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媛媛一路向山下奔去,她受了不少的驚嚇,力氣也小了很多。幸而是下坡,雖然腿已經(jīng)在上山的時候,跑軟了,但她現(xiàn)在逃命要緊,誰知道那黑衣女子會不會跟上來?
但人越怕什么事,便越會發(fā)生,黑衣女子就在不遠(yuǎn)方靠在樹上,似乎正等待著她,身旁還站著李二公子。
陳媛媛放慢了腳步,她知道今日是不可能逃出去了,索性不再跑了。
“倒是挺有覺悟的!”黑衣女子蒙著臉,看不出是笑還是諷刺,但言語中是透露著欣賞?!跋胝亿w一痕就跟我一起吧!”
陳媛媛不相信她,但卻沒有選擇,無論這黑衣女子是好人還是壞人,都必須跟著她,不是嗎?
黑衣女子帶著渾渾噩噩的李二公子,又要帶著早已走不動的陳媛媛,確實是個麻煩。但她并不著急,她相信趙一痕此時的毒已經(jīng)被他解得差不多了,但他想要拿到斷腸草,卻必須要等她回去。
趙一痕有抵抗各種毒的血液,但抵抗起來,卻是需要花些時間的,黑衣女子去山下,已經(jīng)快一天了,他的毒才消了一半,他能動了,但被綁在那會動的樹枝上,高高吊掛在半空中,無力掙脫束縛。
他看向四周,藥圃已經(jīng)被她毀去大半,茅屋也沒了,正下方一片空地上,正放著他的酒囊和寒水刀,周圍有毒蛇看護,旁邊還有蜂巢守候。
想通過酒來解毒是不可能的了,他只好靜靜地運起內(nèi)力,化解著身體里的毒素。
直到傍晚之時,黑衣女子才帶著陳媛媛和李鳴華回來。
陳媛媛看著一片狼藉的藥圃,還有數(shù)十條毒蛇與毒蜂盤踞,她嚇得咬緊了嘴唇,但看到中間的酒囊和寒水刀時,她又收住了驚恐的叫聲。
“趙一痕在哪里?”
黑衣女子抬起頭,看向半空中的趙一痕笑道:“噥,在那!”
陳媛媛隨著黑衣女子的目光看去,趙一痕被麻繩捆成粽子,被高高的掛在枝頭上。
“你把他怎么了?”
黑衣女子冷笑道:“他毀了我的藥圃,你覺得我會把他怎么樣!”
這時,她突然抬起頭對空中的趙一痕喊道:“你也該醒了!看看我?guī)дl來了?”
從黑衣女子回來開始,趙一痕就已經(jīng)醒了,他也知道陳媛媛來了,但他卻不明白為什么陳媛媛會來,她不是在臺州嗎?
樹枝緩緩落下,身上胳膊粗的麻繩被趙一痕震散,隨后又去撿那酒囊和寒水刀,但毒蛇盤踞,毒蜂待命,他無從下手。
趙一痕知道,這黑衣女子是想跟他談判,故而看向黑衣女子,讓她撤了這些毒物。
果然,黑衣女子纖指一揮,那些毒物便紛紛離去,趙一痕拿起酒囊便猛灌起來。
灌完后,身體才開始發(fā)熱,那被毒后的不適,也很快被祛除殆盡,江小白釀的酒就是厲害!
陳媛媛見狀,再也忍不住跑了過去,看著趙一痕全身傷痕累累,淚水也忍不住得流了出來。
她以為趙一痕是武林中最厲害的高手,也是世間少有的殺手,今日卻發(fā)覺趙一痕也會被人欺負(fù),也會受傷,也會任務(wù)失??!
她不想趙一痕受傷,也不愿看到曾經(jīng)以高高在上的殺手如今卻是這般地步,她哭了,這是她這幾個月來,第一次哭,她以為自己很堅強了,卻見到趙一痕的這一刻起,什么堅強都不再重要,他最重要!
她緊緊地抱住趙一痕,她有很多話想對他說,也有很多問題想問他,卻都不知道從何說起,從何問起,只有緊緊地抱著他,感受著當(dāng)初他的余溫,將過去的不是很美好的美好重新溫習(xí)。
趙一痕也抱住了她,不需要一絲言語,也不需要任何動作,她就是陳媛媛,那個柔弱卻帶著堅毅的女子,讓他不知所措的女子,緊緊地抱著便好。
“團圓了呢?趙哥哥,是不是給奴家一些獎勵呢?”
黑衣女子的聲音又變回了之前的妖媚,讓陳媛媛一陣反胃,尤其是那聲趙哥哥,怎么聽怎么不舒服。
“說吧!”趙一痕不喜歡玩虛的,也不喜歡聽那些廢話,直接一點,省得浪費時間。
“哎呀,趙哥哥別這么著急嘛,你知道我是怎么遇見這個美人的嗎?她為了找你,可差點失了身呢!”
