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里,沈黎硯眸中溢滿心疼。
她拍撫著小家伙的后背,輕哄著他,“娘親在這里呢,小野乖,不哭哦...”
“娘親...壞...”小家伙往她懷中鉆了鉆,不滿地哼唧著。
沈黎硯淺笑著柔和了眉眼,她抱著他坐在茶桌旁,溫柔道:“是娘親的不對,沒有在第一時間抱抱我們的小乖乖,是不是?”
姬天野聽了之后破涕為笑,“娘親,親親...”
她微怔,趕忙笑著在小家伙臉上輕啄了一口,“真是個小人精?!?p> “娘親,餓餓...”
沈黎硯這才反應(yīng)過來,他們父子倆還未吃飯,她趕忙吩咐木棉去客棧后廚端來吃食,投喂懷中的小家伙。
男人看到她臉上猶未擦凈的水珠,趕忙從懷中掏出錦帕,為她擦拭起來。
沈黎硯神色一僵,正想推開他的手,卻在看到小家伙看向他們亮閃閃的眼睛時,強(qiáng)忍著沒有出聲。
她不能在孩子面前表現(xiàn)出他們之間的不和睦,否則會影響甚至傷害到他幼小的心靈。
男人見她沒有拒絕,深邃的眸中漸漸泛起了幾絲難得的笑意,她終究還是看在孩子的面上心軟了。
一家三口吃過早飯之后,沈黎硯先將自己收拾了一番,然后給姬天野換了干凈的尿片,一家三口才出了門。
她今日需要給小野置辦一些東西,比如擦屁屁用的干粉,她剛剛在換尿布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了,他的屁屁有點(diǎn)紅。
也不知這個架空朝代有沒有這樣的東西,如果實(shí)在沒有,她會自己研制一款出來,總歸費(fèi)不了多少時間。
姬冥修看著她在店鋪中不辭辛勞地為小野精挑細(xì)選著衣服鞋襪、吃食、玩具等,每一份都不曾假手于人,他的一顆心就柔軟地一塌糊涂。
他原以為她是個狠心的娘親,卻不曾想竟是這般盡職盡責(zé)地對小野好。
他不由苦笑一聲,原來小野是受他牽連,被連帶著‘恨屋及烏’了。
沈黎硯買了制作面包與蛋糕的模具,她想給小野做幾款無糖或是低糖的松軟糕點(diǎn),就比如現(xiàn)代的法式小面包或是蛋黃派什么的,或是烤一些類似曲奇餅的動物餅干也不錯,她覺得小野一定會喜歡。
午時熱鬧的街市上,高大俊美的男子懷抱粉雕玉琢的男寶,跟在清雅出塵的女子身旁,一路閑逛交談著,儼然成為了整個花城一道美麗的風(fēng)景。
沈黎硯在一家飾品店買了幾款彩色的小發(fā)夾,將小家伙細(xì)軟的頭發(fā)夾了幾個小揪揪,看著分外惹人喜愛。
旁邊一個兩歲左右的小女孩見狀,也鬧著自己的娘親和父親給她扎那樣的小揪揪,只可惜她的娘親扎了好一會兒,也扎不出沈黎硯那樣的效果。
小女孩在店內(nèi)的銅鏡中,看看姬天野的,又看看自己的,頓時癟著小嘴哇哇大哭,因?yàn)槟镉H給她扎的小揪揪實(shí)在是太丑了,一點(diǎn)都不好看。
年輕的婦人難為情地看向一旁的沈黎硯,沈黎硯笑笑,正要去給小女孩扎頭發(fā),自家的小醋缸卻不樂意了。
他摟緊自家娘親的脖頸,對著眼巴巴看過來的小女孩奶聲奶氣道:“娘親...小野的?!?p> 話音一落,不只她和姬冥修,就連小女孩的父母,立刻被他的童言童語給逗笑了。
姬天野的意思很明顯,娘親只能給他一個人扎頭發(fā),不能給別的小朋友扎。
沈黎硯好笑地親了親他微微噘起的小嘴,輕哄著:“娘親當(dāng)然是小野一個人的。只是你看她哭得多傷心啊,我們就幫幫她,好不好呀?”
