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完事?!彼坪鹾翢o所察,反而是鎮(zhèn)定自若地收了瓷瓶,又朝著我故作輕松地笑笑,“咱們等會兒出去,就說這長尾鳥已經(jīng)逃跑了,再無蹤跡可循。”
我愣愣地看著他,他大約也覺得我的眼神不對,過來摸了摸我的額頭:“剛剛被傷著了?”
我往后退了兩步,搖搖頭,瞇著眼望著他:“你是誰?你究竟是誰?”
“我是燭月啊……懷陽,你莫不是傻了?”他似乎想跟我調(diào)笑兩句,可看了看我的臉色,笑容又收了回去,“懷陽,你要相信我。”
我搖了搖頭,往后再退,又絆著了什么石子,踉蹌一下沒有站穩(wěn),他伸手過來扶我。
甩開了他的手,我扭頭就走了。
我氣極了,我甚至覺得我討厭他。
我什么都告訴他了,我什么都想著他,我生怕他受一點點傷。
可他呢?連真話都沒有一句。
大約是我扭頭走的樣子兇狠了些,我走了半晌也沒見他追上來。
心里又慌得很,又生怕他再不追來了。
小心翼翼地凝神探了過去,卻找不著他絲毫的蹤跡。
我心里難過得緊,干脆想著直接走去那個什么降妖會算了,反正沒有燭月,我不也好好的活了百年?
越走越悶,越走心里越是扯得慌。
隨著腳步的愈發(fā)沉重,我最終還是停了下來。
在原地站了半晌,我努力讓自己的心跳恢復(fù)了一些。
哼,臭小子,我是你師父,所以我才不能丟下你。
嗯,就是這樣。
我還是想回身去找他,沒想到,一回身卻撞上了一個結(jié)實的胸膛。
他一把摟住我,雙臂抱我抱得可緊了,把我勒得慌。
我想推開他,可我似乎在他溫暖的懷抱里渾身脫了力,只是掙扎了幾下,我便感覺著我耳根有些發(fā)燙起來。
“你、你……男女大防……”我有些語無倫次。
他見我沒有掙扎了,稍稍松了松,卻把腦袋埋在我頸窩處,輕聲道:“抱歉……”
“你……”我感受著他在我頸窩處的呼吸,撓得我癢得很,直想笑。
“我現(xiàn)在還不能告訴你?!彼掷^續(xù)道,還是沒抬頭,似乎在組織著語言,“但是我不會害你的,懷陽?!?p> 我頭一次覺得自己前百年白活了,竟會在一個小娃娃的懷里紅了臉。
我明明皮糙肉厚來的,特別是臉皮。
“沒、沒事?!蔽液軕Z的瞬間原諒了他,明明他還是什么也沒有告訴我,明明他還是什么都沒有坦白。
可我總覺著,我似乎是被鬼迷了心竅。
他很快放開了我,嘴上洋溢著淡淡地笑容,又拉了我的手:“多謝你?!?p> 我倆一起回了降妖會的時候,墨水兒驚訝地看著我:“懷陽,你怎么了?是中毒了么?臉上怎么這么紅?”
季寧倒是難得的聰明了一回,伸手把墨水兒扯走,而后不屑地瞥了我一眼。
哼,我還不屑見你呢。
“兩位道友,那長尾鳥現(xiàn)在狀況如何?”韋淵上前一步,眼珠微動,略有些期待地看著我。
“跑了?!睜T月稍稍挪了一步,站在了我的身前,擋住了韋淵與我直視的目光。
韋淵皺了皺眉,有些不滿道:“剛剛說得那般信誓旦旦的,我還以為……”
“以為如何?”我不由得出聲一問。
“……無事,便算是我多想了吧?!彼读顺缎渥?,朝天看了看,又從懷里掏了個晶石狀的法器比劃了兩下,嘴中喃喃,“怎么沒了呢……”
“什么沒了?”季寧難得的開了個口,眼中精光略現(xiàn)。
“那妖獸……”韋淵嘖嘖兩聲,“……從剛剛起就沒了氣息?!?p> “該不會是被人收了?可它修為也不算差了,怎么就……”燭月微微挑眉,說道。
我心里悄悄呸了兩聲,這孩子連撒謊都面不改色的。
“怎么可能?”韋淵毫不知情地白了他一眼,“這地兒就我們幾個修仙者,難不成哪個落單的時候,偷偷去收了那妖獸不成?”
我心內(nèi)莞爾,果真,他們定是想不到燭月是那般厲害的人物的。
不過,我又有些害怕起來,他到底……
“唉,難得出來一趟,撲了個空?!逼渲杏猩⑿蘖⒖炭辶四?,“我還當(dāng)這次能有什么好報酬呢。”
另一人也嘆息道:“是啊,剛剛與那妖獸爭斗,我還折損了不少上好的符咒呢?!?p> “是啊,不僅費時費力,還沒落著好……”
……
眼看著就要起內(nèi)訌,韋淵趕緊上前朝大家抱拳:“這次的降妖,是咱們風(fēng)云舫沒有做好萬全的準(zhǔn)備,讓大家撲了個空。不過沒關(guān)系,我們會補償給各位每人一筆豐厚的靈石,作為此次出行的賠償?!?p> 而后,他朝著風(fēng)云舫的另一弟子招了招手,取了好幾個戒指出來,摸索著什么。
我有些好奇地看向那些戒指,花紋普通,樣式也算不得好看,他們究竟是在做什么呢?
直到韋淵遞了一枚戒指給我,我瞅了瞅墨水兒的做法,向其內(nèi)注入靈氣,才發(fā)覺這竟是一枚儲物戒指。
我一向都只知道靈袋可以儲物,倒是從未見過戒指可以儲物的,我興奮地抓著研究了老半天。
里頭還真是一大筆靈石,夠我買許多丹藥符咒了,我開心得緊。
不過,沒想到的是,韋淵竟還準(zhǔn)備了一份給燭月:“這位道友因為是后面加入的,雖然出現(xiàn)得較晚,但也在懷道友和我風(fēng)云舫弟子受傷之際,幫著我們擊退了妖獸,所以,我們也備下一份給您,雖然不及其他人的多,且收著先吧?!?p> 燭月也不推辭,伸手接下,而后便淡定地套在了自己左手的食指上。
我仍舊沒忘了此行的目的,在韋淵帶了自家的幾位弟子,與幾位散修道別,準(zhǔn)備乘坐飛行法器離開之時,我趕緊上去賠笑:“韋道友,不知你們還缺弟子不?”
韋淵似乎沒有想到我會有此一問,愣了愣:“懷道友沒有拜入過別家?guī)熼T嗎?”
我搖了搖頭,又為了讓自己顯得凄慘一點,伸手掐了自己一把,連淚花都給掐出來了:“我少時落難,顛沛流離,又在趕路途中不幸跌落懸崖,這才在崖底跟著隱士學(xué)了幾招,卻不許我入師門。這不,我才想著來風(fēng)云舫試試運氣?!?p> 不用問了,我這一篇,盡是話本子里的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