此時的黑衣女子,反而不著急了,帶著可憐而又尖銳的聲音,向趙一痕乞求著。
他看向懷中的陳媛媛,陳媛媛此時也睜著兩顆水靈靈的杏眼,眨了兩下,煞是可愛。
趙一痕知道,黑衣女子說的不假,也明白,此時陳媛媛見到她后,也心安了很多,多么令人憐惜的女子啊!
趙一痕又緊緊地?fù)ё×岁愭骆拢闹邪底运妓髌饋?,原以為是這黑衣女子強行把陳媛媛?lián)镞^來的,現(xiàn)在看來,倒是她救了陳媛媛,她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
好壞,于他而言,并沒有太多顧慮,最重要的是眼前人是敵是友?
黑衣女子知道趙一痕已經(jīng)被自己的話吸引了,便說道:“她為了尋你,被楊家大小姐騙到青城山腳下,準(zhǔn)備讓這李二公子糟蹋了你的小美人,幸好我及時趕到,否則那后果真的不堪設(shè)想!嘖嘖嘖……”
趙一痕聽完,抱著陳媛媛的右手緩緩松開,摸向旁邊插在地上的寒水刀。
黑衣女子見狀,驚道:“住手,這李二公子我有……”
話還未說完,寒水刀已向李鳴華的腦袋飛去。
李鳴華兩眼無神,根本不知道危險已經(jīng)接近,他已經(jīng)被控制住了,毫無反抗之力。
黑衣女子急了,就在寒水刀要切進李鳴華的腦袋時,她一腳踢開了他,才躲過了這一刀。
“為什么?”
這是趙一痕問的。
黑衣女子氣的直打哆嗦,但她還是依然用著魅惑的聲音道:“趙哥哥,一刀砍下去,他就死了,倒不如讓給奴家來試蠱,讓他日日承受蠱的噬咬之苦,最后穿腸爛肚而死,豈不更是大快人心?”
趙一痕默然,既然陳媛媛已經(jīng)被救回,這李公子死在誰的手里已經(jīng)無所謂了,更何況是救陳媛媛的人,這份人情,還了便是。
黑衣女子又笑道:“趙哥哥,你毀了奴家的藥圃,又傷了奴家這么多寶貝,可你知道奴家為何又不讓你試蠱嗎?”
趙一痕覺得這女兒好磨嘰,明知自己不知道,卻還偏偏要問,真是有病,但他還是得配合她,問道:“為何?”
黑衣女子幽怨道:“那日夜晚你在山崖下和一男子練習(xí)刀法,刀法如雷,石破驚天,奴家便對你產(chǎn)生興趣了,你走后,奴家又去了你練刀的山崖處,竟發(fā)現(xiàn)你僅用樹枝便可將石塊一分為二,可見趙哥哥武功卓絕,你知道嗎,像我等江湖女子,對武功卓越者,是一點抵抗力都沒有的呢!昨日則是個誤會,奴家并不知你便是那日山崖時練刀的武功高手!趙哥哥,對不起,是奴家的錯呢!”
懷中的陳媛媛莫名的感到不適應(yīng),尤其黑衣女子說什么一點抵抗力都沒有的時候,白嫩的小指已經(jīng)在趙一痕的腰間掐起來了。
她和趙一痕的關(guān)系,她已經(jīng)很模糊了,她覺得自己不開心,所以掐他撒氣。
趙一痕聽著黑衣女子的話,自主地去掉肉麻的話和最后一句毫無誠意的道歉,大概明白了她的意圖,就是認(rèn)為自己武功高,她想讓自己幫她做事。
而他的手也握住陳媛媛的魔爪,雖然她的手力氣不大,但掐起來,還真疼。
兩人就這般一邊動手動腳,趙一痕一邊回應(yīng)著黑衣女子的話,“我該如何做!”
黑衣女子白了他二人一眼,自是知道他二人在打情罵俏,自己心中雖不是滋味,但也只能忍讓,誰讓她已二十多歲,卻還一直保持著處子之身呢,甚至連和男人都沒有那么親密過!
她笑道:“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爽快,奴家想讓趙哥哥殺了宣撫使李大人,或者他的夫人楊玉花!最好一起殺了!當(dāng)然若是能殺了江小白會更好!”
一連殺這么多人,她的胃口可真不小??!
趙一痕知道,她放了自己,又救了陳媛媛自然是想和他談判,這是人情,也是籌碼!
陳媛媛不知道該說什么,殺宣撫使,朝廷的人,可是大罪?。∵@……趙一痕如何能承受得起!
她握緊了趙一痕的手,抬起頭,眼神里盡是擔(dān)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