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夷目光看向顧云曳,眼中閃爍著不知名的光亮:“姑娘懂行?”
“略知一二?!鳖櫾埔奉h首,理論知識她有,只是沒有動手實踐過。
蓬夷目光微動,眸中光芒似乎亮了些,垂下的眼睫顫了顫,摸著蓬辛的手頓了一下,沉默許久才又道:“既如此,請……進屋詳談?!?p> 顧云曳點頭嗯了一聲,隨蓬夷姐妹進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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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樂街巖井巷。
粉墻黛瓦的院落,看著清新明快,刷著漆的門敞開著,露出里面打理得井井有條的院子。
頭戴淡青帷帽的男子抬起手輕輕敲了兩下門。
微風(fēng)清徐,吹動著他的衣擺微動,玉佩下掛著的流蘇也被風(fēng)吹得微微動。
靜謐安寧仿佛是為這個人量身定制的詞語,就算只是站在那里,面容被掩,安靜沉默也遮不住那一身風(fēng)華,靜生萬物。
從一個屋子里走出來一位十五六歲的少年,看到靳川的時候微微一愣,繼而揚起一抹笑道:“你是文滄宴的參選者嗎?請進請進?!?p> 說罷,他又朝著屋子里喊道:“娘,阿姐,文滄宴的人來了,是一位公子!”
沒過多久,雜亂的腳步聲響起來,兩個女人從屋子里走出來。
年長的女人看起來三十六七歲,兩鬢有些斑白,不過被其在挽向腦后時巧妙地用其他青絲遮掩住了,但仔細看還是可以看到一絲白。臉倒是保養(yǎng)得很好,身上衣服的料子看起來很不錯,紋繡著簡單的花紋,讓她看起來平白多了些體面穩(wěn)重。
年輕的女人看起來二十歲左右,皮膚很白,個子也很高,削薄的嘴唇邊緣色略深,衣服穿的很講究,頭發(fā)也是一絲不茍地如同復(fù)制誰的一樣,整體看起來倒是有些沉悶的樣子。
她們在看到靳川的時候都是微愣了一愣,不過很快就回過神了。
年長的女人熱情道:“這位公子請進請進。”說著又拍了一下最先出來的少年,“盧休你也是,怎么不讓人家進來,搞得好像我們怠慢了客人!”
盧休摸著頭,也不為自己辯解:“對不起娘?!?p> 盧泗萍也沒有在意盧休的道歉,她看著靳川踏進院子,端著一張笑臉道:“這位公子,蒼云樓的規(guī)矩是您要完成我們的小請求,才能知道這次的任務(wù)?!?p> 那年輕的女人,也就是盧云點頭,也露出一絲和善的笑說:“所以公子不要怪我們知而不言?!?p> “蒼云樓的規(guī)矩當(dāng)然要遵守的?!苯h首,淡青的帷帽微揚出順暢的弧度。
盧泗萍搓了搓還算保養(yǎng)得當(dāng)?shù)碾p手,露出一抹稱得上和善熱情的笑容,卻沒有直接提出要求,而是做出“請進”的動作:“公子請內(nèi)坐,這帷帽就讓盧休拿著吧?!?p> 靳川帷紗下的眉微皺,搖了搖頭:“不必?!?p> 盧云與盧泗萍對視一眼,仿佛開玩笑般道:“公子莫不是已成了親?您的妻主看樣子很喜歡您呢?!?p> 靳川眉皺得更深,微抿了抿唇,聲音已然冷淡下不少:“然?!?p> 盧泗萍看了一眼盧休,盧休立刻笑瞇瞇道:“不知道哥哥的妻主是個什么樣的人呢,在江南這一片,怎的家風(fēng)也這么嚴?。俊?p> 他微微歪著頭,眸中帶著光,臉上的笑容很是干凈,好奇的樣子頗為無邪。
“不是江南人?!苯ㄖ焕涞鼗亓艘痪?,明顯一副不愿多說的樣子。
盧泗萍也懂得分寸,忙笑著打哈哈道:“看你們問的那么多作甚,公子不愿便罷了。趕緊請公子進來坐下,為公子倒杯茶,被別人看到,還以為我盧家不知待客呢!”
她心下懊惱著,這盧休同她都連說了三次請進,她也說了兩次怕人家以為他們怠慢客人之類的話,結(jié)果人到現(xiàn)在也只是跨過院子的門檻……
盧云盧休趕忙將靳川迎進去。
靳川遲疑了一瞬才走進布置清爽的屋子里在盧休拉開的一把椅子上坐下。
盧云為他倒了一杯茶:“這是我們店里特有的云霧茶,公子您嘗嘗?!?p> “店?”靳川執(zhí)起茶杯,看著青瓷杯中氤氳而上的霧氣,“夫人一家經(jīng)營茶鋪?”
“是啊?!北R泗萍接口道,“我們思源茶鋪可是老字號了,不過我們不善經(jīng)營,平日里生意不多不少,糊口倒是可以。”
“哦?!苯ㄒ馕恫幻鞯貞?yīng)了一聲,將茶杯端至唇邊輕抿了一口,甚至不能說是喝,只是濡濕了唇,他便將之放下。
“夫人還是說一下任務(wù)之前的小任務(wù)吧。”
盧泗萍坐下來,很是好脾氣道:“我們也不欲為難公子,不如就由公子猜一猜,蒼云樓發(fā)布的半決賽任務(wù)吧。”
“的確不為難?!苯曇粲l(fā)縹緲,聽起來更有些漫不經(jīng)心的冷淡。
“大哥哥很聰明的樣子,一定可以猜出來,”盧休笑瞇瞇地看著靳川,“大哥哥”這個稱呼喊得無比熟稔,“娘你在放水嘛?!?p> “這孩子!”盧泗萍作勢要打盧休,盧休一下躲到了靳川身后。
靳川眉梢一擰,鼻翼間縈繞著一股奇怪的清醇香味,來自于……身后的盧休。
“你……”靳川突然感覺嗓子有些干啞,剛被茶水濡濕過的唇此刻也覺得有些干。
“大哥哥你好像有點不舒服?。俊北R休眨了眨眼睛,一派天真無邪,看起來如同不諳世事的孩童。
盧云走過來摸了摸盧休的頭,白得有些反常的臉上掛著一抹不似先前那般善意的笑:“公子可真是警惕啊,可惜,我是在杯沿抹的藥?!?p> 盧泗萍走過來拍了拍盧休的肩:“走,去給你大哥哥準(zhǔn)備吃的?!?p> 盧休看著盧泗萍露出一抹大大的笑容:“好啊?!?p> 語畢,他跑出了屋子。
盧泗萍臉上和善熱情的笑早已不見,她輕慢地摘掉靳川的帷帽:“已嫁人夫還帶著個帷帽,怕不是個毀容的破鞋吧?!?p> 帷帽落地發(fā)出一聲悶響。
盧泗萍和盧云看著露出全貌的靳川,一時之間,滿腹骯臟話語居然盡數(shù)凝噎在喉,目光呆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