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nèi)艘宦废蚰?。大力在路上被我問瘋了?p> 我問他:“大力,年紀(jì)不小了吧,比我大多了吧,怎么也沒結(jié)婚呢?”
大力不理我。
我又問他:“聽說你們貴族圈里流行龍陽之好,你不會也是因此沒結(jié)婚吧?!?p> 大力還是不理我,不過我看他似乎鼻子冒煙了。
過一會兒,我問大力:“你家里是不是非常有錢?有錢是什么感覺?我最近也發(fā)了些財(cái)。不知道自己這感覺是不是有錢人的感覺。你說說你的感覺唄?!?p> 大力不理我。
我又問他:“你們家的錢是不是貪污受賄來的,所以不能表現(xiàn)出很有錢,你其實(shí)也不知道有錢的感覺?”
大力依然不說話,不過我看他鼻子要歪了。
趕了幾天的路,沿途沒有在任何的城鎮(zhèn)有停留。我們白天騎馬趕路,晚上就是住店睡覺。我開始覺得無趣。
一天晚上,我們在一個縣城的客棧里住下,吃過飯,我和他們兩個商量:“明天我們換條路走,不走官道了怎么樣?”
大力不理我。
李小虎跟大力學(xué)會了,也不理我。
我就繼續(xù)說:“反正我明天是不走官道了,我要換個小路走。走官道,又是走一天,路上走到快要睡著,然后到了個城市,開始找店睡覺。這樣走下去,人是要瘋掉的。我們走小路,一路翻山越嶺,穿過村鎮(zhèn)集市,這才走的有意思?!?p> 兩人依然不理我。
我說:“你們要是不同意明天換路走,就要同意明天、后天在這個縣城里休整上兩天。這縣城里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總要領(lǐng)略一下?!?p> 李小虎說:“休息一下,也不錯,連續(xù)趕了幾天路,我也有些累了。但是你不能惹事?!?p> 我說:“我哪會惹事?”
李小虎說:“南湖城的事情就是你惹出來的。你不好奇那輛車子,哪有那么多事?”
我對南湖城里發(fā)生的事是覺得興奮,李小虎怕是感受不一樣了,他先是提心吊膽,后來干脆心如死灰,最后來個驚喜,又讓他病了一個月。
我答應(yīng)李小虎,在這縣城的兩天只吃喝玩樂,不找事情,李小虎答應(yīng)了。我又看向大力,希望他也答應(yīng)。
大力問我們兩個:“你們知道我們現(xiàn)在所在的縣城是叫什么嗎?”
我說:“當(dāng)然知道,仁安縣啊,進(jìn)城門的時候就看到了?!?p> 大力說:“你們不知道仁安縣什么最有名嗎?”
我說:“什么最有名?仁安大棗?”
李小虎說:“仁安縣有一個叫冰火門的武林門派,武功雖然不高,但也算有些特點(diǎn)。聽說他們可以控制內(nèi)力制冰、生火,玄妙無比?!?p> 我說:“我怎么沒聽說過?”
李小虎說:“他們武功不高,雖有異能,卻平時被人當(dāng)做雜耍藝人,說他們只是使的障眼法,所以名聲不顯?!?p> 我說:“你怎么知道他們不是用的障眼法?”
李小虎說:“我跟他們交過手。沒覺得他們用的是障眼法。”
我說:“也許只是你蠢。要是許真人、莫掌門能用內(nèi)力制冰、生火,我是信的。他們武功這么低,還有這種本事,我也不信。我去跟他們交交手,讓大力在一旁看著,一定能發(fā)現(xiàn)破綻?!?p> 李小虎表示不服說:“你去啊,看你會不會被他們燒得狼狽。”
大力搖搖頭說:“你們說的都不是仁安最有名的?!?p> 我問:“那最有名的是什么?”
大力說:“我怕我說了,你們會想連夜逃出仁安?!?p> 我說:“什么能嚇到我?”
大力說:“那我一樣一樣的給你說說。首先,仁安縣窮,此處就是人們常說的窮鄉(xiāng)僻壤。”
我說:“窮?我們住的客棧還很豪華?。俊?p> 大力說:“再窮的縣城也要有個好客棧,不然州府里的官老爺來了住哪里?我們來的時候天黑了,你看不出什么,明天早上你出門就能感受到仁安的窮?!?p> 我說:“仁安縣怎么窮的。我們這一路走來,都是富庶之地,怎么到了仁安就窮了?”
大力說:“當(dāng)然是和仁安的知縣有關(guān)。仁安的知縣羅海,是個奇特的官?!?p> 我說:“他是個大貪官?那正好,我去他府上弄點(diǎn)錢,心里也不會過意不去?!?p> 大力說:“他一點(diǎn)也不貪?!?p> 我說:“哎,看來弄不到錢了?!?p> 大力說:“不過他也很有錢,你想去弄些錢,倒也不錯?!?p> 我說:“那他哪來的錢?”
