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爆頭的番茄
剝去馕衣，摘掉果核，剔去經(jīng)絡，一塊塊晶瑩剔透的果肉被整齊地碼放在盒子里。
新鮮的柚子香氣是戀愛的味道。
“好精致哦！”白夢蘺感嘆道，偷偷掂起一塊果肉放進嘴里，隨即皺起了眉頭，“哇，好酸！”
“啊，不要吃盒子里的！”徐謐楠緊張道。
白夢蘺嚼著柚子，一臉無賴地看著徐謐楠：“二哥吃得，我吃不得？”
徐謐楠紅著臉喃喃道：“人家是專門給豫商準備的……”
白夢蘺拿起一個小番茄塞嘴里：“柚子有什么好吃的，只有二哥才喜歡吃這種酸不溜丟的東西。”
“柚子不好吃，還有什么好吃？”徐謐楠拿起一小塊果肉放進嘴里，臉上洋溢出幸福的笑意。
“當然是番茄好吃啦！”白夢蘺不假思索地說。
“番茄？”
“對啊，我最喜歡吃番茄了。特別是第一口咬下去，噗哧一聲，它的頭就被咬爆了，汁水四溢，那股濃濃的番茄味充滿整個口腔，好爽！”白夢蘺把嘴里的番茄咬破，閉上眼睛，一副無比陶醉的樣子，“聽，這是殺戮的聲音……”
呯！忽然樓下傳來一聲巨響。學生嘩然。
“怎么了？”白夢蘺看著走廊外聚集了一堆人。
“我去看看吧?！毙熘k楠走了出去。
“夢蘺！”徐謐楠捂著嘴臉色蒼白地跑回來。
“怎么了？”白夢蘺把一顆番茄丟進嘴里說，噗哧一聲，番茄咬破了，鮮紅汁水溢出嘴角，白夢蘺幸福地傻笑，擦擦嘴。
徐謐楠一陣干嘔。
“怎么了？”白夢蘺連忙問。
徐謐楠擺擺手，說不出話。走廊上的人開始尖叫，聲音此起彼伏，教學樓陷入混亂當中。
白夢蘺趕緊跑到走廊上擠開人群探出腦袋往樓下看去。
一個女生大字形躺在血泊里，仰頭看著樓上的人，一動不動。她腦袋處爆開一片紅紅白白的漿水，十分醒目。
白夢蘺只感到眼前一片暈眩，剛才吃下去的番茄在胃中翻滾。
“青茗……她是青茗！”有個顫抖的女聲尖叫起來。
白夢蘺心中一凌，再仔細一看，真是鄧青茗。
怎么會是她？白夢蘺背脊生寒。前天她倆還站在窗臺前一起看風景，今天鄧青茗就跳樓了！
“也許這件校服的主人，有許多不開心的往事吧?！编嚽嘬穆曇粼谀X海里響起。
“他們終于知道你有多痛苦了吧！”忽然，一個清冷的聲音傳來。
白夢蘺往左邊一看，一個高高瘦瘦的女生正站在旁邊。她瘦削的臉上籠罩著一層寒霜，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殘酷的冷笑。
蘆飛揚？
“嗨……嗨！”白夢蘺控制著發(fā)軟的腿，跟昨天新認識的人打了聲招呼。
蘆飛揚回過神，看向白夢蘺，眼中流露出一絲喜悅：“嗨，你也在啊?！?p> “我……十三班。”白夢蘺指了指自己的教室門口。
“我在十五班，請多多指教！”蘆飛揚向白夢蘺伸出了手。
白夢蘺把手放在那只瘦削蒼白指甲細長的手上，一股刀子般冰冷硌手的觸感從指尖傳來。
白夢蘺下意識地把手縮了回來：“我，我先回去了，拜拜！”
“再見?！北澈髠鱽硖J飛揚的聲音。
※※※
電視上，一個記者拿著話筒采訪一個地中海老頭。
“最近全國多地發(fā)生校園自殺事件，陳教授，您對此怎么看？”
“現(xiàn)在網(wǎng)絡很流行，有很多不法份子通過網(wǎng)絡組建小組或聊天群，散播各種消極偏激的言論，誤導心志不成熟的青少年走向極端。據(jù)我了解，這些青少年自殺的動機有些是因為早戀受挫，也有考試失敗的，還有一些是校園霸凌。他們當中甚至有一些是老師家長眼中的好學生。而這些輕生的孩子當中，有很大一部分家庭存在離婚、家暴等不良現(xiàn)象。希望老師和家長多多關注自己孩子的動態(tài)，發(fā)現(xiàn)異常要及時了解糾正和開導?！?p> ……
