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很疼的?!比缰骨遢p緩地笑著,指尖銀針閃著鋒芒。
顧云曳眼睛瞇了瞇,沒什么動作:“我覺得我命不該絕?!?p> 如果黑白無常把她換回來只是為了這幾個月的壽命,那還真盡職。
“沒有人會來救你。”如止清顯然誤解了她的意思,“你的小婢女在谷外徘徊,進不來。折玉一開始的任務就是把你帶回來,他沒有完成,正接受懲罰呢。啊,茭湲好像跟你關(guān)系不錯,不愧是親姐妹!可惜,她就算在谷里也什么都做不了?!?p> 細數(shù)一番,如止清愉悅地揚起嘴角:“所以,曳兒還是不要想著逃跑了,那樣的話,爹會很困擾?!?p> 顧云曳沒說話。
人生地不熟的,她能怎么逃?
神農(nóng)谷內(nèi)奇花異草多不勝數(shù),毒花毒草自然也多,不摸清路貿(mào)然而逃,八成可能是中毒身亡。
而從醒來到現(xiàn)在,她所見到的只有如止清和躺在床上的容槿,神農(nóng)谷其他弟子也只是遠遠地看到了他們采藥的身影。
摸清地形的可能性為零。
再加上,可能如止清覺得夜長夢多,她一醒就把她帶來見了容槿,恐怕早就準備好了換血所需要的東西,只待她了吧。
左右逃不過,她還是讓自己舒坦點吧。
“你隨意。”顧云曳瞥了一眼如止清指尖夾著的銀針,眼中便連最基本的嘲意都沒有,“我不逃?!?p> 如止清頓了一下,眼眸微垂,半晌又笑開了,“曳兒不逃是正確的,這片竹林被我設成了陣法,貿(mào)然進入,不死也殘。便是你僥幸破了這陣法,還有各種毒蝎蛇蟲,以及毒花毒草……”
顧云曳抬眼看了一眼如止清:“你就不怕我死了,救不了她?”
“我可以幫你解毒,”如止清眸里有了些笑意,仿佛是覺得顧云曳這種表現(xiàn)才算正常,“解毒之前,好歹要讓不聽話的孩子嘗一嘗苦頭?!?p> “而且,”他話音一轉(zhuǎn),嗓音帶著圓融的笑意,“曳兒還有一個妹妹不是嗎?”
顧云曳扯了下嘴角:“真可悲啊……”
怎么有這樣的父親呢。
如止清走向她,“曳兒不奇怪我為什么不用茭湲嗎?”
他輕輕把針從顧云曳后脖頸捻出來,伸出另一只手接住癱軟下來的顧云曳,眸底劃過一絲冷芒:
“如果讓槿兒知道她九死一生保下來的茭湲因救她而死,恐怕會恨我吧?!彼痛怪涌聪虼采系呐?,“所以即便我再是討厭那所謂的二女兒,也不能用她啊?!?p> 倘若容槿沒有執(zhí)意生下茭湲,他說不定已經(jīng)找到解毒的方法了。
所以比起從小被仇人養(yǎng)大的大女兒,他更討厭……自小生活在神農(nóng)谷的二女兒。
如止清臉上沒了那抹笑意,看起來甚至有些陰鷙。
只是目光落在床上的容槿身上時,又變得溫存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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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竹林外,折玉一身天藍衣袍修長挺直地站著,面色蒼白得近乎透明,目光直直看著前方。
翠綠幽深的竹林上一秒還安靜的如同一副畫卷,下一秒?yún)s不知什么時候從里面走出一個身穿白衣的男子,懷中抱著一個女人,眸光溫潤如玉。
折玉連忙上前,瞥了一眼如止清懷中的容槿,低下頭:“師父?!?p> 如止清輕笑著頷首:“曳兒在里面,應該只有一個月了吧,你可以找個人照顧她,但不要讓她出來。”
他目光落在懷里容槿的面容上,“就讓槿兒以為這個女兒已經(jīng)死了吧?!?p> 折玉抿了抿唇:“是?!?p> 如止清正想走,又似乎想起了什么,看向折玉:“三天就從蝕骨窟走出來了,折玉的毒術(shù)愈發(fā)精進了啊?!?p> 折玉低斂著眸:“都是師父教的好。”
“你自謙了?!比缰骨逍α艘宦?,抱著容槿向著竹林外的那座竹屋走去。
折玉立刻轉(zhuǎn)身,進入竹林之中,身形一會兒便消失不見。
很快眼前便出現(xiàn)了那座小竹屋,他猶豫了半晌,才踏進去,慢慢地繞到屏風后,看著躺在床上的少女,嘴唇動了動:“還好嗎?”
“沒什么感覺。”顧云曳抬了抬手,手腕那一處只有細小的針眼,不注意還真看不到。
如止清換血的時候她也昏迷了,剛醒來沒多久,折玉就進來了。
折玉沒有回話,似乎是覺得周圍太安靜,她想了想,問:“換血后會怎么樣?”
“會死,”折玉輕輕吐出一口氣,“你會咯血,先失去視力,接著是聽力,然后……”
“還有多長時間?”等了半晌沒等到下文,顧云曳繼續(xù)問。
折玉:“……一個月?!?p> “哦?!鳖櫾埔伏c頭,側(cè)過頭看著折玉頓了頓,突然道:“折玉,你換了張臉?”
折玉怔愣了一下,點點頭,手摸向自己的臉:“啊,是啊,上一張人皮面具壞了……”
蝕骨窟的毒物是真的狠……
折玉還以為她會問他到底長什么樣子,卻半晌沒再聽到聲音,他慢慢走到床邊:“你不好奇我到底是誰嗎?”
一句“沒什么好好奇的”在看到折玉眸光中的小心翼翼后被咽下,顧云曳頓了頓:“你會告訴我嗎?”
“嗯……”折玉慢慢伸手到耳后,摘下自己臉上的人皮面具。
顧云曳在看到他半張臉時眼中漸漸出現(xiàn)了一絲詫異:“你?”
折玉不急不緩地將整張人皮面具撕下來,對著顧云曳笑了一下,臉頰露出兩個酒窩。
“韓星澈?”顧云曳是真沒想到。
他搖了搖頭,臉上的嬰兒肥消了下去,瘦了很多:“我叫容澈。那個女人哪配讓我冠她的姓!”
他說的“那個女人”指的是韓晴。
“哦,容澈……”顧云曳點點頭,這又當?shù)之攦鹤拥摹?p> 等一下!
“上次來莫府接走你的是?”顧云曳看向他問。
“那次啊,”折玉,或者說容澈眨了眨眼睛,露出了一抹笑,“一般情況下我都是扮作容郁的。那一次我也是以容郁的身份去的莫府,你們見到的那個‘韓星澈’其實是折留?!?p> 顧云曳:“…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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蔥瑾
就問你們猜沒猜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