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塞小城的天很好看,晨暮之時尤為美麗,湛藍的天空為背景,初陽升起,并不規(guī)則卻有其不成形的美感,就像在一張淡藍色的底面上,流下了一條極細的紅墨,浸透在紙上,向四周擴散,愈來愈淡...
“夫子曾經(jīng)說過一日之計在于晨,如此大好晨光,師弟你為何哈欠連天?”
葉憂耷拉著眼皮,眼里沒有什么神采,但眼眸中的怒火倒是很明顯,他非常惱火得說道:“師兄,我不會問為什么你們不打哈欠不困這種蠢話,但每個人都不一樣,我睡不好會嚴重影響我的學習...修行效率,而且我們的師父是那貨,你說夫子是鬧啥?”
干將沒想到小師弟的反應如此之大,心想身為修行者一晚上不睡覺不是很正常嗎?
裴擒虎眼中雖然也沒啥神采,但卻也沒有任何困意,對眼前清晨的美麗也是熟視無睹,但他是個好學生,他知道自己的時間很寶貴,所以他看向葉憂這個小師叔的眼神愈加不善。
“師弟,因為夫子說得話很有道理啊?!备蓪⒁郧耙矝]遇到過像葉憂這般人,他原本初見葉憂,觀其氣質(zhì),像極了師父,但現(xiàn)在想來,應該是自己的感覺出了些無法明說的問題。
葉憂是個有起床氣的‘男人’,面對剛躺下還沒一個小時便被無情的打鐵聲叫起來這件事,他還是非常憤怒的,打雖然打不過,但罵上幾句,總不過分吧!
想通了這事,覺得完全沒毛病,葉憂嘴上便如機關槍開火一般嚷嚷了起來。
“什么是道理,師兄,夫子說得這話是不是可以理解為早起的鳥兒有蟲吃?”
早起的鳥兒有蟲吃,干將捋著胡須好好思索了一番,發(fā)現(xiàn)師弟說得和夫子的一日之計好像有些異曲同工的意思,這話聽起來沒有那么細致,但道理卻是有的,干將心想,師弟果然聰慧。
裴擒虎看待葉憂的眼光也發(fā)生了些許變化,滿滿的惡意也不得不承認自己這個莫名其妙的小師叔說得話有那么幾分道理。
雖然沒有勝讀十年書的舒暢感覺,但也讓裴擒虎覺得不能通過單方面去看待一個人。
葉憂觀干將師徒的臉色,心想差不多了,繼續(xù)說道:“師兄,我這里還有一句有道理的話,不知當講不當講?!?p> 干將微微一笑,臉上的皺紋都稀疏了些:“三人行,必有我?guī)熝桑瑤煹苈敾壑翗O,師兄愿聞其詳?!?p> 裴擒虎也不禁想知道還有什么話,雖然眼中一直看著天上的云朵,但耳朵卻一直對著葉憂的方向。
葉憂的臉上充滿著神秘的笑容,淡淡說道:“早起的蟲兒被鳥吃?!闭f完便開心的轉(zhuǎn)身離去,做著擴胸操,迎接著朝陽走去。
只留下干將和裴擒虎面面相覷,后者的大眼瞪著前者的小眼,確認了眼神,這貨到底是個啥?
葉憂輕微的轉(zhuǎn)頭瞥了一眼,心想,和我斗,地球上隨便一個無人用的老梗就能把你們給安排的明明白白的,哼!
...
起床氣也撒完了,葉憂也沒有想睡覺的欲望了,所以只能老老實實的聽師兄講課,只是連他自己也沒想到,他竟然聽的入迷了...
干將并沒有像‘開學第一課’那般講一些沒有啥用的東西,葉憂也非常贊同這個打開方式,大家又不是小孩子了,何必浪費這個時間?
裴擒虎也不是煉器新丁,作為整個獸人族年輕一輩中的翹楚,他的煉器水準也在同濟中遠遠領先,要不然他父親也不會想出讓他拜師這個方法,自然也是因為裴擒虎在煉器方面也有天賦。
讓葉憂自己都驚奇的是,他竟然也能跟得上這種節(jié)奏,他覺得師兄所講煉器的本質(zhì)和編程其實很像——材料是輸入,七彩石是接口,最后的法器就是輸出,煉器和編程有些細微不同,但大概意思差不多,這種創(chuàng)造的方式讓葉憂很是著迷,讓他回想起當時初次接觸編程時候的心情了,前方路上滿是迷霧,但總抑制不住自己找出一條最舒服通透的通道。
干將在講解的過程中,也在悄悄關注葉憂和裴擒虎。
他很滿意自己這個徒弟,但葉憂的表現(xiàn)卻讓他感到驚奇并欣慰,他果然沒有看錯,師弟很適合走這條路。
...
日頭早已揭上了三竿,作為一個大修行者,干將連講上三天三夜也沒事,但葉憂和裴擒虎終究沒有那么高的境界,而且深度學習這事本就傷身,更何況煉器這門偉大的學科發(fā)展至今,系統(tǒng)早已變得極為龐大,又豈是幾節(jié)課就能講完的?
欲速則不達,干將覺得差不多了,決定今天的理論課程先到這:“好了,先吃飯吧,下午還要練習打鐵?!?p> 裴擒虎拱手行禮,他的眼神明亮且疲倦,兩種狀態(tài)都是真的,明亮是因為自己得遇名師,解決了以往遇到的疑惑,很是興奮,疲倦也同樣因此而起,雖然他是一個黃金級的修行者,但曾經(jīng)的疑惑,如海水漲潮一般,一浪接著一浪,這都是極為耗費心神的事情,簡而言之,就是他學累了。
葉憂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卻有些奇怪,他的眼神平靜,但表情卻極為別扭,像是遇到了什么問題,始終不得解。
“小師弟,你這是怎么了?”干將心想自己是不是講得有些深奧了,師弟畢竟初學,自己對他的期望是不是太高了?
“有什么疑惑的,盡管提出來,師兄可以慢慢給你解釋,莫要想迂了?!备蓪⒌穆曇綦m然蒼老沙啞,但話里的意味卻給人如沐春風的感覺。
裴擒虎再次感嘆自己遇到了一位極好的師父,真是幸運啊!
葉憂對干將的話,并無反應,更像是沒有聽到。
“師弟?”干將拍了拍葉憂的肩膀,加大聲音說道。
葉憂從思索中醒了過來,他多年來大多都是自學,沒有問老師的習慣,現(xiàn)在反應過來了。
葉憂作了個揖,極為認真的說道:“師兄,師弟有一個問題,始終想不明白?!?p> 干將見師弟如此認真的表情,浸淫煉器之道百余年的他也不禁認真對待了起來。
“師弟,請說?!?
告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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