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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門誅心

第四章 命懸一線

將門誅心 葩葩幽柔01 2073 2018-08-07 23:43:21

  夏南雁伏在安景行懷里哭紅了眼睛,她并不委屈,只是太過驚喜,太出乎意料。五年前她見那狼狽少年衣著樸素,便全以為是哪家的百姓;為了重逢,她硬是求著夏元生在那林子里頭又布了許多陷阱。后來有鹿有馬掉進(jìn)來,有車有貨掉進(jìn)來,甚至襄王打獵也掉進(jìn)來過,卻再沒有那個背著她爬了一夜的人。

  初見少年,驚鴻一面。眉目含喜,念念不忘。

  她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這些年時常夢回那一夜;記得安景行能不動聲色防住她的劍,記得她撒潑打滾,記得他一忍再忍。記得那是她第一次見到生得如此好看的少年人,卻唯獨(dú)忘了問他的名字。

  直到上月夏元生唉聲嘆氣將那幅畫像交與她,畫軸滾落,宣紙平開,她幾乎就想騎一匹最快的馬到睿王府去······

  “這五年,王爺卻從未找過我嗎?”

  她微微揚(yáng)起頭,話音才落,只覺霎時間安景行將她抱得愈發(fā)緊,快要透不過氣來。過了許久,才聽得耳邊一聲長嘆,道:

  “眼下你見了我,并非山中的閑云野鶴,反而是個沒出息的庸碌皇子,你卻不后悔嗎?圣旨敷衍,賞賜單薄,花轎入了睿王府,你當(dāng)恨透了昭王?!?p>  安景行說得平靜,夏南雁默了片刻,自安景行懷中掙了出來。她弓著身子,兩手輕撫著安景行額角,臉頰,下頷,這副皮相真令人著迷,可讓她日思夜想的,豈會僅僅是一副皮相?她轉(zhuǎn)而坐在安景行腿上,如一只嬌小的雀兒依傍著樹枝:

  “圣旨敷衍,賞賜單薄,花轎入了睿王府······可我知昭王是你,便甘之如飴?!毕哪涎阕灶櫶兆碓谝煌樯钪?,回過神來卻見安景行眼角一抹濕潤,她抬手去擦,便遭人一把又拉進(jìn)懷里:

  “本王······”安景行欲言又止,他此時昏了頭,生怕一開口,便許她一個天下。夏南雁見他如此局促反而忍俊不禁笑出了聲,她緊貼著他的胸膛,柔聲道:

  “早聽聞?wù)淹跏莻€藥罐子,如今見了方知傳言非虛。那我許王爺不離不棄,王爺許我,百歲無虞?!?p>  “本王答應(yīng)!”安景行想都未想脫口而出,仿佛哪怕遲疑片刻都會讓他失去這來之不易的溫柔。他經(jīng)歷了無窮無盡的黑暗,終于走到柳暗花明,就再也、再也不愿回去了!

  早先睿王念書的時候,安景行偷偷追著去,那教書的先生權(quán)當(dāng)他是個書童不做理會。安景行機(jī)靈,學(xué)著旁的王宮貴胄的書童,每日早起準(zhǔn)備書籍課業(yè),久而久之,養(yǎng)成了早起的習(xí)慣。夏南雁則讓夏元生寵慣壞了,不到日上三竿絕不爬起來。所幸睿王府眾人圍著睿王妃,沒人理會昭王的新王妃,安景行不忍叫她,且由著她賴在被子里動也不肯動。

  等昭王妃醒了,首飾與衣裳都擺好,連胭脂也放好了一排。夏南雁揉揉眼睛坐起身來,昨夜似乎哭過了頭,一覺醒來雙眼微微泛著紅。她摸索著要下床,毫無防備又被人摟在懷里,沾了溫水的帕子在她臉上拭了一遍,她方才慵懶睜開眼,朝著早起獻(xiàn)殷勤的昭王甜甜一笑。

  誰知安景行被她看得臉紅,匆忙將那帕子丟回銅盆里,猶自站去一邊只字未言。

  夏南雁迷迷糊糊洗漱完,從前在府上二三個丫頭伺候著她還嫌笨,眼下無人可用,她方才覺出那些丫頭的好來。安景行取來一把木梳,將她按在妝臺前頭,拿著支銀釵比劃良久,也只馬馬虎虎綰了個髻。她瞧著那發(fā)髻想笑,卻見對方竟俯下身執(zhí)起畫墨點(diǎn)在她眉上,穩(wěn)穩(wěn)兩筆黛眉初成,全比她自己畫得精致許多。她便忍不住調(diào)笑道:

  “王爺從前替多少女子描了眉才學(xué)得這樣好?”

  安景行左手?jǐn)R下畫墨,自桌上取來幾張宣紙。那紙上無書無字,一筆一劃竟擺滿了柳葉細(xì)眉。

  “昨夜未眠,端詳你一夜,今早起來便練了幾筆。”

  “王爺徹夜未眠嗎?”

  “見你歡喜,舍不得合眼。”

  安景行說得認(rèn)真,不似打情罵俏,倒像極了在朝堂上疏言政。夏南雁望著那滿紙的勾勒,唇瓣翕動卻如鯁在喉,饒是夏元生再疼愛她,到底沒能如此用心待她。

  “王爺,我······”

  “往后本王日日為你描眉可好?”

  一裊艷陽照,檐上相思啼。似風(fēng)波乍起又平,北雁南飛知返,睿王府的三棵石榴樹開了花,無風(fēng)而舞。安景云陪傅巧兮在園中散步,見安景行的屋子上了鎖,問了下人才知這神出鬼沒的昭王殿下一早攜新王妃騎馬出了門,未說去向何處,也不道何時回還。安景云暗道奇怪,屆時宮中來人宣旨賜婚,那昭王可是頭一次動了怒,若非他攔著,只怕當(dāng)時就要背了個抗旨不遵的罪名。而后婚宴之上又是破例飲酒又是贈玉,如今更是二人騎馬出了府,他這五弟究竟動得是甚心思?莫非當(dāng)真如麗妃所言,這門親會讓安景行轉(zhuǎn)了性子,乃至心甘情愿卷入爭斗之中?

  那到時恐怕確是六皇子各懷鬼胎,安懷信的江山看似穩(wěn)固,實(shí)則暗流涌動。而安景行,終究從可憐,變作了可悲······

  “說來,王爺與妾身也許久未騎過馬了。妾身倒是有些想念王爺在馬背上的樣子?!?p>  傅巧兮笑彎了眼睛,手捧著兩朵盛開的花,益襯得人比花嬌,動人非常。安景云聞言卻是冷笑一聲,一手拂落了花瓣,道:

  “襄王騎射最好,王妃何不去看他?!?p>  傅巧兮見狀并不惱,反而拉過對方的手輕輕撫摸著自己隆起的腹部,低聲道:

  “襄王固然驍勇,但唯有王爺,能讓我的孩子平步青云,問鼎天下。”

  “那且看昭王,能否借得了東風(fēng)?!?p>  “東風(fēng)若不與周郎便,自然先斬二喬,再擒孟德?!备登少庋灾劣诖耍亩饲f賢良蕩然無存,取而代之是一臉猙獰的貪婪和欲孽。她的美貌淬了毒,教人不得不敬而遠(yuǎn)之。

  安景云卻不怕,他躬身附在妻子耳邊,一字一頓道:

  “我養(yǎng)了他十年,是他該報(bào)答我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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