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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闕閣

第六十五章

引闕閣 短腿叮當(dāng) 3141 2021-08-19 22:25:50

  三百年前,他受天帝和代寰所托,保那個尚未出世的孩子一命。

  神魔之子,生而為人,需得歷經(jīng)人世間的苦難才得以成神,若有差池,便墮入魔道。

  代寰覺得她成神成魔都無妨,可偏偏詭婳消亡后,魔靈侵入了她的體內(nèi),若此子成魔,定然會重現(xiàn)當(dāng)年天魔的悲劇。

  她平生第一次乞求云時,用一顆母親的心,請求他救救自己的孩子,求他幫一幫自己,不要讓她成魔。

  他們擔(dān)心會有變數(shù),便從司命處隨手抽了一個塵世,那便是珞珈的公主。代寰日產(chǎn)好能在幻境里替代國主,而云時便是替代了一切悲劇的來源。

  只是誰也想不到,還是生出了許多的變數(shù)。

  他能在幻境之中,自然也有人能。

  徒生的變故,令最后的走向開始重蹈覆轍。

  伽闔歪著腦袋,饒有趣味的打量著他,看著他神色凝重,疑云頗深的模樣,她仿佛忽然間頓悟了些什么。

  “哦~我知道了,你就是不想喝藥!”

  云時愣愣的抬起頭,滿眼都是茫然,心想,她怎么還記得這事。

  眼前被推近一碗黑漆漆的湯藥,泛著一股苦澀的味道,他下意識的皺起了眉。

  她舉起手背,白皙的皮膚上有些許的泛紅,她故作可憐的耷拉著眼睛,小聲委屈的說道“我手都燙紅了,你居然不喝”

  那可憐的聲音仿佛像螞蟻盤桓在心頭那般,扎的他有些痛癢。

  如風(fēng)一般的速度,他端起面前苦澀的藥汁一口飲盡。

  苦澀的味道彌漫在胸腔整個呼吸之間,卻不及失去她的萬分之一。

  他扭曲著一張面孔,一雙眸子卻是尤為柔情瑩亮。像一個小孩子一般,拉著她的手討要獎勵。

  “我都喝光了,你要獎勵我”

  她有些好笑的說道“沒有,你要不吐出來?”

  他猶如凡間的小孩那般,噘著嘴將原本雀躍的身體往后瑟縮了一下,委屈的望著她,也不說話。

  伽闔俯身刮了刮他的鼻子,笑道“連我都不會像你這么撒嬌耍賴”

  他一瞬間愣住了,呆滯的眼神瞬間變得失落,他靜靜牽起她的手。

  她被他牽著往外走,夜里的涼風(fēng)將二人的衣角吹的糾纏飛舞,一輪銀色的彎月如同細(xì)勾似的鑲嵌在黑夜的云里。

  忘川邊的那顆樹隨風(fēng)搖曳著枝葉,云時指尖凝出靈力,無邊夜色里,漫天繁星之下,一道秋千慢慢的成型,系在粗壯的樹干上,慢慢的晃動著。

  伽闔疑惑的看著他,懵懂的問道“為什么要變一個秋千”

  他拉著她繞到樹千,按著她的肩膀讓她坐了上去,思緒被拉回了很久之前,他輕聲說道“當(dāng)年你娘,懷著你的時候,擔(dān)心你不能適應(yīng)魔族的氣息,我便在這里替你們造了這引闕閣”

  她不由的瞪大了雙眼,原來自己住了幾百年的房子,竟是他的手筆。

  他輕輕的推動繩子,她便如月仙子般飄搖了起來。

  “她說要給你做個秋千,供你無聊時玩耍,我當(dāng)時覺得你定然會在九重天,便也就當(dāng)了玩笑話。她說,愿你每時每刻都喜樂安康,便題字,此樓名曰引闕閣,她想要將全天下的都?xì)g喜都拿來給你”

  伽闔眼眶一陣酸澀,眼淚完全止不住的大顆砸落。

  一直以來,她都比較貪玩,無論她闖什么的禍?zhǔn)?,娘親都不會責(zé)備她,永遠(yuǎn)都是不講理的偏愛和袒護(hù)。

  他趕忙伸手捧住她的臉,濕潤的眼淚掉進(jìn)了他的掌心,溫?zé)釁s讓他感到灼燙。

  “我們說好了,等你歷劫后,我便要給你造一座秋千供你玩樂,如今她不在了,我還是要履行對她的承諾”

  她摟著他的腰,將臉埋進(jìn)他的胸膛里,默默的無聲哭泣著。

  良久,她才嘶啞著開口問道“我娘,她怎么死的”

  過往的回憶如同戰(zhàn)場上漫天飛過來的炮火和箭矢,令他頭痛欲裂。

  當(dāng)代寰在他面前自盡的時候,他便害怕,她若知道真相,會有多么奔潰難以接受。

  他正要開口,遠(yuǎn)處提著燈籠來了兩個人,隔老遠(yuǎn)就雀躍的喊著“殿下,殿下”

  玉若的聲音在帶著涼意的夜里清脆的像一串風(fēng)鈴,伽闔猛的捏緊了云時的手,著急的說道“趕緊躲起來,不要問我為什么,回頭再跟你解釋”

  盡管一頭霧水,但他還是搖身憑空消失了。

  她抹了抹眼淚,站起來笑著迎接遠(yuǎn)處的玉若。

  她剛一上前,她便親昵的拉住了她的手,又大又亮的眼睛里寫滿了真切的焦急。

  “殿下,我娘不是讓你去魔族嗎,你怎么還在這里”

  她心里的疑問正慢慢的行駛在霧氣騰騰的江面,當(dāng)看到玉若的那一刻,真相便也即將靠岸。

  她笑道“無妨,他們肯定也覺得我會逃,那我偏偏在家呆著,反其道而行之,對了,你來忘川做什么”

  她粉紅的臉頰上洋溢著純真的笑,她道“我娘讓我來這里瞧一瞧有沒有人拆你的家”

  “黎姬去青丘做什么?”

