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他爹……我,我有些怕……”
夜來風(fēng)急,破舊的茅屋內(nèi),有婦人瑟縮在簌簌掉灰的墻角,喃喃道。
“莫怕,”莊戶打扮的中年男人,小心翼翼護(hù)著手中油燈,或是因這茅屋四面透風(fēng),那油燈中的一點火苗更是抖得厲害。
婦人又向后縮了縮,卻仍是驚魂未定的模樣:“他爹,方才,方才那可會是索命的女鬼……”
“噓!”男人疾步上前,哆嗦著雙手猛地捂住婦人的嘴:“莫要渾說!那,那不過是個過路的丫頭罷了……”
男人的手,有著莊稼人特有的粗糙,婦人驚恐地望著男人。她似乎聞到一縷血腥之氣。
“唔……”婦人被捂得憋悶,她吃力的拍打著男人的手,男人似乎意識到什么,慌忙松手道:“我去后院看看。”
“嗯,”婦人點頭不迭。
她就是很怕,怕那屋外一閃而過的影子……
她也怕,怕今夜自己一個不留神,或許就會像那個外鄉(xiāng)小丫頭一般,死在丈夫那雙粗糙有力的手中……
是的,死了,婦人親眼看著那個清清秀秀的丫頭就那么死睜著雙眼,那樣的不甘心……
連年大旱,這吃人的光影……
若不是那丫頭身上的散碎銀兩同一點干糧……
孩子他爹,恐是也不會生了那謀財害命的心……
只是如若他們的孩兒尚在,應(yīng)是同那丫頭差不多年歲了。
真是造孽。
最初的恐懼,漸漸變?yōu)橐环N復(fù)雜的愧疚,婦人顫顫巍巍的撐著墻站起來,“他爹,我隨你一同去吧……”
總歸是心中有些不忍,不忍讓那孩子暴尸荒野。
“滾!”未料想男人一聲低喝。
“他爹……”借著忽明忽暗的燈火,婦人此時方才看清楚丈夫的模樣——此刻的男人更像是一個孤魂野鬼,他面色青白,整個人就像是從湖里撈出來的溺亡者,全身上下,早已被汗水打濕。
婦人哆嗦著,試圖伸手想要接過男人手中的油燈,然而,此時……
“梆,梆,梆”,破舊的木門再次被扣響!
“?。 彪S著婦人一聲驚呼,油燈“忽”的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