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冥修眸光幽邃,使出殺手锏,“曾有大師給本王算過命,說本王...”
“什么?”
“說本王活不過二十七歲?!?p> “是哪個牛鼻子老道這樣咒你,你告訴我,我去打死他?!?p> “是真的。本王不想龍淵政局動蕩,才沒有昭告天下?!?p> “那,那怎么辦?就沒有破解之法了么?”
“有?!?p> “怎么破解?”
“就是找一個與本王命格相合的女子成婚。”
“那我之前是男子的時候,你還聲稱非我不可呢?你是不是在騙我?”
他寧愿找一個男子,都不愿找個與他命格相合的女子解救他,邏輯上明顯不通。
姬冥修眸中微詫,這小東西還真不好糊弄。
“你若是不相信本王,那就算了,讓本王自生自滅好了?!?p> 說著,他就要起身站起。
“你這是說的什么話,我怎么會看著你自生自滅呢。”
她聲音低了下去,“我只是想要個合理的解釋而已...”
姬冥修自懷中拿出一物遞給她,“本王找人算過了,我們倆八字很合。”
沈黎硯拿過那張薄薄的命批,她并非看不懂這個,上面的批語并沒有夸大其詞。
“可是,與你命格相合的女子何其多,你為何偏偏選擇我呢?”
“你現(xiàn)在還不知道嗎?”
她凝眸看向他。
“如果只是為了破解命格而隨意找個女子成婚,那樣的婚姻,本王寧愿不要。”
沈黎硯震驚地看向他,她知道他偏執(zhí),可沒想到會偏執(zhí)到這種地步。
“不到萬不得已,本王不會輕易娶妻。本王以為二十七歲之前也就那樣了,直到遇見了你...”
他一字一句地虔誠道:“本王心悅之人只有你。”
被男子如此坦誠的表白,沈黎硯頓時羞紅了耳尖。
“你是男子之時,本王一直以為自己心理有問題,可還是忍不住想要靠近你。你不知道,本王那晚知道你是女子時有多開心?!?p> 他有些委屈道:“你騙得本王這么苦,就沒想過要補償本王么?”
“我...”
“你應(yīng)該明白,這次你命在旦夕是因為什么。”
沈黎硯神色微怔,她心里都清楚,拋過私人恩怨不說,郭仕則幾人正是見她一個質(zhì)子在盛京無依無靠,才會毫無顧忌地對她下手。
“你跟本王成婚,本王予以你庇護,兩全其美之事不好么?更何況,你父王遠在西涼,也多少能對你放心一些,不是么?”
“我,我可以答應(yīng)你?!?p> 她似是下定了決心,認真看向他,“不過我有條件?!?p> 姬冥修眸光微動,“你說?!?p> “既然是契約,就要建立在公平的基礎(chǔ)之上。你的財產(chǎn)、房契地契什么的,我不會要。你的爵位,是你浴血沙場的榮耀,更是你對整個龍淵鞠躬盡瘁的驕傲,我沒有資格輕易奪走它?!?p> 他眉眼變得異常柔和,“那你要什么?”
“我希望你予以我最起碼的信任。”
她扶著他坐在旁側(cè),目光與他平視,“我會盡量在晚飯之前歸家,不過特殊情況除外,你有沒有意見?”
他乖順地像球球,輕輕搖了搖頭。
“不可以亂吃飛醋,尤其是對陸放雅。能不能做到?”
他眉眼微蹙,顯然還是介意,但看著她專注而鄭重的神色,才勉為其難地點了點頭。
她緩和了眉眼,對他提出最后一個要求,“三年之后,如約放我離開,不許反悔?!?p> “本王若是反悔了,該當(dāng)如何?”
“那你就對著全天下的人承認自己是狗?!?p> 姬冥修無語扶額,只要她現(xiàn)在答應(yīng)了就好,至于將來做狗還是做人,都不是他要考慮的問題了。
他好氣又好笑地看著她,“還有別的要求么?”
