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慕野倏然抬眼,撞進他深沉的眸子里。
四目相對。
他眸光偏轉(zhuǎn),手腕一翻,移到她臉頰上的黑痣上,按了按,眉眼微挑:“我差點忘了,你現(xiàn)在是我的侍寢侍女阿慕。侍女和主子搶東西,是要造反嗎?”
他果然還惦記著侍寢侍女的事。
師慕野微微向后仰了仰頭,退了幾步,笑道:“不敢。我今天來是探望殿下,以及給殿下道謝的??吹降钕掳埠茫揖头判牧??!?p> 姬允緩緩放下手,道:“你那天不辭而別,實在讓本王心寒。還好你也算有點良心,知道來看我?!?p> 他神情懶洋洋的,似乎是漫不經(jīng)心。這番話半帶著幽怨,半帶著認真,一時間竟不知道他是真的在怨,還是一如往常的言語調(diào)笑。
師慕野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如何回應了。
他瞥了她一眼,飲了一口金明春,道:“聽說半個月后,你要跟趙贏比射鞠?輸了就要和他去招搖山約會?”
說到最后幾句,他的話語加重,似乎是一字一句地咬牙切齒,仿佛金石玉裂般。
消息傳得這么快?才不到一天的時間,姬允就已經(jīng)知道了。
師慕野點頭:“正是?!?p> 姬允眸子瞇了起來:“師少司,不要忘了你和本王的約定?!?p> 師慕野沒來由地一陣心虛,仿佛自己像是被夫君質(zhì)問的紅杏出墻的妻子。
等等,這種奇怪的氛圍是怎么回事。
她大方地坐在他對面的石椅上,道:“自然沒有忘。殿下這么肯定我一定就會輸?”
姬允飲了一口酒:“趙贏的射鞠確實有幾分水平,不過他最有名的是兇悍,一言不合,將人踢殘了的都有。平時和他一起踢球的人也都是些不上道的紈绔子弟,品行好不到哪里去。如果他暗中不規(guī)矩,你就是射鞠技術(shù)再好,也難免中招,甚至可能受傷。”
師慕野看著他,盈盈一笑,語氣不自覺地溫柔起來:“原來殿下是擔心我會吃虧。殿下別忘了,我可是個奸詐的女人,如果有人耍詐,我怎么會吃虧?!?p> 姬允抬眉,倏爾輕笑一聲:“我倒是忘了,我在你手里也吃過虧?!?p> 師慕野笑道:“以奸制奸,以毒攻毒,以狠制狠的信條,我一向執(zhí)行得很徹底?!?p> 姬允眸光一轉(zhuǎn),這話怎么聽著這么不對勁。他在她手里吃過虧,豈不是意味著他是奸、毒、狠的人?
既然她認為他是這樣的人,那么……
他目光落在她身上,話題一轉(zhuǎn),悠悠地道:“上回有人沒侍寢完就跑了,這次回來了,是不是要補上?”
師慕野心道,果然還是繞回這個話題了。
她笑瞇瞇地說:“殿下府里的侍女長得美的一抓一大把,何必盯著我不放?更何況我現(xiàn)在的這幅樣子,殿下看著不膈應?”
姬允打量了她幾番,唇角笑意明媚:“我突然發(fā)現(xiàn),黃臉大黑痣也有看著順眼的時候。我不介意。”
師慕野滿臉謙恭:“可是我介意啊。殿下這么英姿倜儻,身邊的侍寢侍女應該是貌美如花,像我等姿色的在殿下身邊,豈不是污了殿下眼睛。我一想想,就為殿下覺得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