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鄰恩發(fā)德餃子館東側(cè)，一家名叫匯文的書店，其實(shí)就是軍統(tǒng)的聯(lián)絡(luò)點(diǎn)。
姜新禹帶服部美奈來恩發(fā)德吃飯，目的就是要通過聯(lián)絡(luò)點(diǎn)，把消息傳給曾澈。
水廠街并非姜新禹的轄區(qū)，他今天出現(xiàn)在這，萬一碰巧被熟人看見，有服部美奈在，會是一個很好的借口。
“二位吃點(diǎn)什么？”十六七歲的小伙計一邊擦桌子一邊問道。
姜新禹：“一屜蒸餃，兩碗羊雜湯，再拼一盤小菜。”
“二位稍坐一會兒，馬上就好?！?p> 小伙計對廚房大聲重復(fù)著：“一屜蒸餃，兩碗羊雜湯，小菜拼盤！”
姜新禹：“美奈小姐，羊雜湯吃的慣嗎？”
服部美奈：“還好，在沈陽的時候，跟同學(xué)也吃過羊雜湯?！?p> “那就好……你先坐一下，我去買包煙?！?p> “好的?！?p> 姜新禹起身出了飯館，離開服部美奈的視線后，立刻拐進(jìn)匯文書店。
書店內(nèi)很冷清，只有三兩個顧客在書架中間走來走去。
柜臺里坐著一個穿著灰布長衫的中年人，專注的擺弄一臺收音機(jī)。
聽見門響，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從書架另一側(cè)探出身子：“先生，您要買點(diǎn)什么？”
姜新禹：“給我一份今天的商報?！?p> 伙計對柜臺內(nèi)中年人說道：“老板，一份商報?！?p> 老板在手邊拿起一份報紙放在柜臺上，繼續(xù)鼓搗著那臺看起來出了毛病的收音機(jī)。
“翁同麟雜談專欄在哪一版？”姜新禹站在柜臺前，翻閱著報紙問道。
老板這才抬起頭，看了姜新禹一眼，說道：“在三版。先生，我這里有翁同麟的雜文集，只要七折你就可以拿走?！?p> “以前的東西都是過去式，我只想看他現(xiàn)在想表達(dá)什么?！?p> “其實(shí)思想這種東西，現(xiàn)在就是對從前的延續(xù)，本質(zhì)上來說，沒有太大區(qū)別?！?p> 暗號對上，就不能再耽擱，服部美奈還在等自己，時間太久難免會引起她的疑心。
姜新禹從錢包里掏出一張鈔票遞過去，那張折疊好的紙條就夾在鈔票中間。
老板接過鈔票，客氣的說道：“您慢走?！?p> 出了書店，姜新禹在路邊煙攤買了一包香煙，順手把報紙隱蔽的扔進(jìn)垃圾桶里，然后快步走進(jìn)恩發(fā)德餃子館。
他回來的時間剛剛好，熱氣騰騰的餃子、羊雜湯、小菜都陸續(xù)端上來。
服部美奈拿起湯勺喝了一口湯，由衷的贊道：“好喝，一點(diǎn)都不膻，還很鮮呢。”
“秋季是進(jìn)補(bǔ)的季節(jié)，吃點(diǎn)羊肉對身體特別好?！苯掠砗头棵滥未钪?，眼睛一直在留意著窗外。
十幾分鐘后，匯文書店老板從恩發(fā)德門前匆匆走過，他看過了紙條，感到事關(guān)重大，讓小伙計照看著書店，自己去向曾澈匯報。
服部美奈偷瞄著姜新禹，說道：“姜警官，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姜新禹放下筷子，說道：“請說。”
“你、有女朋友嗎？”問完這句話，服部美奈感到臉上直發(fā)燒。
姜新禹愣了一秒，隨即笑道：“我這種小警察，要啥沒啥，哪家的姑娘會看上我。”
“那就是……沒有？”
“對，沒有。”
服部美奈猶豫了一會兒，期期艾艾的說道：“其實(shí)、其實(shí)……”
飯館的房門一響，呼啦啦走進(jìn)來幾個人，為首的是中村加晃。
他今天穿了一身武士服，跟在他身后的是周仁杰和張翻譯，另外幾個都是偵緝隊的人。
小伙計連忙迎上去：“呦，周隊長，您可有日子沒來了?！?p> 周仁杰：“今天有貴客，去給我準(zhǔn)備一間包廂?！?p> 伙計陪著笑臉：“您來的不巧，包廂都坐滿了……要不這么著，我給您幾位找一處清凈的桌子?！?p> 周仁杰斜著眼睛看著小伙計：“真坐滿了？”
“真坐滿了……”
“劉明，帶人挨桌去查查他們的證件，興許能查出一個反抗分子也說不定！”
“是！”劉明作勢要往包廂里闖。
小伙計連忙攔?。骸鞍ミ?，周隊長，您要是這么查，我們也不用做生意了……您稍等一會，我去跟老板說，讓他想辦法給您騰出一間包廂?！?p> 目睹了事情的全過程，服部美奈非常憤怒，她起身走了過去：“中村君，你們也太霸道了，憑什么讓別人給你們騰地方！”
見是服部美奈忽然出現(xiàn)，中村加晃驚喜的說道：“美奈小姐？你怎么在這里？”
服部美奈沒有回答他，繼續(xù)說道：“中村君，憲兵隊代表著日本軍人的形象，你這樣無理，要是被我哥哥知道，他是不會高興的。”
中村加晃一臉的無辜表情，說道：“美奈小姐，我聽不懂中國話，不知道他們在做什么……你等一下，我問問是怎么回事。
他轉(zhuǎn)過身厲聲說道：“周隊長，你剛才都做了什么？”
張翻譯對周仁義耳語了一番，周仁杰連忙叫住小伙計，說道：“不用騰地方了，給我們在外面找一張桌子就行?！?p> 張翻譯把周仁杰的翻譯了一遍，中村加晃點(diǎn)點(diǎn)頭，說道：“我最后警告一次，無論是誰，不許打著大日本皇軍的旗號，欺負(fù)老百姓，再發(fā)生這種事，我絕不寬?。 ?p> 周仁杰連連作揖，垂手退到了一旁。
事情已經(jīng)解決，服部美奈也就沒興趣再和中村加晃多說一句話：“中村君，希望你能言行一致?！?p> 說完這句話，她轉(zhuǎn)身走回自己的桌位。
中村加晃這才注意到姜新禹的存在，他大踏步走了過來，說道：“我認(rèn)識你，你是那個警察?！?p> 姜新禹站起身，說道：“中村隊長，幸會?！?p> 兩個人一個日語一個中文，互相都聽不懂對方說話。
中村加晃看著服部美奈，說道：“美奈小姐，你為什么會和一個中國人在一起？”
服部美奈：“中村君，我和誰在一起是我的自由，如果沒什么事，請你不要打擾我們?！?p> 中村加晃的臉色紅一陣白一陣，瞪著姜新禹半晌，一言不發(fā)轉(zhuǎn)身走出了飯館，周仁杰一干人急忙忙跟了出去。
沉默似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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