沈黎硯搖了搖頭,反正是契約婚姻,她沒那么多要求,只希望他如約履行承諾就好。
“那好,你稍等本王片刻,待會兒我們就簽訂契書。”
“其實...明天也可以。”
“不可以,本王就要今天?!?p> 說罷,他便提筆蘸墨開始重新書寫契書。
沈黎硯無奈,只能坐在那里等他。
他寫得專注而認真,就好像在批閱龍淵的機要公文似的一絲不茍。
過了良久,他終于寫好,還加蓋了個人印章。
他拿著契書走到她面前,“看看還有什么問題?”
她順勢接過,上面書寫的內(nèi)容基本上與她剛才所說的并無二致,只不過她在看到最后那條“三年后他若不依約放她離開,就當(dāng)著全天下的人說自己是狗?!睍r,還是有些詫異地看向他。
“怎么了,有什么問題么?”
“沒有?!彼龘u了搖頭,其實她并沒有指望他三年后會不會放她離開。
在她看來,只要她想,她就能離開,而這份契書充其量只是給世人看的一份證明而已。
只是他這么正式地寫在上面,她還是有那么一絲感動在其中的。
見他咬破食指印在了那個龍飛鳳舞的字跡上,她內(nèi)心還是有所觸動的。
這讓準備用印泥印上自己手印的她,有些自慚形穢。
為此,她沒有再猶豫,在簽下沈黎硯三個字后,輕輕咬破自己的食指按了上去。
然正當(dāng)她收回手時,食指卻被男人含入口中吸吮了起來,沈黎硯眼眸睜大,心尖上過電般的觸感涌上她的四肢百骸,讓她一時愣怔在原地動彈不得。
她遲滯地看向他,見他眸中并無輕佻狎昵,只是拿出她的食指,用一旁的干凈巾帕替她包扎了起來。
他拿起契約,再次端詳了良久,才勾唇淺笑,“等到我們成婚時,再與我們的婚書一起加蓋官府印章即可?!?p> 沈黎硯心跳緩了半晌,才勉強找回自己的聲音,“你,你先坐下。”
他眸色微怔,卻還是聽話地坐下。
她輕輕拿起他的食指,用巾帕小心翼翼地擦拭著,嘴上還埋怨著:“桌案上有印泥不用,偏要讓自己受傷?!?p> “那不一樣。”
“哪里不一樣了?”
“這是本王對你的誓言與誠意?!?p> 沈黎硯一時無言以對。
“對了,我的...女子身份...”
姬冥修笑道:“你如果急著嫁給本王,本王倒也不是不可以提前公布。”
沈黎硯一陣無語,用力摁了下他的食指,引得男人一聲悶哼。
“我是想說,不要那么早對外公布,我還是喜歡做男子。”
“那怎么可以!”
她抬眸看向他,只聽他道:“覬覦你的人那么多,本王怎能輕易放心。”
沈黎硯不想再與他掰扯,她也想明白了,這件事順其自然就好,有時候很多事情并不是她想怎樣就怎樣的。
“契書就先放你這里保管,那我先回去了?!?p> 談了這么久,她還真有些困了。
“等等?!?p> “怎么...”
身子被揉進一個溫暖的懷抱,“本王今日很開心。沈黎硯,謝謝你?!?p> 沈黎硯沒有動,只是伸手在他背上輕輕撫慰著,“我也要感謝王爺?!?p> “感謝本王什么?”
“感謝王爺一直以來對我的維護。”
“你是本王在意的人,本王當(dāng)然要維護你?!?p> 沈黎硯垂眸淺笑,“王爺與我而言,也是很重要的人?!?p> 下頜突然被抬起,男人目光灼灼,“你再說一遍?!?p> 她臉頰緋紅,拂開他的手,“我只說一次?!?p> 說罷,她徑直跑向殿外。
幸好景嚴良心發(fā)現(xiàn)提前開了殿門,否則她真的要尷尬死了。
姬冥修平日里一本正經(jīng)的,說起情話來倒是不遑多讓,景嚴一定沒少給他買話本。
男人看著她逃出殿門的身影,眸中光華流動。
薛神醫(yī)說的沒錯,以退為進才是克化她的法門。
雖是如此,可他心里也清楚,如果不是她內(nèi)心里就愿意,他根本無法成功拿到今日這份契書。
這讓他心里又多了一絲淡淡的甜蜜,從她今日的反應(yīng)來看,她的心里并不是完全沒有他。
對待她,他需要換種迂回柔性的方式,方能漸漸走近她的內(nèi)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