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他只吃涼皮太單調(diào),便又順手做了兩份綿軟細膩的土豆泥和一份香軟酥脆的地瓜丸。
等到她拎著食盒到了正院時,見到的卻是躺在床上獨自生悶氣的男人。
她將食盒放到桌上,緩步走向床頭,男人見她過來,竟是背過身去不理她。
沈黎硯面上好笑,語聲無奈,“你又怎么了?”
見男人不說話,她只能上前輕輕掰過他的身子,“又在氣什么?”
“你整日都沒來看本王,本王不能生氣嗎?”
“我這不是剛給你做了晚膳,就急著送過來嘛?!?p> 男人翻身坐起,面色有些不虞,“誰讓你做飯的?景嚴和廚娘呢?”
“景嚴說你這幾日胃口不好,我便提前讓廚娘回去,自己給你做了幾道,你要不要起來嘗嘗?”
姬冥修臉上早已陰云轉(zhuǎn)晴,“你特意給本王做的?”
她笑著點了點頭,男人拉過她的素手,深深親了一口,“娘子辛苦了?!?p> 沈黎硯怔神,面上倏地一紅,“誰是你娘子了...”
男人起身笑道,“馬上就是了?!?p> “你起來作甚?我給你拿過來就是?!?p> “本王已經(jīng)好多了,我們一起吃?!?p> 說罷,他寬大的手掌牽起她的手,一起走向餐桌。
不一會兒,餐桌旁便傳出男人略帶不滿的聲音。
“為何你的那份有油辣子,本王的就沒有?”
“你現(xiàn)在是病號,當(dāng)然不能吃辛辣刺激的。”
“本王就要吃?!?p> “聽話,等你病好了,我給你做好多香辣可口的美食?!?p> “本王就要現(xiàn)在吃?!?p> “姬冥修,你又開始作妖了是不是?”
沈黎硯無語扶額,他面前的那份涼皮再不吃就要坨了。
“我的這份,你只能吃一口?!?p> “五口?!?p> “兩口?!?p> “三口?!?p> “好,成交?!?p> 沈黎硯突然覺得好累,跟姬冥修在一起,她的智商一直在逼近幼齡化。
“在這之前,你要先吃一份土豆泥。”省得待會兒胃痛,又找她麻煩。
男人這次沒有拒絕,他幾乎沒用了兩分鐘,就將一盤大份的土豆泥掃成了光盤。
而后就像大狗一樣,等著她將面前的涼皮推到他面前。
沈黎硯沒法,只能照做。
男人吃了一口,舒服了瞇起了眼睛,他好奇地問道:“這是什么面食?”
“勁道涼皮,你覺得好吃?”
“嗯,本王明日還要吃?!?p> “可以,但你現(xiàn)在不能吃了?!?p> 她趕忙搶過已被他吃了好幾口的涼皮,這個男人下口也太快了。
見他吃得滿嘴紅油,她有些好笑地拿起巾帕,給他擦拭起來。
男人抓住她的素手順勢按在自己的俊臉上,“阿黎,有你真好?!?p> 被他灼灼的目光盯得不自在,她趕忙拉下他的手催促道:“再不吃就坨了。”
男人揚唇輕笑,這才開始吃起了面前的美食。
地瓜丸他沒多吃,幾乎全進了沈黎硯的肚子。
飯后,她扶著姬冥修去了院外的藤椅上乘涼。
院子里有一棵兩米左右的棗樹,棗樹上結(jié)滿了紅綠相間的脆棗。
沈黎硯走到樹下,踮著腳摘了一顆,味道酥脆香甜,她忍不住又摘了幾顆。
然觸手可及的幾顆紅棗都被她采光了,她踮起腳開始往更高處伸去,卻還是有些觸之不及。
身后倏然伸出一只修長的大手,幫她夠了下來,她猛一回頭,見男人站在她身后,就那樣笑看著她。
她面上一片緋紅,“你,你快坐回去,小心抻著傷口?!?p> 男人將她撐在一旁的樹干上,竟是俯身低笑,“這么快就想早生貴子了?”
