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公子都這么慘了還不忘讓這黑黢黢的小東西騎在脖子上,讓它透口氣,一看就是個大善人?!?p> 一個身材短小的老頭走路帶風(fēng),剛剛在樹林里露出身影,一眨眼的功夫就走到泉眼邊上了??粗呀?jīng)面如金紙的韓天元滿臉的憐惜。
韓天元閉著眼睛不說話,事實上他現(xiàn)在實在沒力氣說這些有的沒的。
那老頭見他不理,又沒話找話的說道:
“誒,這黑黢黢的小不點是個狗崽子還是小狼崽子?”
邊說邊作勢要去摸一摸這小狐貍的腦袋。
韓天元仍是閉目凝神不去接話。老頭見韓天元根本沒有躲避的意思,訕訕的收回裝模作樣的手,坐在黑猿曾坐的地方,嘮嘮叨叨的抱怨道:
“現(xiàn)在的年輕人真是沒有禮貌,見到長者不關(guān)懷問候也就罷了,老人家問話也不搭理,世風(fēng)日下,世風(fēng)日下吶!”
老頭見韓天元不動如山,打定了主意不理他,他撇了撇嘴,揉了揉臉自己化解尷尬道:
“咳咳咳,莫不是被大傻蛋打聾了吧?”
“可憐的孩子,這么年輕就殘了,時運不濟呀!”
“我聽說這狐兒嶺來了兩個修為了得的養(yǎng)氣修士,也不知道他們能不能幫你治好耳聾的這毛病。來的這兩個修士一個叫秦瞿,剛剛躋身洗髓境,境界不是太高但勝在年輕,長的也不錯,是秦鴻大伯的兒子,是秦家的后起之秀,
頗受重視,未來說不定能達(dá)到金丹之姿呢,當(dāng)然啦,他爹覺得他能達(dá)到小仙人境。
哈哈,父母總覺得子女是最棒的嘛,哈哈哈……”
老頭雙手從靈泉里捧了一捧水喝完后抹了抹嘴繼續(xù)說道:
“還有一個就老了點,應(yīng)該有個一二百歲了,秦家祖上的遠(yuǎn)親秦白霖,從小就寄養(yǎng)在秦嶺山上,一直是秦家忠實的供奉,這次大概是陪這個公子哥來收租的,第四境洞海境巔峰了,
別看是養(yǎng)氣修士,但卻最擅長捉對廝殺,更有一對由千年白虎妖的骨頭打造出來的靈骨袖劍助陣,天然克制精魅妖怪,正好能夠?qū)Ω断胍忝暮谠成档埃阏f巧不巧?”
“把小狐貍帶走吧。離開比留下安全。我這樣子也護(hù)不住它了?!?p> 韓天元仍然閉著眼睛沒有去看老頭。
“哦?這黑黢黢的小東西竟然是頭狐貍?我還以為是小狼崽子呢,咳咳咳……”
老頭故作驚訝扶著額頭掩飾尷尬。
韓天元這才睜開眼睛,沒有理會老頭,輕輕的摸了摸還不太清醒的小狐貍的腦袋,嘆了口氣,雙手送到老頭面前,老頭也不客氣,接過小狐貍抱在懷里。
但根本沒有離開的意思,似乎還要繼續(xù)絮絮叨叨:
“小兄弟,你不躲一躲?我可知道一個地方,保準(zhǔn)他們都找不到你,要不然我還你個人情?”
韓天元搖搖頭:
“前輩趕緊離開吧,我就在這靈泉里哪也不去,莫要在我這里浪費時間了,你都說了秦羽宗的修士要來,怕是現(xiàn)在也快到了?!?p> 老頭有些無奈,抬頭看了看日頭,又看了看油鹽不進(jìn)的韓天元,抱著小狐貍旋風(fēng)一樣的消失了。
韓天元繼續(xù)屏氣凝神瘋狂汲取泉水中的靈氣,根本不管周圍環(huán)境危不危險,會不會有人偷襲。
老頭抱著小狐貍在樹林的盡頭站定,轉(zhuǎn)頭回望樹林最中間的泉眼處,一般人被層層樹木遮擋根本看不到那么遠(yuǎn),更別說泉眼里的年輕人在干什么。
但老頭似乎眼神極好,盯著那個瘋子一樣的年輕人看了許久,對著懷里昏昏沉沉的小狐貍不滿的說道:
“進(jìn)樹林的時候我還嘲笑他一滴一滴的往自己身體里的那個缸里添水笨的要命,
現(xiàn)在到好,直接不要命的汲取這萬靈泉的靈氣,不再篩選不加提煉,任由這些靈氣灌入洞府,灌入身體,簡直是瘋了,還沒等秦羽宗的人來,自己就把自己折騰死了,這么蠢的人你也救?
我看你和那小蠢蛋待久了,腦子也進(jìn)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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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面書生早早的在進(jìn)入樹林的路口等著秦羽宗的兩位修士,遠(yuǎn)遠(yuǎn)見到四個力士拉著一輛裝飾精美的寶輦,寶輦上面坐著一個長相白凈身材修長的年輕人,年輕人腳下跪立著兩個美艷的女子端著茶水和果盤。
一位身著銀色鎧甲的老者騎著高頭大馬跟在寶輦旁邊。白面書生慌忙飄蕩到寶輦前,匍匐在地顫聲請罪道:
“淺井村土地公白圩叩見神仙老爺,此次禍?zhǔn)聦嵞肆碛袃?nèi)情,還請神仙老爺容稟?!?p> 寶輦上的年輕人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扭頭對著旁邊跟著的老者問道:
“淺井村何時敕封了一位土地?我怎么不知道?”
