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婭和蘇維爾相視對坐。兩人的頭頂上是不知道有多厚的土層,兩個人就這么躲在一個狹小的圓形空間里,各自沉默。
突然,吉婭挑了挑眉毛。
“你的計策起作用了?!?p> “異夢蟲的力量在減弱。”
她對著蘇維爾說道。
蘇維爾臉上露出了驚喜之色。他一拍自己的大腿,笑著說道:“我就知道他們一定行!”
吉婭搖了搖頭:“你不要高興得太早?!?p> “就算你的朋友把所有徘徊在第二層夢境里的人全部救出,他們也未必能夠在第一層夢境里正面搏殺掉異夢蟲。”
“畢竟……還有人沉浸在第三層夢境里面,已經(jīng)徹底地變成了異夢蟲的傀儡?!?p> 蘇維爾點了點頭,沉聲道:“我知道……我們必須要在第三層夢境里面,摧毀掉那些異夢蟲的傀儡,才能徹底斬斷它的力量之源?!?p> “你找的怎么樣了,有頭緒了嗎?”
吉婭皺了皺眉,面無表情地說道:“老師設(shè)計的迷宮極其復(fù)雜,有些地方我也沒有去過。我需要一些時間,還有運(yùn)氣……”
突然,吉婭眉毛一挑,沖著蘇維爾說道:“找到了!”
兩個人身邊的土層開始擠壓、流動。盡管身處狹小空間內(nèi),蘇維爾無法分辨自己的位置,但是他隱約感覺到,自己和吉婭正在大地內(nèi)部快速地移動。
“是那個叫杰克的家伙。他最先被異夢蟲徹底捕獲,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吞噬得差不多了,所以老師沒有把他藏得太深?!?p> 吉婭一邊伸手操控著土層,一邊對著蘇維爾沉聲說道:“你得趕快行動,我們沒有太多的時間……一旦被老師發(fā)現(xiàn),我們就只能逃離?!?p> “到時候,再想找到他們,可就難上加難。”
蘇維爾點了點頭,表情認(rèn)真而嚴(yán)肅。
……
“你放開我!放開我?。?!”
女人的尖叫聲在胡德的耳旁響起。
胡德感到一陣昏沉,強(qiáng)烈的困意縈繞在他的腦海中,帶給他一種極強(qiáng)的模糊和不真實感。
他微微愣了愣神,晃了晃腦袋,拼命地告訴自己“我正在做夢”。
有了上一次的經(jīng)驗,這次胡德迅速地便清醒了過來。
“放開我??!”
女人的尖叫聲不停地響起,胡德皺著眉,感覺到自己的視線正逐漸變得清晰。
是一個有些破敗的木房子,房間內(nèi)沒有什么擺設(shè),只是胡亂鋪著幾張獸皮。幾個男人嬉嬉笑笑地站在房間的一角,圍做了一團(tuán)。
胡德皺了皺眉,朝著房間的那一角飄飛了過去。
只見一個女人被他們圍在角落,一個男人騎在那女人的身上,醉氣熏天,撕扯著女人身上的衣服。
女人有著一頭金色的卷發(fā),相貌精致,帶著幾分典雅和賢淑,在普通人里面算得上是難得一見的美艷。她的身材玲瓏有致,整個人的氣質(zhì)知性中帶有一絲魅惑,是最能招惹男人欲望的類型。
她的穿著很是落魄,只有兩件打著補(bǔ)丁的麻衣。此時上身的衣服被男人粗野地撕成了碎片,女人一手抱胸,一手推著男人的胸膛,瘋狂地掙扎著。
“不!不要這樣!你放開我!”
女人哭喊著,哀求著。圍觀的男人們卻只是放肆地說笑,更有人已經(jīng)開始動手解自己的腰帶。
胡德皺著眉,有些看不下去。
“這女人是……若琳?”
他扯了扯自己的嘴角。
被埃里克俘虜?shù)哪菐滋炖?,胡德沒少跟這位埃里克的副官打過交道。這女副官盡管模樣美艷、身材性感、氣質(zhì)典雅知性,但是性格實際是極為軍人范的冷硬。尤其面對貧嘴、多話的胡德,若琳沒少給了滿嘴花花的胡德苦頭吃。
如今“偷窺”著若琳的夢境,尤其是這樣尷尬的場景,胡德的心情變得有些復(fù)雜。
所幸,這份尷尬沒有持續(xù)多久。
木門“砰”地一聲被人踹開。
來人用力極大,那扇木門被整個地踹了下來,撞在了房間另一端的墻壁上,發(fā)出了“轟”的一聲巨響。
“???”
幾個男人歪著嘴,朝著門口處看去。有人甚至已經(jīng)摸向了手邊的彎刀。
一個身穿軍裝的魁梧男人走了進(jìn)來。
還沒看清男人的臉,那顆閃閃發(fā)亮的光頭已經(jīng)率先映入了胡德的眼簾。
“好嘛,英雄救美。”胡德吐槽道,“這戲碼可俗?!?p> 埃里克一邊用手指掏著自己的耳朵,一邊歪著腦袋,看向了房間的一角:“隔著兩條街就能聽見動靜……你們是真不把我們帝國軍人放在眼里啊?!?p> “混蛋。”
一個男人抄起了彎刀,沖著埃里克舞了兩下,猙獰地說道,“少他媽的多管閑事,你們這群駐扎軍!”
