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阿月的決定

　　彎刀一樣的月亮并沒有讓皓月和小月兩人沉默下去，相反的是，他們因為月亮而相談甚歡。皓月終于在這一望無垠的荒野上，找到了自己的伙伴，哪怕這個伙伴只是一頭看上去有些瘦小的獵物。今晚的月光并不亮，但在皓月出色的夜視能力下，他們也是在這篇枯草叢生，亂石嶙峋的荒野上找到了棲息之地……

　　“皓月哥哥，你見過大海嗎？媽媽說只要我們能夠找到大海就能夠得到自由，變成在海里的魚，自由自在的?！卑⒃轮荒軌蚩吹金┰碌妮喞瑥妷?，挺拔。她看到皓月看著月亮，頭抬得很高，就像以往在族群里的王，受人景仰。

　　皓月當然沒有見過，但是阿月的話卻讓他心里忽然有了一絲憧憬，他沒有轉過頭，他也有他的驕傲，他不愿意讓阿月看到自己想家的樣子。不管是虎族的那個家，還是自己從出生開始就沒有見過的家。

　　“我沒有見過，但聽過。”皓月還想繼續(xù)說，但又不知道該從何說出口，就只好如此。

　　阿月倒是個話癆，打開話匣子就停不下來，她繼續(xù)說道：“皓月哥哥，我想去看看大海，如果你以后要吃我的話，可不可以讓我先去看到了大海再吃我呢？”

　　皓月突然笑了出來，弄得阿月有些奇怪，她不知道皓月為什么會突然笑出聲來，但是微微勾起的嘴角讓阿月有些癡迷，雖然只有一個模糊的輪廓。

　　“你笑什么呀？”

　　皓月趴到地上沒有說話，現(xiàn)在的他只想好好的休息一下，這是從小養(yǎng)成的生物鐘。他知道，想要在這弱肉強食的世界里更久地生存下去，除了吃飽，就是要按時休息，養(yǎng)好精神，為了明天而做準備。

　　為什么笑呢？阿月只是個懵懂的小羊，她也不知道，只能帶著心底的疑問在眼前這頭對自己來說無力抵抗的獵手身旁睡去。而他只是突然想起了找到大海就能得到自由這句話，自己的獵物得到自由了，那又能怎么去吃掉它呢？更何況，對他們而言，大海本來就只存在于傳說之中?，F(xiàn)在的他們對于大海的了解，也只存在于自己的先祖從大海游到陸地時所存留的些許言語。

　　夜里的蚊蟲開始了他們的夜生活，一個又一個，嗡嗡嗡的，都開始尋覓自己今晚的食物，不斷在周邊探尋著，要是今晚能夠讓他們吃飽喝足，明天明天就不用辛苦的出來尋尋覓覓了……

　　睡眠是簡單的，仿佛才剛閉上眼，又被天邊的魚肚白給打擾到了自己的睡眠。皓月慵懶地站起身，伸了個懶腰，健美的肌肉一顫一顫的，今天的征程又即將開始。

　　荒野的清晨有些涼爽，獵物們想要趁著天蒙蒙亮穿過對手的封鎖圈，而經驗豐富的獵手早已蹲在雜草中等待著今日份的早餐。皓月當然也不例外，但他今天跟昨天不一樣，他需要將小羊帶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去，只有這樣，他才能夠安心捕獵。可在這片荒野，哪里又能稱得上是真正地安全呢，不論走到哪里都充斥著危險，皓月也不例外。思來想去，它只能夠讓阿月趴在草叢中，讓她遇到任何動靜也不要亂動，避免被更多的敵人給發(fā)現(xiàn)。作為俘虜，阿月也只能接受。

　　當然，皓月并不擔心阿月會選擇逃跑，在沒有自己保護的情況下，阿月的生命將會更快地終結，她也不會傻到去跟自己的小命過不去。

　　待到小樣躲好之后，皓月貓著步子不斷接近今天的獵物，這是從草原遷徙到荒野上的水牛，因為此處雖然荒僻，但終歸還是臨近草原，水分還是比較充足，在荒野和草原的交界處，有一條大河，據(jù)說這條大河就是通往大海，過了這片大草原，在走過一片叢林就能夠到了。這群水牛每年都會大規(guī)模的遷徙，每年都會因為大規(guī)模的遷徙留下無數(shù)同伴的生命在這血腥的戰(zhàn)場上，今年也不例外。

　　他們天生就有敏銳的知覺，更有著身高的優(yōu)勢，能夠讓他們看得更遠。所以皓月必須悄悄地接近才能夠保證今天有肉吃，但是這片荒野給自己的掩體也就這么多，他只能選擇在遠處一動不動，靜靜地等待獵物到自己面前才能夠發(fā)起進攻。

　　時間不斷過去，隨著水牛群的漸行漸遠，皓月有點沉不住氣了，他從一開始就保持著隨時準備發(fā)起進攻的姿勢潛伏在那里。雖然偶爾有水牛群經過，但他們顯然并不屬于皓月，數(shù)量太多了，皓月再怎么強悍也只能任由他們越走越遠，畢竟他只是一個人在戰(zhàn)斗。

　　終于，皓月的機會來了，在水牛群的尾巴上，終于開始出現(xiàn)了零零散散的分布，皓月小腿開始發(fā)力，如同離弦之箭，猛地朝著其中一頭水牛沖了過去。水牛群當然也不是吃素的，一聲驚叫過后，這股黑色洪流開始滾動起來，生與死之間的距離就只在于他們距離自己的敵人隔了有多遠而已，他們只能不停地逃跑，拼了命地逃離這個是非之地，也拼了命地逃離這個讓人恐懼的死亡追逐。

　　在一陣追逐之后，皓月強悍的身體素質終于顯現(xiàn)出來，他一口咬在水牛的脖頸上，兩只爪子死死地抓住水牛強壯的身軀，他們一起翻滾在地上。這是老虎媽媽教給他的技能，說這是最有效也是最輕松的攻擊方式，只要成功，就不需要再多花費力氣去尋扎其他的突破口，因為這是咽喉。一聲又一聲的悲鳴，讓其他的同伴知道他們已經暫時安全了。他們又開始逐漸放慢腳步，這股黑色洪流頭也不回地繼續(xù)朝著目的地進發(fā)，下一次的奔跑，又不知道會是幾條生命的終結。

　　趴在草叢里的阿月將眼前血腥的一幕看在眼里，她的心里是恐懼的，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也會像水牛一樣離開這個世界，但此時的她已經比昨天更加成熟。她已經決定了，要在自己活著的有限的時間里，讓自己鍛煉出一副更加強壯地身體，只有這樣才能夠讓自己跑得更快，讓自己活得更久。

　　水牛的眼淚滑落在地上，他知道自己的同伴為何拋下自己，也知道皓月為何選擇自己，所以他并不后悔，只是不甘心。如果可以重來一次，或許他寧愿繼續(xù)在草原停留吧，可惜生命沒有重來一次的機會，他也死得其所，讓皓月今天再也不用為了生存而發(fā)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