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丑看著吳歡那張怎么看怎么欠揍的臉,二話不說扔出來了三張泛著異彩的金色符箓,和無數張普通的黃紙材質的符箓,把吳歡團團圍住。
“一個區(qū)區(qū)梧州的道士,還真當自己有什么通天的本領呢?”
吳歡是真的不屑親手對抗一個洞海境修士,傳出去都丟人。但自己從青州而來,只帶了劍陣六君子前來歷練。他們白天出其不意的結陣都沒有什么結果,如今人家有了準備,再用劍陣六君子肯定是不能速戰(zhàn)速決的。
嶼國的將士雖聽令與自己,到底還有個衍祁君在旁看著,用著不方便,倒是自己快點解決了這幾個麻煩,尤其是這個會符箓之術的未來勁兒敵才是正經,他現在分的是梧州氣運,未來說不定就要與自己爭天下氣運了?,F在不殺更待何時?
邊說邊從左右兩只大袖中鼓起獵獵清風,清風幻化成無數小利劍,分別刺向這群烏合之眾。
陸丑閉目凝神口中念念有詞,金色符箓中的異彩幻化成三位身披五彩鎧甲的金甲神人幻影,一個金甲神人足足有三個吳歡那么高,三個吳歡并排那么壯。三個金甲神人就已經堵住了吳歡的退路。
黃紙符箓中的朱砂符文幻化出了一個個普通的鐵甲戰(zhàn)士幻影,分別整齊的站在金甲神人身后。
無數的小利劍都被金甲神人的五彩鎧甲擋住,落下,又變回了清風。
吳歡一邊的嘴角上翹,本來以為是烏合之眾,不堪一擊。現在看來還有那么點意思,不過你覺得我這小仙人境是紙糊的嗎?
吳歡的七星劍帶著如柱的劍氣橫掃三個金甲神人,金甲神人被劍氣擊中,幻影變成了淡金色。劍氣橫掃的同時三個金甲神人一起出拳砸向吳歡,吳歡揮劍咬牙頂住了六個拳頭的泰山壓頂。
就在吳歡一點一點被壓的下沉之際,吳歡啊的一聲大叫,七星劍七顆白色寶石發(fā)出白色光芒,匯聚成一股神力破開金色拳頭,沖出三個金甲神人的圍困,三個金甲神人的金色又淡了一些。
但沖開了金甲神人的幻影,密密麻麻的普通鐵甲戰(zhàn)士已經在他周圍,他頭頂布好了十面埋伏之陣。
“我一人能擋萬人,何況這些符箓幻影!”
吳歡一劍攪風云,鐵甲戰(zhàn)士幻影紛紛被斬斷靈氣,殘破的符箓在空中飄蕩,落下。
吳歡一鼓作氣,用七星寶石的神力把已經很淡靈氣的金甲神人的幻影打碎,三個完好無損的金色符箓迅速回到陸丑手里。
吳歡傲然立于天地間,輕蔑地看著陸丑和韓天元道:
“不過如此!”
陸丑的木劍蠢蠢欲動,好像能聽懂吳歡的不屑,它想要離開主人獨自出戰(zhàn)。
陸丑拍了拍木劍:
“咱們倆一起會一會那七星劍憑什么牛氣!”
陸丑又看向身后默念心經的韓天元,知道他不肯聽她的話獨自茍活。正要帶著韓天元一起對戰(zhàn)吳歡,就看韓天元睜開了幽蘭色的眼眸,對嚴顏說道:
“大姐,你還能不能施法讓我踩在一汪水上?!?p> 嚴顏雖然虛弱極了,但這一點對她來說太過簡單,韓天元身旁出現了一汪河水。
韓天元對陸丑說道:
“你保護好大姐。我先去會會他?!?p> 陸丑見狀:
“那就一起吧!”
韓天元點頭道:
“一起死了也是好的?!?p> 兩人似乎心意相通,相視一笑,直取吳歡。
吳歡實在覺得打這兩個人有辱自己的身份,兩袖卷起兩股颶風,分別向韓天元和陸丑襲來。
在颶風面前,韓天元和陸丑都顯得為渺小。
陸丑快速出劍,就在木劍砍向颶風那一刻,木劍精光大盛,照亮了天際。
一劍驚天地泣鬼神。
一劍滄海桑田萬物由生到死。
一劍開天辟地,雷霆之怒。
颶風被木劍劈開兩半,消失不見。
同時,韓天元也再次召喚到了身披黑色鎧甲的巨大天神,巨大天神似乎撕開了夜幕,夜晚似乎要陷入無窮無盡的黑暗。
這樣的黑暗與木劍照亮天際的光芒碰撞,出現了陸丑在的一邊像是白晝,韓天元在的一邊是無窮無盡的黑暗的奇觀。
巨大的黑色手掌握住已經顯得極為渺小的颶風,再一伸開時已經是風平浪靜。
而兩股颶風的制造者吳歡一半在白晝,一半在黑暗。
陸丑福至心靈,昂首而立,氣質更加清冷,衣袂飄飄如天神下凡,不食人間煙火氣。
韓天元幽蘭色的眼眸同樣像是冷冷的注視天下蒼生,威儀傲岸,睥睨眾生。
吳歡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了,他舉起七星劍拼盡全力要劃破這刺眼的白晝,這詭異的黑暗。
吳歡的手像是被一個具有更強大力量的人操控,他這一劍同樣震撼,驚人。
一劍斬洪荒。
七星劍劃破白晝,七星劍刺入黑暗。
陸丑揮舞木劍凌空畫符,行云流水,天地任我行。
韓天元睜開雙眸,一手指天,一手指地,黑暗里唯我獨尊。
巨大的符箓推向吳歡,黑暗里涌出無數黑暗,要把吳歡撕扯。
一身書卷傲氣的吳歡劍指符箓,再次一劍斬神祇。
身后的天地罡風,咆哮怒吼直接撲向黑暗。
南虎口激烈的爭奪戰(zhàn)被這天地異象震懾,每個人都忘記了自己還在拼命。都抬頭看天上的風云突變。
埔渠郡所有的人都登高遠眺,看平生難遇之奇景。
衍祁君走出大帳,同樣注視著這撼天動地的大場面。
最終,吳歡利劍砍不動巨大符箓,巨大的符箓縮小再縮小,粘在七星劍之上,吳歡再也揮不動利劍。整個人都似被符箓定住了一樣。
同時,黑暗也吞噬了所有怒吼的天地罡風,那些憤怒嘶吼的罡風正氣如泥牛入海,在黑暗中沒有留下絲毫痕跡,天地間重新歸于平靜。
木劍的光芒掩去,如白晝的那一半天空再次被黑暗遮蓋。
天地寂靜。
劍陣六君子見吳歡似乎動彈不得,趕來想要帶吳歡走,卻怎么也挪不動他。
吳歡看著手中握著的七星劍,這柄陪了自己二十年的老朋友,久久無言。
最后,悲嘆一聲:
大風起兮云飛揚,時不利兮劍不揚;劍不揚兮可奈何,七星七星奈若何!
