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你這家伙也太不講義氣了?!卑菜鼓旮尚Φ?,“下面估計更臭,你下去把過濾空氣的圈子撐起來,我們再下去。”
愛麗絲被這兩個活寶氣樂了,她無奈道:“行了行了,我先下去吧,如果沒什么問題的話,我會通過耳麥告訴你們。要是通訊設備出現問題,就注意我的燈光信號,摩爾斯密碼都懂吧?”
“哈哈哈,懂是懂,不過還是我先下去吧,我忽然覺得安斯年說的也有幾分道理?!卑自鹿鈹r住愛麗絲,也不待分說,就這么一躍而下,朝著底部飛去。
這家伙也不知道突然發(fā)什么神經,一下子又身先士卒起來。安斯年和愛麗絲面面相覷,沒搞懂白月光的腦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兩人捏著鼻子等了三分鐘多鐘,這才見白月光又飛了回來。
“情況怎么樣?怎么又回來了?”愛麗絲挑了挑眉,說道。
“下面連接了一個半位面空間,我沒辦法用聲音和光線告知你們?!卑自鹿饨忉尩?,“我在入口探查了一圈,暫時是安全的。”
“那我們走吧,一起過去看看,好在我們三個都會飛?!卑菜鼓昃o了緊身后的武器箱,飛到半空之中。
與此同時,愛麗絲的背后也生出血翼,白月光利用空氣替大家隔絕開周圍的污水,三人一同朝著下方飛去。
半位面空間的入口隱藏在下落過程中墻壁上出現的一個大洞之中,三人依次飛入,推開鐵門來到了一片和倫敦的地下水道截然不同的世界。
這是一間廢棄的實驗室,室內掛滿了紅底白圈黑字的“卐”字旗,典型的fascism主義風格。冰冷的手術臺,種類齊全的醫(yī)療器械,泡在福爾馬林里頭的獵奇標本,這里與其說是19世紀怪物的藏身所,倒不如說是某個nazi科學家的實驗室。
除此之外,更引人注意的是,實驗室墻壁上掛著不計其數的畫像。從油畫到素描,無一例外,這些畫作都是一個女人不同角度的肖像畫,而落款都是一個叫羅迪克的家伙。
“愛麗絲,你確定是這里?”安斯年愕然道,“彈簧腿杰克人呢?這地方并不是很大,他能藏哪去?”
他伸出右手,對著手術臺一招,白布被引力扯開掀開,那里蓋著一只粗壯的手臂,還在不斷滴著暗紅色的鮮血。
“該死,這家伙仗著恢復力強大自斷一臂誤導我們!”白月光恨聲道,“他根本不在這里!我們上當了!”
愛麗絲皺著好看的眉頭,自言自語道:“怎么回事?雀占鳩巢?倫敦什么時候混進一個德國異種人,還在這打開了一個半位面空間?而且我的血氣也的確只定位到這一處的氣息……”
說到這里,愛麗絲臉色驟然一變,喝道:“不好!他還在這里!”
待愛麗絲反應過來之時,一切都已太遲。安斯年只感覺頭上一股勁風劃過,彈簧腿杰克一直附著在天花板之上,就在這須臾之間,他的身形如同鬼魅一般,出現在愛麗絲面前,張嘴就是一噴。
果然,一道藍白色的火焰洶涌而出,愛麗絲側身躲過,卻還是應聲而倒。
這下安斯年看清楚了,那根本不是什么火焰,趙筱雨的尸體上沒有灼傷痕跡,那是因為這怪物噴出的不是什么熊熊燃燒的火焰,而是一團藍白色的毒霧。
聯想到白月光被他的爪子抓中之后就喪失行動能力,安斯年大概明白了彈簧腿杰克的殺手锏不是什么高溫攻擊,而是足以令異種人癱瘓的毒氣。
愛麗絲失去了行動能力,下一個是白月光。半位面空間牢不可破的天花板抹滅了幾人高空作戰(zhàn)的優(yōu)勢,在小空間作戰(zhàn)范圍內,彈簧腿杰克出色的跳躍能力遠比在場幾人來得更加實用。
幾乎就在愛麗絲倒下的同一瞬間,怪物的身影就出現白月光身邊,同樣是一道藍白色的毒霧,白月光很快就步入愛麗絲的后塵。
安斯年心中一緊,身體還沒跟上他的大腦反應速度,彈簧腿杰克卻主動停下了攻擊。
“你們是傳說之中的局外人?做個交易,要么你們一起死在這里,要么你帶他們兩個走,并保證你身后的組織不再來找我麻煩?!睆椈赏冉芸说纳ひ艉苁撬粏。袷谴旨c的磨砂紙。
“為什么這么好心?”安斯年有些摸不太透這家伙的想法,他內心暗自戒備。
“殺了你們,還會有無數個異種人來找我麻煩,這一點我看得很清楚。”彈簧腿杰克干澀道,“這種局面是我不想看到的,我想活下去,你們也想活下去,這是雙贏?!?p> “安斯年,別答應他!”白月光趴在地上,無力道,“別忘了我們來這的目的,要替趙筱雨報仇。”
“我……”安斯年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白月光和愛麗絲,有些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
彈簧腿杰克同樣瞥了白月光一眼,卻并不在意他的言論。
“哦,對了,還有一點忘記申明,我不是申明彈簧腿杰克?!蹦枪治镎f,“我是個英國人沒錯,但我不是歷史上的彈簧腿杰克,只能說是你們先入為主這么認為?!?p> “但你殺了趙筱雨沒錯吧?”安斯年低聲道。
“趙筱雨?誰?”
