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舊案，密檔
長安，皇宮的密室被緩緩打開。三個人緩緩踏進了這漸漸被照明的黑暗區(qū)域之中。
上官婉兒看著被接連亮起的燈光照亮而顯現(xiàn)出來的機關陷阱緩緩出現(xiàn)并且接連退去隱匿于金碧輝煌的墻壁之后，有些不寒而栗，道：“為什么······為什么要在這么機密的地方設下這樣的機關？”
“因為這里在皇宮，不少人有可能發(fā)現(xiàn)這里，并且因為他們的好奇而進來。”狄仁杰淡淡道：“這里的一切都是機密中的機密，若是一般人發(fā)現(xiàn)了這里，便沒有機會活著出去?！?p> “實在是有些殘忍吶。”上官婉兒嘆道：“既然不想讓人知道，就不該把密室布置在這里。”“這是虛則實之，實則虛之?！钡胰式苊约汗饬锪锏南掳偷溃骸皼]什么人能夠想到陛下敢把密室就放置在皇宮之中?！贝嗣苁业耐耆凑漳哟髱熕粝碌臋C關術教程所建立，自是隱秘而堅固。
“婉兒姐，你就不必替旁人擔憂了?！崩钤荚谝慌缘溃骸案鶕?jù)記載，這密室已經(jīng)有十年沒有被其他人開啟過了，也就是說，沒人死在這里?！薄澳蔷秃??！鄙瞎偻駜核闪丝跉?，道：“都十年了，這機關還能夠這般靈活迅捷的按照控制移動，墨子大師的建筑技術著實是令人佩服啊?！?p> 三人走到一處破舊的高書柜前，狄仁杰伸手拍了拍上面厚實的積灰，道：“先是東方貪、西門嗔引起的暴亂，又是肖清芳、虺文忠?guī)淼纳哽`以及千年前的戰(zhàn)艦，險些撞毀長安之柱。陛下終于覺得需要重新探查有關東方貪、西門嗔以及蛇靈一黨人的一切消息?！薄皩α?。”上官婉兒道：“這個密室這么厲害，陛下若是可以將傳國玉璽藏在這里，不就沒人能夠染指了嗎？”
“這的確是個辦法?！钡胰式艿溃骸暗窃谶@之前，得先把眼前的事情給處理了。婉兒你當初也懷疑過，東方貪、西門嗔早年陷害乾太子和上官太傅，目的是奪取傳國玉璽。然而當初傳國玉璽是在上官府邸的，與乾太子沒有什么關系。那為什么他們要先害乾太子，再牽連上官太傅呢？直接對上官太傅下手不是更好？”
“是啊，好奇怪啊?！崩钤嫉溃骸岸覗|方貪和西門嗔不是到最后，也不承認自己是乾太子案的主謀嗎？”“這就是了?！钡胰式艿溃骸八袁F(xiàn)在幾乎可以肯定了，當年這個案子，還有另一方參與人。這也是我們來這里的目的，這里塵封著當年舊案最最直接的證據(jù)，也是女帝第一次開放此證據(jù)幫助我們查案。一切在城里與東方貪、西門嗔有聯(lián)系的人都不能夠放過。”
“什么證據(jù)？”李元芳更加好奇。狄仁杰伸手在滿是灰塵的柜子里找了找，最后摸出來一張小羊皮紙字條，上面赫然寫著上官太傅對乾太子的揭發(fā)。這就是當初有關乾太子案的第一手資料。
“嗯？”上官婉兒接過這字條仔細看了看，身子不由得顫抖了起來。李元芳奇道：“咋啦？婉兒姐你以前看到過這字條嗎？”“這是我的噩夢?！鄙瞎偻駜河行┏林氐闹币曋謼l，道：“當初東方貪進入上官府邸搜尋傳國玉璽，對我施以法術讓我的一些記憶成為難以接觸的噩夢。直到看到它······我終于想起來了······這些字全都不是我祖父寫的，而是我模仿祖父字體而寫的字帖！都是拼湊而成的！”
“什么？”李元芳吃驚道：“這揭發(fā)乾太子謀反的證據(jù)居然是婉兒姐你的字？”狄仁杰倒是冷靜，伸右手托腮作思考狀，道：“婉兒，當初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你全都能想起來嗎？”
上官婉兒深吸口氣，點了點頭道：“那時······我記得我不過三歲······”
十余年前，長安，在太宗皇帝治下，花開時節(jié)，春日融融，到處呈現(xiàn)生機勃勃的景象。
乾太子的老師上官太傅特地在府邸舉辦春日宴款待同僚。大大小小許多官員，都在上官太傅的宴請行列之中。當然，其中有一位最特殊的，便是近些日子在長安城里特別出名的牡丹方士。
牡丹方士，沒人知道他從何而來，但是人人都說，他的卜卦十分精準，只要聽從他的指引，便絕對不會出錯。實際上，上官太傅舉辦這次宴會的真正目的，不是什么宴請同僚，而是將這位牡丹方士引薦給當朝乾太子。因為乾太子心中一直有一個問題想要得到答案，而牡丹方士未卜先知的能力剛好可以滿足他。