遂棄劍,方得行走自如,踏空回到嶼國大營。
七星劍被吳歡放棄后,由符箓帶到陸丑眼前。
陸丑拿起七星劍,收好劍上的符箓,對看著夜幕陣陣發(fā)愣的韓天元道:
“走吧?!?p> 韓天元看著黑暗中那雙一直在注視自己的眼睛揮揮手,心想:
“我們還會再見的。一定還會再見到的。”
韓天元又俯瞰大地,南虎口喬大財,周圍等宸國將士正傾力御敵,五個嶼國將軍圍著喬大財一人,喬大財浴血奮戰(zhàn),決不讓失而復得的南虎口在自己手里丟掉。
韓天元沒有去幫助喬大財,以自己微末的本事也幫不了他什么忙,再說這樣的戰(zhàn)斗,他大概也死不了。韓天元甚至不經意的搖搖頭,心中一個聲音嘆息著,好像在說:
“這仗怎么能這么打?就算是最后保住了南虎口,也會是精銳部隊元氣大傷,再難有所作為。”
“為何不舉全軍之力保住南虎口,對峙嶼國軍隊呢?”
“嶼國必不會傾全軍之力拿下一個東安國的南虎口?。 ?p> “到時候只守不攻,待嶼國軍隊耗不起退走東安國后,宸國還能再多占東安國幾個郡縣?!?p> 韓天元腦袋里只蹦出了一個字評價指揮這場戰(zhàn)役的人:
“蠢!”
韓天元來到陸丑身邊,架著重傷的嚴顏,回到了水底宮殿。
陸丑手中多了一顆瑩瑩發(fā)著綠光的丹丸,遞給嚴顏:
“這個是我?guī)煾附o你治傷的?!?p> “你快點吃了吧,多管用我是不知道,但絕對是好東西?!?p> 嚴顏疑惑的說:
“你師父來過了?我怎么沒見到?”
韓天元手中也多了一顆晶瑩圓潤的黑色石球。遞給嚴顏道:
“聽說是修復金色裂縫的,不知道管不管用,你試試吧!”
“大概不會不管用?!?p> 嚴顏驚訝極了:
“這也是你師父給的?”
韓天元搖搖頭,沒有多說什么。
嚴顏左看看陸丑,右看看韓天元,氣勢明顯不足:
“你們倆到底是什么來路,我是不是高攀上了什么了不起的仙家府?。俊?p> “剛才那一戰(zhàn)你們三個人簡直逆天了,這是我這幾輩子見過最不可思議,最震撼人心的打斗?!?p> 嚴顏心有余悸道:
“你們倆在我的河神祠是故意逗我玩的?根本沒有顯出真本領?”
韓天元和陸丑同時翻了個白眼。韓天元道:
“沒看出來是有特別特別厲害的神仙假借我們的手打了一架?”
“我們要是有那本事,白天的時候還用你挾持衍祁君?”
“早把那個吳歡打殘了?!?p> 陸丑頗以以自己師父為榮,引以為傲的說道:
“我?guī)煾刚f那吳歡心眼兒不好,得給他個教訓。”
嚴顏張大嘴巴詢問道:
“那吳歡也有高人相助唄?”
陸丑撇撇嘴,不屑的說道:
“我?guī)煾副緛硪簿褪窍虢o吳歡點教訓震懾震懾他就完了,誰知道他家里的老祖宗還不樂意了?!?p> 陸丑雙手抱臂,一梗脖子道:
“呸!活該,讓他留下兵器算是便宜他了!”
嚴顏弱弱的又低低的嘀咕了一句:
“兩個打一個,是不是也不太厚道……”
韓天元沒有聽到陸丑和嚴顏的對話,他的的腦海里一直縈繞著黑暗中的那雙慈愛卻又充滿威嚴的眼睛。
“他是誰?”
“他為什么幫我?”
“他看我的眼神就像我的母親看我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