安斯年沉聲道:“圣潘克拉斯車站的那個中國女孩,你羞辱她,還奪走了她的生命?!?p> “那不是我殺的,那是彈簧腿杰克殺的。”怪物搖了搖頭。
“開什么玩笑?!剛才你還說你不是彈簧腿杰克,你到底是誰?”白月光惱羞成怒,他徹底被這家伙弄迷糊了,他想這怪物就是在戲耍他們,就像捕食者捉弄獵物。
“我是羅迪克,曾是二戰(zhàn)時期首相丘吉爾手下的一名海軍軍官,彈簧腿杰克是我的另外一個人格?!绷_迪克輕聲說道。
“我太不明白,你是二戰(zhàn)時期的人,怎么會和十九世紀的怪物扯上關系?”安斯年不動聲色地問道。
白月光和愛麗絲還癱倒在地,他必須盡量拖延時間,聊天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可以為兩人恢復行動力爭取到足夠的時間。而羅迪克似乎很久未曾與人交流,因此包括先前在脫衣舞酒吧,他明知安斯年的身份也沒有拒絕安斯年的攀談。
安斯年記得學院歷史上有一位精通心理學的弗洛伊德教授曾在學院內提出一種叫“異類孤獨癥”的理論,大抵就是從心理學上解釋了異種人的孤獨起源和永恒宿命。
是的,此弗洛伊德教授就是人類歷史上那位鼎鼎有名的弗洛伊德,那個家伙也是個異種人。
弗洛伊德曾在1919年的論文《恐怖谷》中闡述了一種“恐怖谷理論”:當機器人與人類相似程度超過一定程度的時候,人類對他們的反應便會突然變得極其反感,即哪怕機器人與人類有一點點的差別都會顯得非常顯眼刺目,從而整個機器人有非常僵硬恐怖的感覺,有如面對行尸走肉。
同理,把機器人換成異種人,恐怖谷理論依舊成立。在人類社會,人們在血脈深處,在不知不覺間排斥異類,不僅是因為異種人掌握了人類所無法理解的力量,更因為異種人外表和人類極其相似。
根據弗洛伊德的說法,對于異類而言,孤獨是一種病,而所有的異種人無疑都已病入膏肓。
毫無疑問,羅迪克這怪物也是一個孤獨至死的可憐蟲。
“戰(zhàn)爭是一件令痛苦的事情,世間皆是狗吃狗、人吃人的慘劇。我在英國的時候,聽過一個故事,有個小孩將被被nazi活埋,她對士兵說,叔叔,可以把我埋得淺一點嗎?這樣媽媽明天就找得到我了。”羅迪克輕聲道,“這個故事促使我加入英國軍隊,成為一名海軍士兵。1940年,丘吉爾下令撤出在法的英軍,代號‘發(fā)電機計劃’的敦刻爾克大撤退開始,那個時候我就是一名頗有名氣的海軍士官,仗著自身驚人的恢復力僥幸躲過多次敵軍的轟炸?!?p> “只不過在撤退的時候意外還是發(fā)生了,當時英國政府號召沿海的英格蘭居民利用自己的小艇救援身在對岸的我們,當時撤退時我乘坐的是一艘名為蘭開斯特里亞號的豪華郵輪,在半路不幸被德軍炸沉,死亡至少3500名英軍士兵。這次海難事故比泰坦尼克號死亡人數還多,英國政府事后一直封鎖信息,所以我的戰(zhàn)友、我的親人也幾乎都以為我死了。”
“然而我沒死,我的異能給了我強大的生命力。在那種情況下,我沒辦法掩藏自己,于是我暴露了自己的能力,成了nazi德軍的戰(zhàn)俘,被關押在一間永不見天日的實驗室里。負責研究我的是一個nazi科學家,他是一個殘暴的惡魔,喜歡解剖我們這種異類?!?p> “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黑暗過去,因為我強大的恢復力,所以那個惡魔更熱衷于在我的身體上做實驗。對他來說,那簡直就是他的天堂,而我就是一只小白鼠,還是玩不壞的那種。而對我來說,那就是一段只有清水加黑面包的痛苦深淵,每天就是機械而麻木地看著自己身上的血肉蠕動,甚至有時眼球被摘除,我連看都看不了?!?p> “好在,雖然黑暗但不至于完全沒有光亮。那個惡魔有一個女兒,每天都會過來送一日三餐,她叫安娜,就是這房間里畫像上的人?!?p> 說到這里,羅迪克的臉上露出一絲緬懷之色,他溫柔道:“她和她那惡魔般的父親不同,安娜是一個溫柔的發(fā)著光的天使,臉上總是掛著圣潔的笑容。后來成了我的愛人,直到她選擇了自殺,死亡把我們分開……”
回聲ECHO
明天加波更,更新一萬,章節(jié)名分別叫“英雄”和“狗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