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天元見大局已定,衍祁君被儒衫男子帶走,遂收了陣法。
那些傀儡尸體紛紛倒下,韓天元看著地上的殘骸輕輕的對著靈氣微微紊亂的方向說道:
“請善待他們?!?p> 微風(fēng)中傳來了只有韓天元和陸丑能夠聽到的熟悉卻又清冷的聲音:
“會的,他們?nèi)绱擞赂?,面對雷音滾滾和浩然之清氣毫不退縮,理應(yīng)受到優(yōu)待。”
“你們倆要好好修煉,終有一天我們還會再見?!?p> 韓天元紅了眼睛,哽咽道:
“阿婆,阿婆,是你嗎?”
只是微風(fēng)再也沒帶來那熟悉又陌生的聲音。
韓天元握著陸丑的手求證道:
“陸丑,剛剛是阿婆的聲音對嗎?”
陸丑點點頭道:
“我確定是的?!?p> 陸丑鼓勵韓天元道:
“阿婆說只要我們好好修煉,一定可以再見的。”
握著陸丑的手的韓天元又用力握了握心中說道:
“再不努力修煉,終會成為別人刀下的鬼?!?p> “這個世界里,你必須比別人強(qiáng),才有說話的資格。”
“我不想成為一個連自己最想保護(hù)的人都保護(hù)不了的廢物。”
韓天元看著陸丑肩胛骨上插的那柄長劍,臉上寫滿了心疼,韓天元甚至都不敢為陸丑把劍拔出來,但如果他不拔,又不放心別人拔。
“忍著點疼?!表n天元趁陸丑不注意,邊說邊用最快的速度拔出。
韓天元看著陸丑痛到變形的臉,眼中滿是疼惜:
“從來都是你保護(hù)我,這次以后,換我來!”
“好?!?p> 陸丑雖然面色蒼白,但眼睛里好像有星星一樣,開心的像個孩子。
嚴(yán)顏,李煥和喬大財一起趕來。嚴(yán)顏趕緊把傷藥為陸丑涂好。陸丑感覺到傷口一陣清涼,似乎也沒有那么疼了。
李煥看向喬大財,又看向韓天元道:
“喬將軍知道你身陷危難,不顧上柱國的阻攔,與我一同前來救你?!?p> 李煥自覺無顏面對韓天元三人,喪氣的解釋道:
“本來我想要說服他們出兵的,可是沒人聽我的,對不起?!?p> 韓天元拍拍李煥肩膀道:
“你已經(jīng)盡力了?!?p> 嚴(yán)顏也安慰李煥道:
“這次你奪回南虎口,是大功一件,是百年來誰都沒有想過的奇功。想來以后說話的分量會重一點。”
李煥面對嚴(yán)顏也有愧疚,李煥怕嚴(yán)顏心里怪自己太功利:
“你怪我自作主張?zhí)岢龅臈l件嗎?”
“我當(dāng)時真的想的是機(jī)會千載難逢,錯過了也許就再難遇到了?!?p> 嚴(yán)顏倒沒有介意:
“本來為了救三妹和四弟已經(jīng)走上了這條路,順便為二弟奪了大功一件,也是意外之喜。為什么怪你呢?”
韓天元面對喬大財,始終心情復(fù)雜,也不知道該說什么,也不知道該如何說。最終從嘴里蹦出三個字:
“謝謝你?!?p> 喬大財對這個自己沒有管過的兒子也是感情復(fù)雜,聽到韓天元的這三個字,心情惆悵道:
“要不是你,我已經(jīng)被他們關(guān)門打狗了。說不定就折在了吳歡的手里?!?p> “任你是誰,我也該來救你?!?p> 韓天元與喬大財又陷入了兩兩無言的狀態(tài)。
李煥見狀,說道:
“將軍不如先回埔渠郡復(fù)命上柱國。如果問到我的話,就說去往埔渠河神祠了?!?p> 喬大財和靖陵君點點頭。又看了一眼韓天元。馭劍去往埔渠郡。
嚴(yán)顏看喬大財走了,便立馬說道:
“此地不宜久留,還是先回我的水底宮殿說吧!”
說著便運(yùn)轉(zhuǎn)神通,四人被一汪河水包裹,拔地而起回到了水底宮殿。
韓天元見四下安全了,趕緊問李煥道:
“那個吳歡就是儒衫男子?”
“他到底是什么來頭?”
李煥知道大家現(xiàn)在是怕吳歡殺個回馬槍,直接來河神祠搗毀嚴(yán)顏的金身,也趕緊說道:
“我來的路上問了喬大財,他說吳歡是嶼國從青州儒家里仁書院請來的書院山主。”
“因為都在青州,與兵家祖庭的老祖孫兵子往來甚密。所以這次大戰(zhàn),父王幾次修書想要請動十分垂青李橞的青州兵家老祖之一的魏晏子前來相助,都被婉拒了。”
“聽說孫兵子老祖經(jīng)常與吳歡討論兵法,所以吳歡不僅打架厲害,打仗更厲害?!?p> “這次打仗你也見識過了,要不是你以身犯險的提醒,差點把喬大財折到里面?!?p> 韓天元不停的重復(fù)著“儒家里仁書院”六個字。
韓天元師從荀先生,雖涉獵廣泛,每家之言都要看要學(xué),但最主要的還是學(xué)的儒家學(xué)問。后來又在坪川郡的石玉客棧住了一段日子,對同樣是儒家門生的顧章很有好感。但荀先生和顧章在韓天元這里積累出來的對儒家的好感,都被如今這個吳歡敗光了。
“那他大概是個什么境界?”韓天元自問自答道:
“能夠踏空而行的怎么也得是小仙人境界才行吧?”