離婚？家暴？白夢蘺看著新聞，忽然想到了什么，趕緊拿起手機撥號。
“喂……”江洋頂著兩個黑眼圈睡意正濃地接了電話。
“江洋，你現(xiàn)在在哪里？”白夢蘺問。
“在網(wǎng)吧，怎么了？”
“你去網(wǎng)吧干什么？”
“打游戲啊。”江洋打了個呵欠，拍拍已經(jīng)睡著的莫軒，想提議再來一局。
“你在哪個網(wǎng)吧？我去找你?！?p> “咳！除了學校附近那個黑網(wǎng)吧，還有哪個……你來找我？”江洋忽然清醒了過來，“這么晚了，你來找我干什么？”
“我怕你出事！”白夢蘺掛上電話，穿上衣服，看著外面漆黑一片，猶豫了一下，闖進濃濃的夜色。
電話響了，白夢蘺接電話。
“小蘺，你不會真的來找我吧？”
“我已經(jīng)出門了?！卑讐籼y看著大馬路上偶爾飛馳而過的大貨車說。
“天這么黑，你一個女孩子出來干什么？你要擔心死我?。俊苯竽税涯?，有些生氣。
“我剛才看到一個新聞，說家庭不正常的孩子特別容易自殺，現(xiàn)在不是有很多高中生自殺事件嘛……”
“矮油！我爸打我媽的時候我都沒想要死，況且我媽都被他打死好幾年了，我怎么可能去自殺？”江洋很無語，“你是不是看新聞看傻了？”
白夢蘺站在十字路口，看了看眼前陌生的建筑：“江洋，我好像迷路了……”
“什么？”江洋一驚，“你在哪里，發(fā)個位置給我，我去找你！”
……
分享了位置信息后，白夢蘺找了一個臺階坐下。
現(xiàn)在是凌晨兩點，街上很多店鋪都關了門，只有夜店里的燈光還在不知疲倦地閃爍。
“呼哧——呼哧——哈哈哈——”一個滿身酒氣的醉漢拿著酒瓶走下臺階，蹲在不遠處嘔吐起來。
一個十幾歲的女孩出現(xiàn)，過去扶住了醉漢：“爸，別喝了，去把媽媽找回來吧?！?p> “滾！”醉漢手一揮，把女孩推倒在地。
“為什么你們都只顧著自己，從來都不管我？！”女孩聲嘶力竭地哭喊，“既然不管我，為什么要生我出來？”
一輛貨車飛馳過來，女孩忽然沖向了貨車。
急剎聲刺破夜空，貨車失去平衡撞向護欄，女孩的身影消失在車輪下。
夜色里，只看到黑色的液體噴濺在馬路上。
醉漢醉眼朦朧地看著車，面無表情，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還是已經(jīng)醉到喪失了思考能力？
白夢蘺愣在當場，心跳驟停了幾秒。
“喂，警察局嗎？這里發(fā)生車禍了……”
打完電話，白夢蘺耳朵里只聽到自己的心跳聲，許久，世界又好像靜止了。
“呵，我就說了他們不會在乎的?！币粋€悠悠的聲音傳來。
白夢蘺往樹叢里一看，看見一個高挑瘦削的身影。
忽然，醉漢大哭起來。也不知道他終于發(fā)現(xiàn)自己女兒死了，還是只是沉浸在自己原本的苦惱里。
“你終于知道她有多痛苦了吧?！鼻謇涞穆曇舻卣f。
是她！白夢蘺心跳又開始加速，有種不祥的預感襲來。
白夢蘺想走向樹叢看個真切，忽然有人喊她。
“小蘺！”江洋焦急的聲音傳來。
白夢蘺回過神，看到江洋正站在對面馬路上四處張望。
“江洋！我在這兒！”白夢蘺喊道，穿過馬路走到對面。
“哎，你是不是秀逗了，大半夜地到處跑？”江洋看見白夢蘺，拉著她的手罵道。
“江洋，剛才又有人自殺了?！?p>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