“姬-冥-修?!彼凭苤氖直?,有些惱羞成怒,誰要跟他生孩子了。
男人卻兀自說著讓她臉紅心跳的話,“等下個月我們大婚后,你的這個愿望就可以實現(xiàn)了。”
沈黎硯被他撩撥地?zé)o地自容,她趁他不備,身子繞出他的臂彎,逃也似的跑出了庭院。
男人轉(zhuǎn)身倚靠在樹上,伸手摘了一顆紅棗丟入口中。
他薄唇微勾,歪著頭瞇了瞇眼,味道還不錯,和她的唇瓣一樣香甜。
他望了眼放在窗臺上的龍血草,右側(cè)的四片綠葉已經(jīng)有兩片完全變成血紅色。
再有不到三個月,她就可以服用龍血草治愈寒毒了,到那時,她就可以為他孕育子嗣了。
不過,他答應(yīng)過她,一切會順其自然。
只要她像現(xiàn)在這樣,心中有他,早生晚生,他其實都無所謂。
沈黎硯回到庭院時,胸口還有些微喘。
姬冥修這個壞胚,總是趁機調(diào)戲她。
她剛剛看到窗臺上的龍血草了,它的長勢很好,已經(jīng)有兩片變成了血紅色。
可不知為何,她總覺得哪里有什么不對。
姬冥修面色還是蒼白得厲害,明日她想給他熬點豬肝瘦肉粥喝喝,他得盡快將氣血補起來。
翌日午后,暗衛(wèi)已從盛京帶來了不少的療傷圣藥,圣上賜了一棵千年人參和眾多補藥給姬冥修恢復(fù)身體。
他在書信中說,他們的婚服再有半個月便會趕制出來,還吩咐沈黎硯在平陽鎮(zhèn)陪著姬冥修就好,婚禮一切有他。
轉(zhuǎn)眼間十日已過,在這段時間景嚴負責(zé)熬藥,沈黎硯負責(zé)給姬冥修食補,黑糯米、山藥紅棗、鱔魚、鴿肉、豬肝等補血的粥每日輪番上陣,即便姬冥修不大情愿,卻還是在她親親抱抱的哄騙下圓滿完成任務(wù)。
他現(xiàn)在的氣色已經(jīng)大好,傷口也愈合了七七八八,沈黎硯怕他在屋里悶壞了,便在某日午休后帶著他去鎮(zhèn)上的河邊散心。
申時的天光已不再那么灼熱耀目,二人并肩漫步在風(fēng)景秀麗的頓河邊上,水田中大叔大嬸們的視線時不時就會落在他們身上。
天氣炎熱,待在別院太悶,沈黎硯這段時間時不時就會跟著房大娘去鎮(zhèn)上的早市采買各種肉類與蔬菜,因此認識了不少大叔大嬸。
她與田里農(nóng)作的他們邊走邊打著招呼,他們淳樸的臉上滿是笑意,“沈姑娘的夫君可真俊...”
他們并不知姬冥修的真實身份,只知道他是來遠方親戚家靜養(yǎng)身體的富家公子。
又有人道:“兩人郎才女貌,簡直登對得羨煞旁人...”
“沈姑娘人好還賢惠,她家夫君可真有福氣...”
有人低聲道:“那可不。聽房大娘說,她家夫君十分挑剔,每次吃飯沈姑娘都得哄呢...”
“哎呀,這么好的姑娘打著燈籠都找不到,她家夫君若是不懂得珍惜,干脆讓沈姑娘嫁給我家鐵牛好了。”
“你家鐵牛黑得像田里的水牛,人家沈姑娘那么白凈的姑娘,才看不上呢...要我說,還不如嫁給我家有才呢...”
“就你家有才一副弱不禁風(fēng)的文質(zhì)模樣,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要我說啊,還是我家鐵牛實惠,安全又放心。”
“哎,哪有你這么自賣自夸的啊...”
“你們快別嚷嚷了,沈姑娘的夫君好像生氣了...”
眾人趕忙噤聲,偷偷瞄向河邊,卻見那個氣質(zhì)尊貴的男子面色一片平靜,好似沒聽到他們說什么似的。
幾人對視一眼,倒是個大度的主兒,怪不得將沈姑娘套得牢牢的。
沈黎硯面色有些不自在,尷尬道:“他們都沒有惡意,你不要在意。”
然話音剛落,卻聽身旁的男人問:“鐵牛是誰?有才又是誰?”
“我,我也不清楚,我沒見過他們?!?p> 男人看向她的眸光似笑非笑,“真的沒有見過?”
她被這樣的視線盯得有點發(fā)毛,只能做賊心虛似的低應(yīng)一聲,“見過一次鐵牛?!?p> “嗯?”
男人的尾音拖長,她一時無奈,有些沒好氣道:“宋鐵牛和吳有才我都見過,行了吧!”
男人好笑道:“你還有理了?”
“我也沒做什么嘛...”
她解釋道:“上次買的食材有些多,我和房大娘拿不了,宋鐵牛熱心,便主動幫我們把東西扛了回去?!?p> “就這些?”
她點頭如啄米,“嗯嗯。”
“那吳有才又是怎么回事?”
沈黎硯內(nèi)心一陣無語,只能如實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