  玉若憤憤不平的冷哼一聲,不屑道“她說我狐族子弟搶了她鮫人族的地盤,怎么可能!我狐族地大物博,山清水秀人杰地靈,需得她那點窮山惡水”

  她笑的點了點頭,幾乎可以確認(rèn),狐后一直再把她往魔界推!

  她身后的元崎帶著兜帽,站在她身后一言不發(fā),靜靜的提著燈。

  瞬間,她腦子里的疑慮如同清澗的溪流,流暢貫通了起來。

  身為青丘唯一的小公主,就算青丘再為簡樸淳厚,狐后再疼惜女兒,怎么可能會讓她肆意于魔族來往,更何況還是被流放的天魔族。

  所有的所有,只有一個可能。

  狐后和魔族有密切的聯(lián)系,并且想要打開天幕,才會一直逼她退去魔界。

  可她打開天幕是想要復(fù)活殘靈還是救出南海古戰(zhàn)場的怨靈,那就不得而知了。

  想到此處,伽闔的心里暗暗壓下一層陰云,胸口仿佛壓下來巨石,有些透不過來氣。

  那些不通的事,也一下子疏通了。

  難怪玉若在重傷醒來以后,狐后對溺愛有加的女兒沒有加以管束,還任由她出入魔界。

  難怪元崎早不出現(xiàn),晚不出現(xiàn),偏偏在她在青丘的時候,便現(xiàn)了身。

  一切的一切,都是她棋局里的棋子,如何走位布局,都在她掌間。

  元崎上前,沉聲道“三殿下,您還是快些隨我去魔族,眼下只有那里是最安全的”

  伽闔的眼皮忍不住跳了跳,笑道“那我要是不去了呢?”

  他手里揚出一根泛著金光的繩子,一看就知道,綁人一定很結(jié)實。

  “那就得罪了”

  繩子如同游龍一般躥了出去,她敏捷的轉(zhuǎn)身向前,卻在下一瞬被它如同鬼魅般的纏住。

  驚慌之際,剛綁上來的繩子忽然碎成一截截,失去了光澤,像一根普通的斷繩一般,掉落在地上。

  她剛抬起頭,便撞進(jìn)了一個安心又溫暖的懷抱,身上被涼風(fēng)吹起的雞皮疙瘩也慢慢的平復(fù)了下去。

  云時摟著她,冷冷的盯著元崎。

  戰(zhàn)神周身散發(fā)著熔巖即將爆發(fā)的危險氣息,只要他抬抬手指,便能讓他如烈焰灼燒,灰飛煙滅。

  她死死的抓著云時的手臂,生怕他會立馬對元崎動手,她又伸手,扶住他的側(cè)臉,強(qiáng)迫他看著自己。

  “看看我,我沒事”

  看著她努力微笑的臉,他才放松了緊繃的神經(jīng),一把將她抱在懷里,唯恐她不見。

  玉若不明所以的望著他們,想要上前,卻被元崎拉住了手腕。

  只見他面色陰沉,如臨大敵的危難神色“玉若,我們走”

  眼看著他二人就要離去,伽闔焦急的召出剛修補(bǔ)好的紅綾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元崎抽出刀刃朝它劈去,卻被它靈巧的避開,趁機(jī)抓住了玉若。

  伽闔立馬朝它勾了勾手指,便連人帶著紅綾都回到了她身邊。

  玉若被拖拽的有些站不穩(wěn),幸而伽闔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她,她才沒有栽到地上去。

  她不知為何突然他們之間起了爭執(zhí),雙方都是她所在乎信任的人,她不想他們?nèi)魏我粋€受到傷害。

  元崎原本奔赴向前的步伐卻停住了,他遠(yuǎn)遠(yuǎn)的望了一眼云時,看著玉若焦急慌張的臉,他義無反顧的朝他們快步走去。

  伽闔揮劍指向他,卻被一只手緊張的拉住。只見玉若蹙起了眉峰,滿臉柔弱惹人憐惜的模樣,眼含秋水碧波般楚楚可憐的望著她。

  她害怕到聲音都有些哽咽“殿下,你們之間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伽闔不忍心的看了她一眼,她心思澄明,善良單純,若是她知曉自己的母親和愛慕的人那般心懷不軌,她該如何自處?

  一瞬間她又想到了望鏡,當(dāng)她知道他利用自己事,心中難言的百般滋味令人難受的緊。

  所幸,她還有云時。

  可玉若呢,若她最信賴做以支柱的人轟然倒塌,她又該拿什么支撐。

  念及此處,她舉劍的手也逐漸放下。

  她目光如炬的盯著元崎,冷聲道“你為何又回來了,不怕我們打死你嗎”

  他望著玉若,面具下的眸子透著仿佛從天邊月色里偷來的溫柔,會得到“她在這里啊”

  伽闔原本最不信的,便是可笑的真心,從知道元崎這個人的時候,她便篤定了,此人定然對玉若全是欺哄。

  眼下她卻愣住了,好似木頭一般僵在原處,心亂如麻,她分辨不出他究竟是何用意。

  云時上前輕輕握住了她的手,慰藉的目光像一只溫柔的手掌,撫平了她此刻的焦躁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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