陸丑沮喪的埋怨師父道:
“師父說悟道比修行重要??墒俏倚扌胁粔?,被人打死了還怎么悟道?”
“早知道這樣,我這兩年好好修煉就好了?!?p> “真的是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唉!”
嚴(yán)顏知道,吳歡若是小仙人境的修士,人家一只手就能把他們四個拍死。與其讓他們?nèi)齻€跟著遭殃,還不如自己一個扛下這禍?zhǔn)?,帶著慷慨赴死的決心道:
“你們能走趕緊走,走的越遠(yuǎn)越好,最好去往中土神州,西玦州這樣的大州。吳歡肯定找不到你們?!?p> 嚴(yán)顏眼神熾熱,是真的想要領(lǐng)教領(lǐng)教小仙人境修士的手段:
“我,你們就不要管了。我還沒和小仙人境的修士動過手呢,我倒要看看我們武夫?qū)ι习司车酿B(yǎng)氣修士,有多扛揍!”
韓天元,陸丑和李煥三人不理她,繼續(xù)苦思冥想研究著如何破局。
陸丑道:
“韓天元,你把河神祠圍在你那八卦陣?yán)镱^行不行?”
“行是行,那這神祠不是一點香火也沒了,大姐得餓死了?!?p> 韓天元也想過這個辦法,但感覺救的了一時救不了一世。誰知道那吳歡啥時候來呢?河神祠一直在八卦陣?yán)?,那不和沒有一樣?
李煥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只能在這個辦法上繼續(xù)想辦法:
“我可以保證大姐供給大姐足夠的香火。我怎么也是宸國公子,再不濟(jì)想辦法弄點龍涎香還是可以的!”
陸丑也補(bǔ)充道:
“我可以試著畫幾個金甲神人的符箓,放在神祠四周,如果他破了陣,這幾個金甲神人也夠他應(yīng)付一陣的!”
韓天元驚訝的說道:
“這么好用的符箓怎么不早點拿出來?”
陸丑一臉黑線道:
“我還不會畫,但我覺得應(yīng)該可以畫的出來?!?p> 陸丑又頗為感慨的說道:
“修為不夠,法寶來湊。以后我要多帶一些傍身的符箓才行?!?p> 陸丑又很是驕傲的說道:
“我們道家可不是光拼修為的,那些符箓和丹丸同樣厲害?!?p> 韓天元贊同道:
“你在這里畫符箓,我同大姐去布陣,二哥回埔渠郡為大姐多爭取點利益。怎么樣?”
“好?!?p> 說干就干,嚴(yán)顏運(yùn)用神通把李煥放到了埔渠郡城門口。同韓天元一起回到埔渠河神祠。陸丑一個人安心畫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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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冥幽獄中幽冥王看著觀塵鏡中的韓天元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你總是說他笨,你看這次,他竟能用吐納之法源引天地之靈氣為自己所用,天之清氣和地之濁氣混同陰靈之氣,正好護(hù)住了傀儡不受烈日罡風(fēng)的侵害。做的真不錯?!?p> 幽冥王身后的曼妙女子也露出了老母親般的笑容道:
“這小子真是一下子就開竅了,我白白的天天的為他提心吊膽,生怕他死的太窩囊?!?p> 女子松了口氣慶幸道:
“小天元有咱們幽冥的上等心法護(hù)體,又有源引天地萬物之靈氣的吐納之法修煉,應(yīng)該輕易死不了了。”
幽冥王突然皺起了眉頭道:
“他如何能夠輕松布下八卦陣?”
“荀先生沒有交過他兵法,更沒有人傳授過他陣法。”
女子看著觀塵鏡中的韓天元和陸丑道:
“這個王上應(yīng)該知道的。”
“公主歷劫回來后,我去過鳳凰山,找青鸞道長為公主尋個地方讓天元以寄哀思。后來青鸞道長找了個可以在陶罐村看到五行八卦的地方。對此我還很感激青鸞道長?!?p> “那次天元被墨家?guī)У绞霜z,天元就是憑著青鸞道長那學(xué)來的五行八卦才找到木偶陣的陣眼的?!?p> “我也一直以為木偶陣法是因為天元看到陶罐村的五行八卦有了感悟,找到的陣眼?!?p> 幽冥王也食指一下一下的扣著觀塵鏡道:
“現(xiàn)在看來應(yīng)該不完全是?!?p> “天元更像是被青鸞道長喚醒了塵封已久的記憶?!?p> 曼妙女子一下子緊張起來:
“如果是這樣。天元為何會有塵封的記憶?青鸞道長是明知而為之,還是碰巧打開了天元的記憶?青鸞道長是不是知道什么?”
女子似乎又想起了什么:
“青鸞道長還收了陸丑為徒,天元對陸丑的感情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而陸丑似乎也是視天元比自己的命還重要……”
幽冥王轉(zhuǎn)過頭來,看著神經(jīng)緊張的女子打趣道:
“青鸞道長連三清圣境都不待,是個根本不理俗務(wù)之人,你把他想的那么陰險,是不是傻?”
幽冥王難得開一回冷的不能再冷的玩笑,女子先是一驚,然后便是雀躍——這幽冥的天氣終于不再那么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