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三妹了，申弓，去將昨日偶得的狐皮字畫拿來贈與三妹?！狈鎏K叫申弓接過，笑道。
“是?！鄙旯饕?，應(yīng)聲便走。
申弓走后，扶蘇略帶歉意的笑道：“大哥沒什么好東西，聽聞三妹素愛字畫，昨日所得雖不算貴重，卻也是畫中極品，字中最妙，三妹不要嫌棄才是。”
“大哥說的是哪里話，大哥是大秦之第一才子是人盡皆知的事，鑒賞字畫的能力自然也是極高的，大哥送的，三妹都喜歡?！避鹦Φ?。
茗琉為何如此開心呢？因為以前每每來拜訪，扶蘇只與自己說了幾句話便下了逐客令，今日他第一次和她談了這么久，而且還贈了字畫。
事實上，茗琉不知道，這字畫，是扶蘇第一次贈她的，也是最后一次贈她的。
片刻，宦官端了熱茶進來，分別給扶蘇和茗琉倒上。
茗琉抿一口，只覺得身心舒暢，一股暖流從口中蔓延直至腳底?！按蟾?，這是什么茶啊？喝了感覺全身暖乎乎的?！避鹦Φ馈?p> “這是江南特制的冬日喝的茶，喝了可以暖身。”扶蘇解釋道。
茗琉道：“真是好茶。”
扶蘇只是淡淡應(yīng)了一聲，沒有再說其他話。
胡亥這時才起床，錦珊已經(jīng)在前廳恭候多時了，宦官沏的暖身茶也不知喝了多少杯。
“二姐姐，今日來的真早?！焙ゴ蛑氛w榮從偏門進來，見錦珊，便道。
錦珊從柯奇手中接過糕點，迎上去，道：“姐姐素聞亥兒喜愛糕點，今日便送了些精致的來，快嘗嘗?！?p> 糕點還冒著熱氣，看來還是熱乎的。胡亥拿了一個放在嘴里咬一口，道：“二姐姐，這糕點的味道很新啊，很不錯?！?p> 錦珊笑著附和，“亥兒喜歡就好?！?p> 胡亥一面吃著糕點，一面含糊道：“二姐姐用過早膳了嗎？”
錦珊搖搖頭。
“那便留下來一起吃吧?！闭f著，也不等錦珊答應(yīng)，他便吩咐宦官去叫廚房準(zhǔn)備。
胡亥的早膳并不很豐富，可能是他比較挑食的原因，只有幾樣小菜和粥。
宮女為兩人盛了粥，胡亥道：“二姐姐，你覺得丞相家的那位小姐如何？”
錦珊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問題，說起來，昨日她還有些妒忌那女孩長得精致呢。一愣，她道：“很好，亥兒怎么會問這個?”
“她叫李凝若，亥兒喜歡她，所以二姐姐也要和她做好朋友哦！”胡亥笑道。
錦珊愣了愣，道：“亥兒喜歡的人，姐姐自然要與她交朋友……”
也不知，胡亥這句喜歡會有多久，是一時興起?還是真的喜歡?誰也不知道。
果真如扶蘇所料，晌午時，嬴政遣趙高到右相府傳口諭，傳凝若進宮。
凝若木訥的穿戴好，只帶了小素一人隨趙高進宮。
嬴政的寢宮燒了很多碳火，十分暖和，趙高將凝若帶進寢宮內(nèi)便退了出去。
嬴政正在看一幅畫，凝若給他行了跪禮，“丞相李斯之女李凝若參見皇上?！?p> 嬴政笑著朝她招手，“無需多禮，來，快上來?！?p> 凝若疑惑的眨巴眨巴大眼睛，應(yīng)了一聲，慢慢走上去。她在心里道：皇上也不兇啊！
“皇上，你不兇?！蹦糇叩劫磉?，脫口而出，之后連忙捂住嘴，怯怯的看著他。
嬴政被她逗笑了，摸摸她的頭，道：“朕不兇，朕不兇。額頭這花紋畫的真好。你看看這幅畫，可認識這個人?”
凝若摸摸額頭，不說話。
嬴政將畫拉到她面前，指著畫里一個小女孩的背影，問凝若。
畫里是一處森林，女孩面前是群蛇，她正張開雙臂，似在護著某個人。
光看背影，凝若當(dāng)然不認識。
“皇上，這個瓔珞是女孩身上的東西嗎？”凝若指著女孩腰間的飾品，問。
嬴政點點頭，“是啊，當(dāng)初她比你年紀還要小，卻拼命保護朕，朕甚是感動，便許諾她，待她及笄之年，娶她做朕的王后，可是后來朕再也沒見過她?！?p> 凝若的指尖反復(fù)撫摸著女孩腰間的瓔珞，道：“皇上……”
凝若在琢磨著，要不要告訴他。這個女孩是她小姨長宮葉藍沒錯，但若是告訴皇帝，他豈不是要派人尋找?幽冥宮隱于人世，又豈是凡人能找得到的?到時尋找未果，他是否會怪罪于她?
一向單純?nèi)缂埖哪?，今日卻考慮了這么多。
“怎么了？”嬴政看她凝重的表情，擔(dān)憂道。
凝若道：“皇上，若兒暫時還沒想到這個人是誰，請容若兒再仔細想想，等若兒想到了，就來告訴皇上如何？”
嬴政毫不猶豫就答應(yīng)了。
凝若從寢宮出來時，小素連忙迎上來?！靶〗?，皇上可有為難小姐?”
“沒有啊，我告訴你哦，皇上其實一點都不兇呢！”凝若笑道。
小素有些不信凝若所說的話?！罢娴?奴婢聽說皇上很嚴厲的?！?p> 兩人走了許久，一個年輕的宦官迎面走來，朝她們做了一禮，道：“李小姐，大公子請您到澤蕪殿一聚。”
澤蕪殿，是扶蘇的寢宮。
“大公子是……”凝若還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
小素在她耳邊道：“小姐，大公子名叫扶蘇?！?p> 一聽“扶蘇”兩個字，凝若就興奮了。道：“走吧走吧，反正回家也沒事做?！?p> 宦官恭敬的在前面帶路。
扶蘇已在前廳備好了茶點，正坐著等凝若來。
“扶蘇，扶蘇，你在哪里？”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帶路的宦官道：“李小姐，這邊?！?p> “咯吱”，門開了，凝若滿面笑意朝扶蘇跑去。她道：“扶蘇，你怎么知道若兒今日進宮的?”
扶蘇將手里的暖爐遞給她，笑道：“直覺。”
凝若不知道直覺是什么，但扶蘇能叫她來，她也開心。
“昨日你走得匆忙，身體可好些了？”扶蘇給她倒了杯暖身茶，道。
凝若道：“嘻嘻，扶蘇在擔(dān)心若兒嗎?不用擔(dān)心，若兒身體可好了，就是有些怕冷。”
扶蘇取了塊糕點遞給她，但凝若雙手捧著茶杯實在放不開，便直接張嘴咬下去，誰知咬到了扶蘇的手。
兩個人都愣住了。
扶蘇似觸電一般縮回手，糕點掉到桌上。
凝若跑到他面前，捉起那只被她咬過的手，心疼道：“扶蘇，疼不疼？”
“……無事?！狈鎏K笑道。
李羽端
江南：長江以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