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緩緩行駛在崎嶇不平的鄉(xiāng)間小路上,已經(jīng)是黃昏,天色微暗,寒風(fēng)刺骨,陸怡璇在馬車?yán)锕癖蛔尤钥s成一團(tuán),司宇在外面趕車。陸怡璇的思緒回到了兩天前。
當(dāng)時陸怡璇趕著馬車正出城,滿大街都在盛傳慎郡王府遭了賊,丟失了貴重寶物,并派兵全城搜索,由此全城戒嚴(yán),出城時更甚。此時,陸怡璇還是原來的中年裝扮,為了更像車夫,又把自己的臉畫的黑了些。鑒于自己從大周王朝過來洛風(fēng)國時學(xué)著趕了幾天馬車,往馬車上一坐看起來也像模像樣。司宇安排陸怡璇搭乘的馬車是大周王朝送親官員坐的馬車,這樣就算排查起來,鑒于兩國剛建交城門口也不會查的很嚴(yán)。盡管如此在出城時,陸怡璇還是心提到了嗓子眼。意外的,使團(tuán)車隊順利地出了城門。就在陸怡璇剛松一口氣時,官道兩旁大批士兵堵住了馬車的去路,慎王溫景林從士兵中間走出。陸怡璇趕緊下了馬車,低眉順眼地站在馬車的一側(cè),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一個官員從馬車上下來,質(zhì)問道:“慎郡王,你這是什么意思?”此人是這次和談的主要官員,脾氣有些火爆。
“這位是柳大人吧,大人也聽說了,有賊人在慎郡王府趁我大婚不備時偷走了我的貴重物品?!?p> “慎郡王真是好記性,不錯此事我們也略有耳聞,不過此事與我們有何關(guān)系要慎郡王如此行事?”柳大人的聲音低了些但還是透著氣憤。溫景林在柳大人說話時一直觀察著他的神情,看他有什么心虛或眼神閃爍的表情,不過他失望了,柳大人看起來再正常不過了,難道陸怡璇真沒在他們隊伍里?這可是她最好的機(jī)會!
“柳大人,此事事出有因。有人舉報此小偷正躲在你們隊伍中隨你們出城了,本王也怕此人混在貴國隊伍當(dāng)中再給貴國造成什么損失,如此本王才在此等候,失禮之處還望眾位大人海涵”這時車隊上有幾位大人陸續(xù)下了車,來的時候有十幾輛馬車,回去只有三輛外加一小隊人馬,且車上坐的官員一目了然。柳大人道:“哼,人皆在此,郡王可看到有你說的人?”
溫景林環(huán)視一眼,不動聲色,手下卻按耐不住,有人大聲道:“這可沒準(zhǔn),保不齊就藏在馬車上,不如讓我們搜一搜自有分曉。”
“豈有此理!”柳大人怒喝道,“兩國剛和談結(jié)束,莫說沒此人……”柳大人頓了頓話鋒一轉(zhuǎn),“難道你們想要重新挑起戰(zhàn)爭,真要拼個魚死網(wǎng)破!”其他人也怒目而視,現(xiàn)在他們是求和國,總覺處處低人一等,一個郡王就因為一個小偷就敢把他們堵在路上,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陸怡璇看著劍拔弩張的樣子,緊張地捏著汗,面上卻無異,只是三個車夫不由靠攏在一起,面面相覷。這時司宇走過來了,“怎么回事?”畢竟是經(jīng)歷生死的鐵血將軍,一出口就震懾人心,不怒而威。不過溫景林倒沒受影響,“原來是司將軍啊”拉長的語調(diào)不乏淡淡的嘲諷,他敷衍地抱了抱拳,便算是打了聲招呼。
“正是在下,我是這次和談的負(fù)責(zé)人有什么事直接和我說吧”。卻是柳大人和司宇附耳交代了下來龍去脈,司宇面沉如水。他沉聲問道:“郡王以為如何,是非搜不可了!”
“司將軍此言差矣,我是為了貴國使團(tuán)的安全,不然出了亂子還以為我國招待不周呢!”溫景林打著哈哈。使團(tuán)眾人聽到此話個個捏緊拳頭,幾欲拼命。
司宇盯著溫景林的眼看了一眼,淡淡道:“若是搜不到呢?你看到了大不了魚死網(wǎng)破!”司宇的威脅之意一出,溫景林眼神緊了緊,他看出來了,司宇是認(rèn)真的,他知道兩國都經(jīng)不起戰(zhàn)爭了,如果再起紛爭,他將是洛風(fēng)國的罪人,可眼前自己騎虎難下,他有些后悔自己的一時沖動,司宇這樣子,陸怡璇多半不在隊伍中,否則他哪來的底氣?他心神一松,道:“若搜不到,我負(fù)荊請罪?!彼居钍挚戳怂谎?,轉(zhuǎn)頭吩咐所有人站在一邊,給溫景林讓出空間搜尋馬車,一個手下在溫景林示意下依次打開車簾并仔細(xì)查看了里邊,隨后過來沖著溫景林搖了搖頭。溫景林有些失望,那么就是車?yán)镞叢]藏人的地方,他失望的同時掃視了下站在一起的官員,又一眼看到了那三個車夫,突然他一聲“你,過來!”三個車夫不知道在說誰,誰也沒動,當(dāng)然陸怡璇更不會過去?!熬湍?,過來呀!”溫景林有些慍怒,其中一個車夫一緊張,有些結(jié)巴道:“您是說我嗎?我,我不是賊呀!”說完顫巍巍走了過去,溫景林手放到了車夫臉上又掐又摳,人群中有些聲音,似笑非笑,有人奇怪的看著這一幕。陸怡璇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腿也莫名發(fā)軟,司宇眼神閃動。這時溫景林放下了手,又叫另一個車夫過去,司宇笑著道:“原來郡王爺這是對我的車夫有興趣,不如都帶走好好研究研究!”這時人群中終于發(fā)出了些笑聲,溫景林有些尷尬,“算了算了,我只是看看這些車夫是否易容,司將軍不知道那小偷,他易容很厲害!”
“哦,那郡王爺帶回去好好看吧,說不準(zhǔn)真有此人呢?”溫景林聽出了司宇的調(diào)侃,眼看不論是大周王朝的人還是自己的手下都在奇怪地看自己,他窘迫道:“好了,不用往回帶了,他不在里邊?!彼钦f陸怡璇。他又看了一眼另外兩個車夫才轉(zhuǎn)過了頭。陸怡璇松了口氣可身體還是有些發(fā)軟,卻慶幸總算逃過了一劫。
司宇最后還是拒絕了溫景林的負(fù)荊請罪,鑒于兩國和談剛結(jié)束他也不愿節(jié)外生枝;當(dāng)然溫景林也不含糊,痛快地向大周出使團(tuán)道了歉,也讓對方下了臺,大周眾人恢復(fù)了笑容繼續(xù)啟程;溫景林也帶著他的部下怏怏而歸,他始終不相信陸怡璇就這么消失了,一點痕跡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