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曼狠狠的白了她一眼,說道:“你應(yīng)該回‘謝謝張小姐夸獎’?!?p> “啊?這不好吧?”
“不好,為什么不好?她無中生有散布流言陷害你家娘娘我就好了?”
秋葉一怔,立馬反應(yīng)過來然后跪地道:“奴婢有罪,請娘娘責(zé)罰?!?p> “責(zé)罰就不必了,但記住,對待敵人永遠(yuǎn)不要心存善念。你的善念會成為他絕地反撲的機會。”
“是娘娘,奴婢受教了?!?p> “對了,本宮還沒有想好讓誰去告知張小姐她家人的生活狀況,就你吧。從今天起,你放下手里的一切工作,每天出宮去查看張亮、張世杰的生活狀況,回來后去冷宮講給張小姐聽,以免她擔(dān)憂家里人病情加重?!?p> “是,娘娘。”
“嗯,下去吧?!?p> 秋葉走后,郭曼問自己,這樣是不是太過于殘酷了?可她想到平平在睡夢中哭著醒來,想到他滿眼緊張的問自己是不是父皇的親生孩子時的惶恐,她覺得一點都不殘酷,如果歐陽冥沒有查清真相,如果流言在繼續(xù)蔓延下去的話,那么等待自己的將會是什么,等待三個孩子的又將會是什么?
突然一道高大的人影出現(xiàn)在郭曼的面前擋住了正午強烈的陽光,她抬頭望去,見是歐陽冥,有點意外,但轉(zhuǎn)念一想也在情理之中,不經(jīng)通報就能自由出入這里的人出了他還能有誰?
“你怎么來了?”
“處理完了政事過來看看你。剛才想什么呢,那么專心?”
“沒什么,就是怕以后張氏在冷宮里寂寞,牽掛家人以致病情加重,所以讓秋葉每天都關(guān)注一下張家人在宮外的生活情況,然后轉(zhuǎn)告給張氏?!?p> 歐陽冥一怔,詫異的看著郭曼,顯然,他也沒有想到郭曼會這么做。
看著他詫異的目光,郭曼笑道:“你是不是也如張氏一般覺得我很殘酷?”不等歐陽冥開口,郭曼繼續(xù)說道:“剛才你問我想什么這么專心,我就是在想我是不是很殘酷?!?p> “那你想明白了嗎?”
“想明白了,我一點都不殘酷,這是她該承受的,在她起陷害我念頭的那一瞬間,她就應(yīng)該想到失敗的后果,現(xiàn)在她失敗了,她就得受著?!?p> “我聽康公公說了你對張氏和張才人不同的態(tài)度,這是為何?”
“這很簡單?!惫Φ溃骸皬男再|(zhì)上說張氏是主犯,而張才人是從犯,張才人是受了張氏的脅迫才參與其中的,當(dāng)然也可能是她自愿的。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張才人是阿柔公主的生母,看在公主的份上,我愿意對她從輕發(fā)落。”說著這里,郭曼沉默了一下,望著虛空中的某一點,接著說道:“有的人會把自己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的所有不幸強行施加在別人的身上,讓別人也感受那份不幸,而有的人則恰好相反,她會盡力避免別人經(jīng)歷他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的不幸。而我屬于后一種人。我體驗過沒有母親的苦,所以,我不想讓阿柔也有相同的體驗。盡管張才人不會同我一般將孩子當(dāng)做自己生命的全部,但她畢竟是生母,她的存在是任何人都不能代替的,所以,張才人是托了她女兒的福。至于張氏,她不止一次要陷害于我,如果她只是要害我,無論是下毒還是直接派人暗殺,我都不會這么生氣,可她偏偏選擇流言這種下作的方式,她沒有傷到我,卻傷到了平平和安安,你知道嗎,我把平平和安安從太后那里帶回來的那晚,平平從睡夢中哭醒,他問我‘娘親,我們是父皇的親生孩子嗎’,當(dāng)時他看向我的眼神里充滿了緊張、害怕、擔(dān)憂、恐慌……那種眼神我這輩子都不會忘,這都是張氏造成的,她讓我的孩子生活在恐慌與擔(dān)憂之中,我就讓她一生都難逃折磨。我殘忍嗎?”
“不,”歐陽冥搖頭,眼神里含著疼惜,他說:“我不覺得你殘忍,成王敗寇,失敗者沒有資格說殘忍?!?p> “謝謝你查明真相,還了我清白,也讓我的三個孩子能安穩(wěn)的生活在這里?!?p> “你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p> 郭曼微笑,說道:“傍晚,我們一起去接平平和安安放學(xué)吧,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他們,他們一定會很開心的?!?p> “好。對了,還有一件事,欽天監(jiān)算好了日子,今年一共有三個日子特別好,一個在七月,一個在八月,一個在十一月,你選哪個?”
“七月吧,既然決定了要做皇后,就早點做吧?!?p> “好,明天尚衣句的繡娘過來量尺寸,做鳳袍?!?p> “好?!?p> 歐陽冥的效率很快,只用了短短三天的時間,就借著流言之事讓朝堂上來了個大換血,有的抄家,有的下獄,有的流放,還有的罷官,一時間人心惶惶,他的這番狠厲,讓過郭曼有一種被利用的感覺。因為那些遭殃的官員只有一小部分與忠勇侯府關(guān)系密切。
歐陽冥在前朝更新?lián)Q代的時候,郭曼也沒有閑著,在影衛(wèi)的協(xié)助之下,拔掉了楚皇安插在宮里的眼線,同時也放了一部分年齡大的宮女出宮,除此之外,秋葉的工作也做的很好,每天宮門一開就出去,直待到宮門落鑰才回來,回來后直奔冷宮,將一天的見聞詳詳細(xì)細(xì)的轉(zhuǎn)告張氏,為了不錯過任何一點有關(guān)于張家人的消息,她還用一籠包子收買了街頭的幾個乞丐,讓他們在她不在的時候關(guān)注一下張家人。等她回去的時候在轉(zhuǎn)告給她,而她再轉(zhuǎn)告給張氏。所以張氏對張家人的狀況了如指掌。也因此,只過了半個月,張氏就受不了了,整夜噩夢連連,身體每況愈下,終于在一次秋葉講完一天見聞的時候,她說道:“請你轉(zhuǎn)告貴妃,我要見她?!?p> 郭曼聽到這個消息,沒有絲毫的理會,但她不放棄,每天秋葉講完見聞的時候都會說上一句“請你轉(zhuǎn)告貴妃,我要見她”。這一堅持,就是半個多月,可這次,郭曼不能再像從前一樣無動于衷了,因為她讓秋葉轉(zhuǎn)告給自己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