姬天野這才不情不愿地放開自家娘親的脖頸,沈黎硯將他抱給姬冥修,然后走到銅鏡前,給小女孩扎了幾個同樣的小揪揪。
小女孩摸著頭上的小揪揪,又轉(zhuǎn)身看了眼姬天野的,這才滿意地發(fā)出了銀鈴般的笑聲,年輕的婦人自是笑著頷首致謝。
小野的東西買齊了之后,一家三口在一家酒樓吃了午飯,隨后便乘車往回趕。
因著客棧不太方便烘烤糕點(diǎn),沈黎硯便同意了姬冥修去別苑的提議。
別苑內(nèi)清幽雅致,寢居內(nèi)寬敞明亮,布局更是樸實(shí)而簡潔,處處透著舒適與溫馨。
其實(shí)段澤川之前說過要為她選一處別苑居住,是她覺得就自己一人,住客棧就好,不想他在處理王宮事務(wù)的同時還得再費(fèi)心她的事。
現(xiàn)在看著這樣的別苑,沈黎硯就知道他費(fèi)心了。
逛了一上午的店鋪,她現(xiàn)在已然有些困倦,簡單洗漱了一番,便在侍女的安排下歇息在了正院的西屋。
她現(xiàn)在的身體不同于以往,幾乎一挨枕頭就會入眠,不到半刻鐘,便傳出她清淺的呼吸聲。
姬冥修步履輕緩地步入屋內(nèi),他坐在寢榻前,就那樣看著她靜雅的容顏出神。
他握著她纖細(xì)的皓腕,那里將近瘦了一圈,一陣揪痛涌上心頭,一滴眼淚從他的眼角緩緩滴落。
他有多久沒有這么近距離地看過她了,細(xì)細(xì)回想,已經(jīng)將近兩年的時間。
兩年的時間,發(fā)生了很多的事,也改變了很多的事。
過往的一切美好早已不在,只留下孱弱如斯的她和心神俱疲的自己。
他們曾經(jīng)是那么地愛著彼此,眼里亦只有彼此,而如今,她對他,只剩了怨與恨。
他將她皙白的手放在頰邊,兀自輕撫著。
“阿黎,本王一定會治好你,你不要輕易放棄我和小野,好不好?”
他眸中的悲傷不能自已,“已經(jīng)有三叔公的消息傳來,用不了多久,你就會好起來的。”
他側(cè)首親吻她的掌心,“本王不會讓你死,絕不會?!?p> 他想到造成這一切的始作俑者,眸中恨意滔天,“他若敢來花城,本王定將他碎尸萬段?!?p> 他現(xiàn)在沒有多余的時間與精力,去對付那個禽獸,當(dāng)務(wù)之急是治好阿黎,其他的,他根本沒法再多想。
沈黎硯醒來時,已經(jīng)接近酉時。
窗外的天色尚有幾分光亮,她起身喝了一杯溫茶,正要走出屋門,卻聽到了門外的敲門聲。
她上前打開了屋門,竟看到了站在門外的夏芷。
夏芷見到她,驀地紅了眼眶,“王妃,奴婢終于見到您了。”
沈黎硯將她拉入屋內(nèi),用錦帕擦拭她的眼淚,笑著道:“我記得你以前也不大愛哭,是不是被玲玉給傳染了?”
夏芷聽了,瞬間破涕為笑,“王妃,您還是這么風(fēng)趣幽默?!?p> “好了,不哭了?!彼?,“同我說說玲玉他們吧?!?p> 夏芷這才止住哭聲,“玲玉本想一起來南境,可是熠兒太小,離不得她,便只能作罷。”
“邱姑姑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怎么去尚儀局了,就在王府專心料理府內(nèi)事宜,特別是小世子的飲食起居,幾乎都是她親力親為?!?p> 沈黎硯欣慰地點(diǎn)點(diǎn)頭,“真是辛苦你們了,我都不知該怎么感謝你們了?!?p> “王妃說的哪里的話,這都是我們分內(nèi)之事。更何況,小世子那么可愛,照顧他,我們都甘之如飴?!?p> 沈黎硯摸了摸她的頭,“聽木棉說,霍側(cè)妃對小野也很好,是么?”
夏芷點(diǎn)點(diǎn)頭,“嗯,小世子的尿片幾乎都是側(cè)妃在換,她對小世子很是耐心細(xì)致?!?p> 她垂眸低語,“那就好...”
夏芷何等聰慧,自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
“王妃,您不用擔(dān)心她會取代您的位置,您才是王府的女主人。自您走后,硯落居一直都是玲玉和奴婢在看管,她根本沒有住進(jìn)去的可能,王爺愛的人是您。”
沈黎硯被小丫頭的話逗笑,“你怎么知道王爺愛的人是我,而不是霍側(cè)妃?”
夏芷看了眼關(guān)著的門窗,這才小聲道:“王妃,奴婢告訴您一件事?!?p> 沈黎硯聽著她附在她耳邊的低語,神色遲滯了一瞬,“她都不在意的嗎?”
夏芷抿了抿唇,“其實(shí),奴婢看得出來,她很喜歡王爺,只是王爺心里已經(jīng)裝滿了您,根本就容不下他人了?!?p> 沈黎硯怔神良久,而后笑了笑:“總之,你們府內(nèi)所有人都辛苦了。”
她捏捏她圓圓的臉蛋,揚(yáng)唇道:“我想給小野烤些他愛吃的糕點(diǎn),你來幫我吧?!?p> 夏芷連連點(diǎn)頭,二人這才笑著前往苑內(nèi)膳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