就夠了,今天用不著你,我自己有分寸,你一邊躲著去?!?p> 小白……我這么孝順你都不給血喝,一個陌生人,你竟然要割腕???
它決定,回去之后它要美容養(yǎng)顏,要成為天下第一美狐!它要這個女人每天端著血求它喝。
后來,現(xiàn)實骨感到它懷疑狐生。
葉卿挽見小狐貍依舊不依不饒,無法,干脆一手提起它放在地上,威脅道:“別亂動,你一動我,我怕我這小匕首拿不穩(wěn)劃歪了,到時候血濺當場,那可就真的完了?!?p> 也不知道它聽不聽得懂,反正是扭頭哼唧一聲屁股對著她。
當下耽誤不得,又替他診了一次脈,如她所料,他脈象極不規(guī)律起來,觸及的手腕處的地方帶著寒意,冰冷的觸感,又讓她想起那個湖下,她被抓住的場景。
忽然脈搏流利如珠,又有些淤阻,這倒像是像是內(nèi)力所致,可是他根本沒有醒過來,又如何用內(nèi)力去抗衡?抬眸看著“尸體”一動未動,沒醒啊。葉卿挽再次懷疑自己是不是想太多。
死馬當活馬醫(yī),將深色的刀片至于白皙的皓腕間,越發(fā)顯的細嫩如凝脂的皮膚脆弱不堪,她輕輕在腕間一劃,頓時有紅潤飽滿的血珠自皮膚的表層溢出來,天知道,她自己因為害怕,劃的太輕,根本不行,于是又在那約半指長的傷口上在來一下,一來二去,尖銳的痛感傳遞在大腦的每根神經(jīng)。
找了只干凈的茶盞當容器,鮮血滴落在容器中,猶如綻開的梅花,一室暗香,一旁的小白嚇的直接用爪子捂住眼睛,那淡淡的清香味,又讓它忍不住動了動鼻子。
葉卿挽自己哪里能聞到味道,因為疼痛,一雙霧眸含了淚,自己果斷用藥包扎好傷口,這才端著自己的血走向他,她重復(fù)著上午的方法,讓他把“藥”喝下去。
沉睡的人,蒼白的唇染了血色,反倒是唇色飽滿起來,唇角余留的鮮紅,像是剛吸完人精氣的眼睛,可這一身白衣又恍如墜入紅塵的謫仙,似正非正,似邪非邪,若是撤去菱紗,定然是個禍國殃民的妖……不!是孽障,孽障、孽障!
葉卿挽,這是個吃人血,威脅你性命的孽障,孽障,孽障,你可醒醒吧。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她喃喃自語。
“嗷嗚”一聲狐貍的詭異叫聲想起來,葉卿挽看著小白,陷入短暫的沉默。
一人一狐大眼對小眼。
不知怎么了,她覺得自己從一只狐貍眼中看到質(zhì)問的意思。
葉卿挽“………”
她剛才說什么了???她到底再說什么……
終究再也沒有勇氣回頭看一眼那人,她基本上是落荒而逃。
不會有人注意到菱紗下,是一雙微微顫動的雙眸。
她發(fā)誓,這種事她此生絕對不做第二次,莫名的對鳳棲梧的怕,變成憤恨,若有機會,她要和鳳棲梧同歸于盡好了。
這種想法沒過太久,就回歸正常了,索性是腦子發(fā)熱說的話,等身體的疼痛消失后,葉卿挽冷靜下來細想,以卵擊石,豈不是自不量力。況且,活著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