“哇！簡直太厲害了！”“天才！天才啊！”“不愧是上官太傅的孫女！”在眾人的圍觀之下，年僅三歲的上官婉兒毫不怯場，行云流水的完成了各式各樣的字帖。
“上官小姐不愧是得到了身為書法大家的祖父的真?zhèn)靼?！”幾位對書法有些研究的官員仔細端詳著上官婉兒接連完成的不同隸書、楷書以及行書、草書的作品，實在是忍不住贊嘆上官婉兒的天賦。
“嗯。”身著一身寬袍大袖、背后披散著幾條披風、一頭雪白長發(fā)的牡丹方士手中也被傳到了幾張字帖。他仔細看了看，也不由得點頭道：“筆法美妙，字宇間不自覺蘊含著氣勢和力量。我相信上官小姐日后必成大器。”
眾人一看是牡丹方士發(fā)話，更是一起贊嘆道：“連神算子方士都這么預測了，上官小姐，前途不可限量啊！”
“方士？”幼年上官婉兒瞪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打量著牡丹方士，好奇地指著他道：“你穿得好奇怪哦。”
“婉兒！不得無禮！”上官太傅立刻呵斥道：“這位可是我特地請來的神算子——牡丹方士先生。”
“哦？”上官婉兒即便不清楚眼前的牡丹方士究竟是做什么的，但是也友好的將新的一張字帖遞給牡丹方士道：“這是婉兒新寫的字帖，送給先生?！?p> “多謝上官小姐?！蹦档し绞康恍?，隨即用迅捷的手法將字帖一揉，變成了幾個紙偶，道：“在下就以紙偶戲回贈吧?！北娙丝粗鴰讉€紙偶自動的在地上行動起來，似乎在展示著什么故事。牡丹方士看著紙偶移動，眼中卻飽含著絲絲憂傷，道：“這些紙偶戲講的是這樣的故事。很久以前，有一群孤兒，他們有的被人販子拐賣、有的因戰(zhàn)亂與家人失散、有的從生下來就一直流浪。但他們最終還是聚到了一起，沿著玉城的玉石走廊行進，直到發(fā)現(xiàn)了永恒佇立著的長城，并得到了長城的庇佑。他們互相成為了親人，并且將長城視為自己的家。這些孤兒里，領頭的是一個人類和一個混血魔種，他們結(jié)拜成了兄弟，共同立誓守衛(wèi)家園?？墒呛髞碛幸惶?，一位將軍帶兵來到了長城，希望長城下的孤兒們能夠歸順。孤兒們不知該如何選擇，然后他們算了一卦，卦象······大吉?！?p> 說到這，牡丹方士似乎又被自己的故事所觸動，他頓了一頓才繼續(xù)道：“孤兒們對卦象的真假有所懷疑，而他們也只能通過不同的選擇來驗證。最終，順應卦象的人從此富貴平安的過了一生，而違背卦象的人則失去了一切，只能重新歸附于流浪天涯的生活。”紙偶就如同真的有生命一般，跟隨牡丹方士的言語行動著，直到最后紛紛飄零。
眾人聽了這個故事，都鼓起掌來，有幾人還稱贊道：“那是當然啦，方士神算子的卦象，可是絕對錯不了的?！?p> 便在這時，乾太子駕到。眾人立刻一起對乾太子行禮，牡丹方士看著乾太子徑直走到自己的跟前，便也下跪道：“在下牡丹方士，參見太子殿下?！?p> “哦？”乾太子一聽，饒有興致的對牡丹方士道：“孤早就聽聞先生神機妙算，先生不妨為孤算上一卦？”牡丹方士微微一笑，張開了自己的右手，只見他右手上紫光綻放，就這樣憑空長出了一朵紫黃相間的牡丹花。
“殿下想要算什么呢？牡丹將會給予殿下結(jié)果?！?p> “這件事在孤心里已經(jīng)非常久了······”乾太子正說著，那牡丹花便劇烈的抖動起來，僅僅在瞬息之間便已破碎。
“殿下心想之事，大兇！”牡丹方士很是平靜的一字一句說了出來。
周圍的上官太傅和不少親近乾太子的人都臉色大變，只有年幼的上官婉兒一臉疑惑的看著眼前的情況，不知是怎么回事。
乾太子的臉色也陰沉了許多，沉聲道：“你的卦，夠不夠準？”
“準確無誤?！蹦档し绞亢敛晃窇值奶ь^，正視乾太子。
“刷！”乾太子瞬間拔劍眼看著朝著牡丹方士便要劈落，嚇得上官太傅大喊道：“太子殿下！”
乾太子到還沒有著急動手，只是將寶劍架在牡丹方士的脖子上，道：“那么，你倒是算算你自己的命，今天是吉還是兇？”
“在下在出門之前就算過了?！蹦档し绞孔旖且粨P，道：“今日，吾命休矣?！?p> “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乾太子冷哼一聲，帶著無比的憤怒與不甘，一劍將牡丹方士斬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