“我們村子里的事,輪不著你們這些家犬來管!”
“家犬?”埃里克彈了彈自己指尖上的耳屎,哼笑了一聲。
下一秒,也不見他如何動作,這個魁梧的光頭就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那男人的面前。
他高舉著自己砂鍋大的拳頭,掄出了一道風(fēng)聲,印在了男人的臉上。
“轟!”
男人直接被錘得陷進(jìn)了地板里面,腦袋一歪,生死不知。
埃里克拍了拍自己的手掌,看向了其他人,咧嘴笑道:“下一個。”
眾人被嚇得有些六神無主。本來騎在若琳身上的那個男人站起了身來,沖著埃里克諂媚地笑著說道:“大人……大人,有話好說?!?p> 男人搓著手,把衣衫不整的若琳讓了出來。他指著若琳,對著埃里克點頭哈腰:“這女人,您請,您請?!闭f罷,猥瑣地笑了笑,快步朝著門口跑去。
其余的人都跟在他的身后,邁著小碎步,低著頭朝門口溜去。
埃里克皺了皺眉。他的目光沒有在衣衫不整的若琳身上多半分停留。
“等等。”埃里克冷冷地說道,“我有說過允許你們走嗎?”
埃里克轉(zhuǎn)過身來,面向那群狼狽逃竄的男人,咧嘴一笑。
“轟!轟!轟!”
破舊的小木屋接連震動了幾下。
男人們慘叫著、歪七扭八地倒在了地上,有的被一拳敲碎了滿口的牙齒,有的被一腳踹斷了肋骨。只是幾個呼吸的功夫,這件木屋里竟然沒有一個人能再站起身來。
埃里克拍了拍自己手掌上的灰塵,冷哼了一聲,轉(zhuǎn)身向著門外走去。
“混蛋……混蛋!”最先對若琳動手動腳的那個男人被打得七竅流血,他口吐血沫,指著埃里克的背影,怒聲吼道,“我知道你是誰!”
“你們只不過……咳……只不過是流動的駐扎軍,又沒有執(zhí)法權(quán)限,憑什么管我們村子內(nèi)部的事?!”
“你就不怕我們村民圍了你們中隊嗎,釀成軍民沖突事故,你擔(dān)當(dāng)?shù)闷饐??!?p> 男人挨了一頓毒打,反倒被打出了幾分血性。他沖著埃里克叫囂道。
埃里克側(cè)過頭來,看了趴在地上的男人一眼,抽著嘴角冷冷一笑:“哦?軍民沖突?”
“敢沖擊我們中隊,就來啊?!?p> “正好有借口把你們?nèi)繗⒐狻蹏脑遥 ?p> 說著,埃里克往地上吐了口痰,頭也不回地向門外走去。
若琳注視著埃里克的背影,緊緊地咬著自己的下嘴唇。她甚至顧不上整理自己的衣衫,慌忙站起身來,追了出去。
胡德的視角也隨著若琳的身影移出了小木屋。
木屋外,冰天雪地。
天降暴雪,分不清是黑夜還是白天,一眼望去,只是一片陰沉。昏天黑地,狂風(fēng)暴雪,能見度極低。若琳穿著破爛的單衣,一腳深、一腳淺地走在雪地上,追逐著埃里克那模糊的背影。
她破爛的麻衣顯然不能遮擋住風(fēng)寒,若琳只能用手臂護(hù)住自己的胸口和額頭,艱難地向前走著。沒過幾分鐘,她的腳已經(jīng)被凍得青紫,整個人也打起了顫。
若琳咬著牙,挪動著已經(jīng)沒有了直覺的雙腿,艱難地追在埃里克的背后。
這時,埃里克突然停下了腳步。
他似乎嘆了口氣,轉(zhuǎn)過身來,脫下了自己身上披著的絨毛大氅,回頭丟在了若琳的腳邊。
若琳微微一愣。
“別凍死了?!卑@锟藫u了搖頭,無奈地說道,“跟我來吧。”
若琳的雙眼中閃爍出一陣希冀的光芒。
她抓起了雪地上的絨毛大氅,披在了身上,快步追在埃里克的身后。
沒多時,兩人來到了一片軍營處。
大雪封路,除了幾個衛(wèi)兵縮在箭塔內(nèi),軍營里也是空無一人。埃里克直接來到了軍營最中心、最高大的營帳前,伸手掀開了擋在門口的毛氈。
“進(jìn)來吧?!?p> 埃里克對著若琳點了點頭,引著她走進(jìn)了營帳里面。
營帳內(nèi),鋪著一層厚厚的毛氈。若琳已經(jīng)沒有凍得麻木的雙腳踩在上面,感受到了一陣厚重的溫暖。
營帳中心處燃著一個巨大的火盆,散發(fā)著烘暖的溫度。埃里克也不多說話,褪下靴子,走到了營帳另一頭的矮桌旁坐下。
“找我什么事?”
埃里克掏出一塊毛巾,擦了擦自己光頭上的雪花。不知為何,看著這個動作,胡德總有一種“擦拭炮彈”的既視感,不由得暗自發(fā)笑。
“別說什么報恩什么的,用不著。”
埃里克瞥了若琳一眼,搖了搖頭,不冷不熱地說道。
若琳咬著下嘴唇,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求長官……收下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