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是這間小店開門的最后一個晚上了,明天就要按照合同,把店面交給那個道士了。
所以一群吃貨都在著急小江老板的新店到底什么時候能租得下來。
若是要等個幾天都吃不上香酥雞鎖骨,對他們來說那可是一種煎熬。
幸好江鳴州告知他們,明天那位收購美食街的商人會召集每家店主,商談續(xù)約與改造的事,對方也通知了他,如此最多兩三天應該就有結果了。
這個消息讓吃貨們放下了心,否則這一大坨吃貨多半會嘩啦啦一群跑去新的美食街管委會,打個大標語,強烈要求他們留下小江老板了。
江鳴州如火如荼的炸啊炸時,又接到了陸子盈的微信,說是老爺子今天有事,再次來不了了。
對此多夢青年并不在意,只是隨意回了一句,便繼續(xù)炸啊炸。
然而此時陸家的每一個人,卻都是異常的緊張。
因為今晚,是楊玄一大師為陸老爺子施針的時間。
如果失敗,按照楊大師的說法,陸老爺子的壽命就只剩下一個月了。
雖然陸家每一位都選擇了相信楊玄一,賭在了楊大師的身上,可那種擔憂和緊張是沒有辦法抹除的。
倒是陸老爺子自己一直笑呵呵的,雖然他也想活下去,但對于生死卻十分灑脫。
楊玄一治病救人的方法,并不像他本人那么中二。
他不需要其他人有什么避諱,直接當著眾人的面,先用一種看著很普通的三根針,刺入陸懷青不同的穴位上,令端坐的陸老爺子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看起來就如同睡著了一樣。
隨后,楊玄一便開始雙手翻飛的在陸懷青身體不同部位,扎入了不同的銀針。
整個過程除了手速極快之外,其余一切就和一般的中醫(yī)行針沒有太大區(qū)別。
就在屏住呼吸的陸兆風兄弟和陸子盈都忍不住猜測楊大師的針法是不是那種返璞歸真,不會讓人看出什么特殊技法的時候,楊玄一手中的最后一根針忽然被他捏出了通紅的顏色。
那感覺,就像是放在火上炙烤過的一樣。
這也是陸家眾人頭一次瞧見古風中二患者楊大師的神奇。
然而糟糕的是,當陸家眾人還沉浸在這種玄妙中時,楊玄一這最后一針直刺入老爺子頭頂心不過十秒,那銀針就像是被老爺子體內的某種氣流,給震得直接彈出來了。
如果不是楊玄一反應極快,兩根指頭凌空夾住那針的話,這玩意便差點直戳進了陸兆飛的眼睛。
這一下,陸家人都驚出了一身冷汗。
等幾個人回過神時,便見楊玄一蹙著眉頭,有條不紊的一根根拔著陸老爺子身上的其他銀針,再沒有了先前那種眼花繚亂的手法。
從第一根針扎入,到此時拔針,全程不過五分鐘時間。
加上楊大師神色不怎么好看,陸子盈和父親陸兆風以及叔叔陸兆飛的心,都一下子沉了下來。
直到楊玄一拔出老爺子身上最后一根針,陸家三人也沒敢出聲打擾。
至于陸老爺子則依然緊閉著雙眼端坐在那,神色倒是十分祥和,和剛才一樣,像是睡著了一般。
“大師?!弊鳛殛懠议L子,陸兆風終于忍不住第一個開口問道:“多謝大師神技,沒讓我兄弟的眼睛受傷,只是我父親他……”
聽著陸兆風的話,陸兆飛和陸子盈也都殷切的看著楊玄一。
“唉,沒想到老爺子肺脈中的重火如此淤積,我醫(yī)味堂的八脈針法竟然連十秒都沒有堅持住?!睏钚徽f著話,遺憾的搖了搖頭:“恕在下無能為力,老爺子……”
話未說完,陸子盈當時就激動了。
盡管她在同齡人中向來冷靜,可眼下關乎她爺爺?shù)纳馈?p> 何況早先她還懷疑過楊玄一的能力,于是忍不住就直說道:“楊大師說的‘沒想到’,是指為爺爺看病之前不夠謹慎嗎?如果謹慎一些,是不是就能夠想到,并且會有更好的醫(yī)療方案了?!”
這話一出口,楊玄一還沒如何,陸兆風就立馬制止道:“子盈,大師已經盡力,既然選擇相信了楊大師,大師也提前說過只有六成把握,就要做好這樣的準備,我陸家可不是胡攪蠻纏之人。”
陸兆風的語氣中雖然嚴厲,卻同樣帶著悲痛以及一絲絲對楊玄一的不滿。
事實上,楊玄一從一開始給他的感覺,就有那么點不靠譜。
盡管醫(yī)者都不是神,出現(xiàn)各種各樣的“沒想到”,屬于正常現(xiàn)象。
但楊大師怎么說都是古醫(yī)門的傳人,在陸兆風心里,他應該遠勝過其他醫(yī)者才對。
可楊大師那吟詩誦詞動不動就感懷的性子,以及他行針起來像是很隨意的樣子,都在陸老爺子的病癥走向最不好的一面后,變成了陸兆飛對楊玄一的不信任重要因素。
然而理智卻告訴陸兆風,面對半隱門的大師,眼下的結果他只能接受。
一旁同樣悲痛的陸兆飛則關切問楊玄一道:“大師,我父親什么時候才能醒?!?p> “可是……”陸子盈依然憤憤,就在她還要再說時,陸老爺子忽然開口了:“兆風、兆飛、子盈,之前已經同你們說過,生死有命。”
“人生在世,當活波瀾壯闊,老頭子我已經比太多人要好了,又哪里還有遺憾,去下面見見那些老戰(zhàn)友,應該是件高興的事啊?!?p> “大師能為我老頭子的病專程來一趟,又在陵州耽擱了半個月,我陸家謝他還來不及,又怎能質疑?!”
“我陸家人一定要懂得什么才是恩義……”陸老爺子撐著疲態(tài)起身沖著楊玄一拱手:“大師,老頭子替子盈向您道個歉,還請您見諒?!?p> “老爺子無須如此,陸家姑娘的心情在下可以理解?!睏钚徽J真的還了一禮。
醫(yī)味堂中人給任何人看這類絕癥,即便沒能治好,也都是只有慚愧,卻并不內疚。
面對絕癥本就有多種可能,醫(yī)味堂傳人慚愧的是自己的醫(yī)術沒能在巔峰上再進一步,而非不能救活病人。
這也是醫(yī)味堂的自信和桀驁,他們相信他們治不好的,這世上也沒有幾個人能治好了。
若是因為最終治不成而反被病人指責,醫(yī)味堂任何一位傳人,都會拂袖而去。
這一走,最好的情況就是陸家再也別想攀上半隱門中任何一人。
最差的情況,就是陸家得罪了醫(yī)味堂,以醫(yī)味堂在凡俗世間的人脈,足以讓陸家萬劫不復。
只不過楊玄一并非心胸狹隘之人,他雖然同樣會走,卻也只是不同陸家來往了而已。
至于此時,他依然留在這里,不介意陸子盈的質問,自是因為江鳴州的原因。如果不是陸家對他提起江大師,他也不會同江大師不打不成交,更不能得到江大師對他廚藝上的指點,就憑這一點,他也要感謝陸家。
姜起
又又又感謝逆流大佬打賞,謝謝啦 O(∩_∩)O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