“敕封神位這種事沒有咱們秦羽宗不知道的,公子不知便是沒有了?!?p> 老者躬身向著年輕人很是恭敬,沒有因為自己是秦羽宗的老人,輩分也高就亂了尊卑禮數(shù)。而這恰恰就是秦白霖在秦羽宗的立身之本。
秦羽宗是梧州為數(shù)不多的家族式宗門,一直秉承著傳親不傳外的不成文規(guī)矩,秦鴻的根骨資質(zhì)其實在家族里面并不是最出眾的,但因為他爹是上一任宗主,早就為他鋪好了路,他便自然而然的接任了宗主之位,也就有了后來的傾盡秦嶺山的水運靈氣為自己破境所用的事情。
也怨不得秦鴻的叔叔伯伯本來是各自為政,現(xiàn)在卻聯(lián)合起來釜底抽薪,實在是養(yǎng)氣修行一途耗費靈氣錢財眾多,你都占用了,別人的機會就少了。
況且你基本就沒給別人留機會呢!但無論是秦鴻父親在世時各房的各自為政,還是現(xiàn)在的同心協(xié)力,秦白霖一直深受秦家各房的信任,不得不說秦白霖能夠做到了這個地步,靠的可不僅僅是修為,更多的是處事的智慧。
白面書生聽到二人所說,一時情急竟磕磕巴巴起來:
“神仙……神仙老爺……恕……罪恕罪,是……我……豬油……蒙……了心,您就看在小人為秦羽宗跑腿打雜的份上大人不計小人過……”
白面書生一個勁兒的磕頭請罪,根本不敢抬頭。
秦瞿看到白面書生的反應(yīng),這才滿臉笑意,柔和的對他說道:
“我也知道你這些年的辛苦,你也該有個正兒八經(jīng)的敕封的,他們?nèi)克姆康墓庾岏R兒跑,不讓馬兒吃草,得了諸多好處卻不管你。
如今我來了,自然不能像他們一樣了,知道我的人,向來是明白我賞罰分明的。
趕明兒事情辦妥了,給你個塑個金身堂堂正正享受四鄰八村的香火有何不可?若是辦的漂亮,封個狐兒嶺的山神也是我一句話的事嘛!”
白面書生聽到這激動的說不出話來,雖然是靈氣凝結(jié)而成的人形看不出來鼻涕眼淚,但那表情足矣顯示出感激涕零,白面書生磕頭如搗蒜,被秦瞿隔空輕輕一提站了起來問道:
“那樹林里怎么樣了?”
“我已經(jīng)說服黑猿讓他把胡云的妖丹獻(xiàn)給您,到時候黑猿與胡云兩敗俱傷,您就可以趁勢把黑猿和胡云的妖丹一并拿走,到時候我會做主幫助稍微化形的妖怪登上高位,再替您盯著這片樹林,養(yǎng)上個數(shù)十年,一旦有妖精結(jié)丹成功我就通知您,讓您親自來收割?!?p> “一顆三百年的狐妖妖丹,一顆三百年的黑猿妖丹,若是由燃韶觀的宣明道長煉化成丹藥,破境之際吃上一顆,會不會大有裨益?”
秦瞿看著寶輦旁邊的秦白霖笑意吟吟的問道。
“不只是可以煉化成丹藥,還能放入靈器內(nèi)提升靈器品軼,還可以祭劍煉化兵器,用途多多,俱是好處。況且三百年的妖丹實在難得,價值連城?!?p> 秦白霖也笑著回應(yīng),二人心情俱佳,這一趟看樣子會滿載而歸了。
尤其是秦瞿,更是難掩得意,前些年狐兒嶺這塊肥肉三房四房根本不讓其他人染指,如今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輪到他們大房時得到的是什么?三房四房之前的那些個靈氣狐皮,靈芝藥材,美女妖精算個屁!皆是蠅頭小利罷了。
當(dāng)然秦瞿的野心可不只是眼前的這些,雖然眼前的這些已經(jīng)足夠豐厚。
秦瞿猛然間想起來了一個人,眼中寒光驟起,看的白面書生直打顫:
“那個少年如何了?”
“在萬靈泉那自尋死路,打開小洞天大門任由靈氣灌入,一旦離開萬靈泉或者一旦需要運用靈氣,小洞天就會自行崩塌,到時候魂魄全不全都不一定呢。”
白面書生得意的說道。
不料秦瞿面色一寒,冷冷的說道:
“我平生最恨挾恩圖報,更別說你這樣自作聰明的要犒賞,難不成你覺得我眼睛瞎了看不出功過賞罰?”
“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白面書生慌亂的解釋道,同時感覺到了一股令人窒息的威勢,秦瞿明明是洗髓境的修士,為何這氣勢卻比之更強似的?白面書生來不及想,也不敢在這個人眼皮底下想這些。戰(zhàn)戰(zhàn)兢兢低眉順眼的站在一側(cè)不敢再動絲毫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