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放著一方空白的信紙,林幼清卻昏昏沉沉的趴在床上睡著了。
“只是個不相干的人,不必勞心費神。”
磅礴白霧之中,上身不著衣縷的少年趴在水池邊上看著林幼清,口中喃喃著兩句話,嘴角還掛著一抹攝人心魂的笑容。
“……”
這孩子是誰?這是在哪?他怎么不穿衣服?他是在和誰說話?
林幼清表面上不動聲色,心里早就炸開了鍋。
“過來?!?p> 眼前的少年笑了笑,伸出手朝著林幼清招了招。
明明沖上腦門的哪些問題還沒有解決,明明還不清楚面前人的身份,恍惚間林幼清已經(jīng)走到了少年面前。
眼前的霧氣和耳邊流水緩緩摩擦巖石的聲音仿佛有滯緩時間的能力,眼前的一切都以慢動作的形式緩慢進行。
“你說,我只是個不相干的人,不必勞心費神。此話當真?”
那人把林幼清扯進水池,雙手撐在池邊,把小姑娘禁錮在自己懷里。
林幼清連叫喊聲都還沒來得及發(fā)出來,就看著那精致的面容放大在自己眼前,唇瓣一張一合。
好像……很軟的樣子……
“怎么?不和我說說話吶?”
那人稍稍低頭,眼波流轉(zhuǎn),睫毛仿佛刷在林幼清臉上。話語間吞吐的氣息吹在臉頰上,林幼清一下屏住了呼吸。
林幼清迷茫的眨了眨眼,說些什么?他剛剛在問些什么來著?
“嗯?”
那少年忽的把頭一轉(zhuǎn),把視線放在了別處。
林幼清仿佛卸掉了力氣一般,長舒了一口氣,恢復(fù)了呼吸的能力。不知是錯覺還是怎的,周遭的霧氣仿佛稀薄了些。
正當林幼清走神之際,那少年回過頭用手指刮了一下她的鼻梁。
“下次不準那樣說我,否則我就生氣了?!?p> 少年說完輕笑了下,身體前傾,林幼清就落入了一個陌生的懷抱里。
緊接著周遭水霧消失,林幼清也消失不見。
水池里那人維持擁抱的姿勢不變,懷里的余溫慢慢消逝,少年張開手后仰倒在了水中。
揉了揉眼睛,林幼清從床上坐起。
這夢來的蹊蹺啊。自己明明想著寫完信就去找書房找兩本書,怎么還趴著睡著了?一覺就到了午夜?
“只是個不相干的人,不必勞心費神。這話是我說的?我怎么不記得……”林幼清揉了揉腦袋,回憶著夢里少年的一言一語繼續(xù)道:“唔?好像……是今天和師傅說過。這樣一來的話……”
那是南懷寧。
“噗,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你找不到人家,還那樣說他。人家不生氣才奇怪。”林幼清自言自語道。
不過上一世小乞丐整個人都是灰撲撲的,她夢里那人怎么那么晃人眼睛?
舒展了一下身體,燃上蠟燭。桌子上空白的信紙靜靜地躺著,思前想后,林幼清還是不知道該寫點什么。
摸了摸鼻子,抬手,一行小字落在紙上。
“靜待故人歸?!?p> 第二日一早,老先生叫林幼清準備好,下午再去一次淺草寺。
枯木備好馬車,三個人朝著荒寺出發(fā)了。
“清兒與這位朋友是何時相識的?”
路上岳來儀閑聊一般的問道。
“他是個小乞丐,在遠郊認識的。后來他要去鎮(zhèn)上,我倆約定過,若是我來鎮(zhèn)上,就到荒寺里去尋他便是了?!?p> 林幼清真假參半的圓了個話。她相信,即使有不妥的地方,岳來儀也不會太計較。
“看來這位朋友對清兒很是重要?!?p> “一份思念罷了?!?p> “……”
馬車走的總是比人快上許多,不一會兒淺草寺有一次出現(xiàn)在了林幼清的視線里。
等馬車停穩(wěn),枯木把二人迎下車,三人一起走進了破敗的大門。
“有人嗎?”
林幼清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傳的遠些,喊了幾次,周圍都是靜靜的,沒有回應(yīng)。
“看來不在?!?p> 林幼清從懷里拿出信,把有些皺的角鋪平,小心翼翼的把它放在了大殿里那少了半個身子的菩薩面前,畢恭畢敬的磕了一個頭。
“即使我找不到他,也希望您能保佑他安平喜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