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富貴從畫境出來的時候是第二天清晨。靈繪閣的展廳還沒開門,他只好又進了畫靈的畫境。
一進畫境嚇了一跳,畫境里多了一間古色古香的小院子。位置就在畫靈的石塔旁邊,門口掛了兩個魚形燈籠。
走進去一看,簡直就是趙河家的復制版,連院子里的柿子樹都復制過來了。
郝富貴好奇的問畫靈:“你這是要干嘛?”
畫靈撇撇嘴,看起來有些不高興:“你沒覺得這里靈能更濃郁了嗎?”
郝富貴納悶道:“你都有三塊殘片了,這不很正常?”靈能濃郁了不好嗎。
畫靈郁悶的瞪他一眼:“所以呀,白翡的姐姐快醒了!”有個哭包就很頭疼了,還要再來個偏執(zhí)狂。
郝富貴驚訝道:“那個女魔頭?!”他有點同情畫靈了,希望飛羽重生后能正常點。
白翡小聲抗議道:“不許這樣說我姐姐!我姐姐以前很溫柔的?!?p> 一回畫境,她就感應到門口的石雕有了變化,姐姐正在蘇醒。這讓她激動不已,但畫靈和郝富貴就比較郁悶了。
想想那位邪魅狷狂的模樣,大魔頭重生什么的真是讓人頭疼。
飛羽重生的事情跟外面那幅靈畫比不算什么,郝富貴今天搶了個最靠前的位置。他一出畫境,古玩區(qū)裝模作樣的逛一圈,就淡定的上了二樓。
在靈畫前站了半小時,也沒想出什么好對策。無奈只能先回家,等拍賣的那天再混進來找機會。
出了靈繪閣的門,他感覺又被跟蹤了。
他若無其事的繼續(xù)往前走,悄悄讓畫靈注意身后的動靜。他一路從城東拐到了城北,悠哉悠哉的吃了個薺菜肉的大碗餛飩,才慢吞吞的回了家。
一路平安無事,對方似乎只是監(jiān)視。無論郝富貴往多偏僻的小巷子里鉆,他都沒趁機下手。
郝富貴回到住處,把營業(yè)的牌子掛出去便上了樓。從二樓的窗戶往下看去,街角的位置有個穿灰衣的人。
此人一把大胡子遮住了半邊臉,個子不高。一頂洗得發(fā)白的破帽子歪歪的扣在頭上,穿的邋里邋遢。嘴里叼著煙斗靠墻蹲著,看起來像個游手好閑的街頭懶漢。
郝富貴撇撇嘴,轉(zhuǎn)身坐回了椅子上。白天一整天沒什么生意,只賣出了一幅畫。晚上吃過晚飯,便下樓關(guān)了店門,照例打算進畫境修煉會兒。
正整理著東西,心有感應的一回頭,窗戶縫里鉆進了個紙人。
白色的紙人個頭很小,剪得特別抽象,邊緣還能看到漫不經(jīng)心剪出的豁口。它的上半身已經(jīng)進來,下半身正用力往屋里擠。這詭異的場景,讓郝富貴分分鐘想起了小時候看過的志怪小說。
他用力敲敲小畫軸,開始滿屋子里找火柴。畫靈看清狀況后,直接扔給了他一個燭臺。
燭臺湊近紙人,更詭異的一幕出現(xiàn)了。紙人一口氣吹滅了燭火!
郝富貴目瞪口呆的摸過骨刀就開始砍,此時紙人已經(jīng)完全鉆了進來。它在屋子里左躲右閃,郝富貴和畫靈兩個人都沒能逮住它。
它的身體又扁又小,隨便往哪個縫里一鉆,郝富貴就只能干瞪眼。
紙人又一次鉆進了抽屜縫里,郝富貴看著傷痕累累的桌子有些惱怒。紙人像是故意在激怒他一樣,等一會兒就賤賤的露個手或腳出來,郝富貴一有動作它便快速縮回去。
郝富貴一拉抽屜,它就繞到兩個抽屜的夾縫里,氣的人牙癢癢。桌子的一邊靠著墻,它有大把的地方可躲。
正當郝富貴束手無策時,不經(jīng)意間撇見了抽屜里的膠水。
趁紙人不注意,悄悄把膠水拿出來放到了桌面上,然后把桌子猛的一下拖離了墻邊。
紙人聽到動靜試探的伸出了半個腦袋,畫靈佯裝去敲,紙人便又得意的縮了回去。
郝富貴快速的開始涂膠水,在畫靈聲東擊西的助攻下,涂完正面涂背面,一會兒功夫就把縫都添上了。
紙人一伸手,手被黏住,只能斷掉逃生。跑到另一半試探著一伸腳,腳又被黏住。
郝富貴聽著桌子里撕紙的聲音直樂,紙人這會兒恐怕已經(jīng)自殘的走路都不能了。
抽屜里傳來一股糊味。郝富貴拉開抽屜一看,紙人已經(jīng)燒成了灰。
還沒等郝富貴松一口氣,樓下卻又傳來一聲響。畫靈飄到樓梯口一看,一群持刀的蒙面人跑了上來。
郝富貴把藤編的衣櫥往樓梯口一推,讓畫靈趕緊收東西。
房間里空空蕩蕩,郝富貴拉過凳子爬上了窗戶。他把大卷軸綁在了身上,背對著窗口,迎擊沖過來的敵人。
刀刃相撞的聲音在夜晚格外清晰。有人睡懵了打開窗戶剛要破口大罵,看到是搏命的場面便立馬消了音,慫嘰嘰的悄悄關(guān)了窗。
周圍一片死寂,窗戶緊閉,只有郝富貴家傳來的打斗聲。大卷軸帶著郝富貴從窗口飄了出去,飄過居住的這條街,一直往城北飄去。
“剛才前街好像有個帶面具的人?!碑嬱`狐疑的對郝富貴說。
“我也看到了,就是沒看清。我覺得他可能是操縱紙人的人?!焙赂毁F猜測道。
“你覺得追殺咱們的是靈繪閣嗎?”畫靈問。
“肯定是了,咱們也沒得罪過別人?!?p> 郝富貴漫不經(jīng)心的答著,心里想的卻是今后的安排,涪溪鎮(zhèn)是待不了了。
北街魚龍混雜最適合躲藏。想想考畫師的計劃就此夭折,瓷器坊的工作也不能繼續(xù)做了,郝富貴很是郁悶。
他在一條小巷子里落了地,這里的巷子四通八達,住的都是不富裕的人家。街上靜悄悄的,偶爾還能聽到一兩聲狗叫。
郝富貴抄著手琢磨著得去黑市再買幾幅畫,沒錢到哪都難。他開始往城東的黑市走,路邊的燈籠的光把他的影子拉的老長。
身后傳來一聲咳嗽,他下意識的往陰影里躲了躲。
他走的快,后面的人也走的快。他走的慢,后面的人也走的慢。
走了大概五六十米,腳步聲越來越近。郝富貴按著刀柄猛的一回頭,原是熟人!
來人樂呵呵的跟郝富貴打招呼,是上次黑市賣他靈畫的鄭云開。
虛驚一場,郝富貴心里放松了些,暗自感嘆能在此時遇見真是好巧。
三尺斗方
今天的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