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禍國之明夜月

第六十三章 西州叛亂

禍國之明夜月 背靠塵埃 2096 2018-10-12 22:12:02

  文公公遲疑了一會兒,逮著歌姬唱完一支曲子的間隙,硬著頭皮湊到太武帝跟前,向他奏報。

  出乎他的意料,大約太武帝心情太好,并沒有發(fā)怒,只是淡淡說了句:“殺了?!?p>  “是?!蔽墓硗讼?。

  “且慢文公公?!倍剽鲄s霍然起身。動作急了點,惹得一干人都向她望去。

  太武帝皺起眉頭:“敦怡?”

  敦怡連忙露出燦爛的笑容:“兒臣見父皇似乎有些不悅,仿佛要處決什么人。敦怡想著,今天本是黃道吉日,皇祖母、父皇也興致正好,不宜行血光之事呢?!?p>  太武帝松開眉頭:“你多慮了,無妨?!?p>  敦怡正要再說什么,虢皇后卻曼聲道:“陛下,您是真龍?zhí)熳樱芩裁措s碎呢,殺便殺了,還怕他們壞了祥瑞不成。陛下殺伐決斷,公主豈該置喙,這樣叫嚷出來,才是真的壞了大家興致?!?p>  太武帝深知這二人是冤家,動不動就你來我往一番。此時他不耐煩聽她們爭論,只想快把此事了結(jié)了好聽曲子,遂對文公公揮手:“你去傳旨?!?p>  敦怡急得手指扭在了一起:“可是父皇,要?dú)⒌氖鞘裁慈?,您知道嗎??p>  她也是過于心急,脫口而出。不說這句還好,此言一出,太武帝立刻側(cè)過頭來,微瞇的眼睛目光犀利,冷冷瞪在她臉上:“難道你知道?”

  “我……我不知道,只是問問……”敦怡頓時氣短。

  虢皇后立刻冷笑:“呦,想不到在東宮的水榭上,敦怡公主消息也如此靈通?!?p>  “皇后說笑了,我哪里有什么消息?!倍剽饔帽M全身力氣,才重新恢復(fù)笑魘如花,“我只是,怕壞了皇祖母、父皇的興致?!?p>  她一面說著,一面尋找靜安王明燁的身影,想向他求助。

  明玨大笑著起身,擋在她面前:“我的好姐姐,是不是阿玨招待不周?來來來,我自罰三杯,姐姐可要賞臉,陪我喝一杯哦!”

  東宮儲君,未來的一國之主,親自敬酒,敦怡絕不敢怠慢。

  她連忙捧起酒杯,由著明玨將酒液徐徐注入,余光掃到文公公已經(jīng)往九曲回廊上走去,不由得渾身一軟,絕望地坐了下來。

  賞荷宴畢的當(dāng)晚,昊安城傳出消息,西州督軍閆文柳的兩個兒子,因醉毆出宮辦事的內(nèi)官并致其死亡,被巡城的京兆尹傅元一處死。

  “一定是有人設(shè)計!”敦怡在靜安王府見到明燁的第一眼,便淚流滿面,“我那兩個侄子雖是武官,卻從不酗酒,怎會醉得連內(nèi)官都認(rèn)不出?他們的父親正被押解回京,兩人嚇得避貓鼠兒似的,怎么還敢在京城生事?”

  “公主稍安勿躁?!泵鳠钸f給她面巾,“我已經(jīng)派人,將傳消息給文公公的小內(nèi)官找了出來,稍稍用了些手段。”

  “據(jù)他說,當(dāng)時京兆尹傅大人并不知道行兇者的身份,只說內(nèi)官被流民襲擊致死,現(xiàn)流民已被羈押,因涉及宮中內(nèi)官,所以特來求問陛下如何處置?!?p>  “然而此事之疑在于,京兆尹傅元一,在京為官多年,素來圓滑謹(jǐn)慎,怎會不識閆家二子?只怕上報陛下時,是故意隱瞞了他二人的身份。依陛下的脾性,流民醉酒,襲擊內(nèi)官致死,處死毫無懸念?!?p>  “人死后,傅元一才上書請罪,說西州督軍閆文柳的二位公子醉得一塌糊涂狂呼亂喊,既不表明身份,又穿著常服,因此誤將他們當(dāng)作流民?!?p>  明燁緩緩抿了口茶:“陛下當(dāng)然十分不悅。但一來閆文柳已失勢,二來醉毆內(nèi)官致死確實當(dāng)斬,所以并沒有把傅元一治罪,只是責(zé)備他疏忽失察,罰俸半年?!?p>  “事實上,這個局設(shè)得非常大膽。如果陛下不相信傅元一的說辭呢?他這京兆尹的官也做到頭了。什么人,敢拿堂堂京兆尹的職位去賭?”

  “當(dāng)然是虢皇后那個賤人!”敦怡恨得咬牙切齒,“我那兩個侄兒,哪里得罪了她?她要置他們于死地……”

  “嗚嗚嗚……本來,我設(shè)在東宮的眼線已經(jīng)通知到我了,我是有機(jī)會救下他們的,只要父皇不要立即下令……要不是賤人橫插一腳……嗚嗚嗚……”

  明燁默然搖頭:“這樣做,其實對虢皇后并沒有什么好處??!”

  “當(dāng)然有!”敦怡氣憤之極,“我那兩個侄兒都還未娶妻生子,這是要閆文柳斷子絕孫??!他一定會萬念俱灰,再也無心政事,何談東山再起!如此一來,我等于失了左膀右臂!”

  “萬念俱灰?”明燁冷笑,“你不了解陛下,也不了解你這位夫兄?。 ?p>  “什么意思?”敦怡茫然地睜大雙眼。

  “本來,閆文柳已經(jīng)在解押來昊安的路上了?,F(xiàn)在,陛下已派人連夜出發(fā),務(wù)必在第一時間將閆文柳截殺!”

  “為……為什么……”敦怡嚇了一跳,一時竟忘了哭,“難道閆文柳會造反?”

  “兩位閆公子留在昊安,本來就是牽制西州督軍的。現(xiàn)在親子被殺,坐擁數(shù)十萬西州精兵的督軍,是乖乖回來受死,還是奮力一搏?”

  “不……不可能……這可……這可如何是好……”敦怡方才還怒不可遏,現(xiàn)在抖如篩糠,“他……他不會謀逆的……可是……如果……那……那陛下如果殺了他,就會沒事了吧?”

  “我倒覺得,陛下殺不了他?!泵鳠钅﹃粗干系挠癜庵?。

  “為什么……”敦怡可憐巴巴地望著他。

  “敢用京兆尹的職位來賭的人,不會想不到后面的棋。閆文柳,很可能已經(jīng)得到消息,甚至逃脫了?!?p>  “完了……我完了……”敦怡瞬間崩潰,嚇得癱倒在地,又不敢放聲痛哭,哽咽得幾乎要斷氣,“如果閆文柳跑回西州了……王叔,王叔,您救救敦怡,救救敦怡??!””

  “一切還只是猜測,你如何嚇成這樣?!泵鳠顡u頭嘆氣,親自將她扶起。

  “你可以派人去打探消息,看我的猜測是否屬實。但當(dāng)務(wù)之急,是將你在東宮的眼線清理掉。太子恐怕已經(jīng)生疑,如果被他先清理出來交到陛下面前,而屆時閆家又不保,敦怡啊,你的處境便真的堪憂了?!?p>  賞荷宴畢的第二十八天,八百里加急軍報——西州叛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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