大力說:“家里有礦,天生有錢。仁安縣有玄金礦,仁安縣的選金礦都是羅家的?!?p> 我說:“玄金礦?我怎么沒聽說過仁安縣還產(chǎn)這東西。”
大力說:“因?yàn)槟阒魂P(guān)注仁安的大棗。仁安的大棗會這么好吃,也是因?yàn)榈叵碌倪x金礦?!?p> 我被大力說的有些不好意思。
大力繼續(xù)說:“這個羅家花了大錢,讓羅海坐上了知縣的位子,卻不是為了錢。從不貪污、受賄的羅知縣,只愛做替百姓伸冤做主的事情。窮苦百姓如果去縣衙里去告狀,說哪個大戶人家欺負(fù)了他。這大戶人家一準(zhǔn)要被羅知縣抄家。別的知縣抄家都是為了發(fā)財(cái),羅知縣可不這樣,他抄家抄到錢全部分給那些狀告這大戶人家的窮苦百姓,自己一分都不留?!?p> 我說:“他這種官,我是見過的?!?p> 大力白了我一眼說:“你以為他是哪種官?”
我說:“不就是那種自詡天下皆混他獨(dú)清的清官嗎?若要論起來,還不如貪官。貪官不分對錯,他這種官也是不分對錯。貪官不分對錯為的是錢,他這種官為的是名。貪官知道自己是在做犯法的事情,多少還會有些顧忌。他這種官卻認(rèn)為自己做的都是符合大義的事情,做起事來無所不用其極,毫無顧忌。”
大力說:“你小看了羅知縣。羅知縣可不是為了名。”
我說:“那他為了什么?”
大力說:“羅知縣家是開礦的。開礦最需要勞力。窮漢是最好的勞力。仁安縣原本富庶,窮漢沒那么多,即使是個窮漢,只要手腳健全,也可以在仁安縣城里找份工作,養(yǎng)活一家,不用到那礦里賣命。羅家的礦要找勞力,只能開高工錢,卻還是人手短缺。羅海當(dāng)了知縣,在縣里這樣一頓亂搞,縣城的富戶沒有被抄家的,就都搬走了。富戶搬走后,不僅是仁安縣城要打工賺錢的窮漢,只能去他羅家的礦上找工作,而且仁安縣經(jīng)濟(jì)全亂了,人們的日子越過越窮,需要到他礦上打工的人,也越來越多?!?p> 我說:“這種人居然還能在官位上坐得穩(wěn)?可見上面的人沒少收好處?!?p> 大力說:“可不是上面的人收了好處就能坐得穩(wěn)官位。羅海能坐穩(wěn)他的知縣位子,還是因?yàn)樗麜麄?。仁安縣里的百姓,多是認(rèn)為羅海是救苦救難的青天大老爺。羅海通過宣傳,讓仁安縣的百姓相信他們之前過得都是受這些富戶欺壓的日子,而他們現(xiàn)在這么窮都是因?yàn)槟切└蝗颂幼叩臅r候帶走了仁安縣的財(cái)富,若不是羅家給他們在礦上工作的機(jī)會,他們早就餓死了?!?p> 我說:“這些百姓就這么好騙?我是不信的。”
大力說:“不患寡而患不均。仁安縣百姓雖日子過得窮,但大家都窮,對現(xiàn)在的生活也就好接受。窮還只是我說的仁安縣最有名的地方之一。”
我說:“仁安縣還有什么出名的?”
大力說:“仁安縣還很亂?!?p> 我說:“怎么亂?”
大力說:“在仁安縣,大晉國的法律已經(jīng)不好使了。百姓中沒人信大晉國的法律,都只信羅海。他們行事不依法律,只依羅海說過的話。羅海在仁安縣威望極高,很少出面。他一句話,就能讓仁安縣的百姓舍生就義。可他偏偏說一些模棱兩可的話,讓仁安縣的百姓產(chǎn)生歧義,經(jīng)常會有人為了羅海的一句話,爭執(zhí)不休。羅海還鼓勵仁安縣的百姓相互揭短告密,更是讓仁安縣的百姓之間互斗不已。”
我說:“羅海干嘛要這樣做。這沒好處吧?!?p> 大力說:“當(dāng)然有好處。仁安縣的百姓都忙著內(nèi)斗,誰還會生出對羅海不滿的心思。羅海為仁安縣百姓找了這么多敵人,他就不再是仁安縣百姓的敵人。仁安縣的百姓即使有了什么不滿,受了什么委屈,只會將自己不幸歸咎于其實(shí)正與自己一樣遭受不幸的仁安縣百姓,他們只會認(rèn)為羅海是好的,只要讓羅海聽到了他的委屈,羅海就會為他伸張正義。”
我問大力:“仁安縣有救嗎?”
大力說:“誰讓你救仁安縣了?仁安縣的百姓求你救了嗎?他們覺得自己生活在羅海的領(lǐng)導(dǎo)之下,幸福無比。不要說對羅海動手,你就是到大街上說一句羅海的壞話,看是不是路過的百姓都恨不得扒下你的皮來。”
我說:“我要是一不做二不休,把羅海給殺了呢?”
大力說:“還有羅家呢?!?p> 我說:“那我把羅家也殺光。”
大力說:“那我也不知道會有什么后果了。說不定這仁安縣會生出什么亂子呢?,F(xiàn)在仁安縣還算是太平?!?p> 我說:“一個縣城而已,上面還有州府呢?,F(xiàn)在只是有羅家在,州府沒有管這個縣城。若是羅家沒了,州府自然要過來管理這仁安縣。仁安縣一定會恢復(fù)正常?!?p> 大力說:“你還真是有魄力,我以為你聽了只會想趕快離開?!?p> 我說:“王老魔那種人都干得出滅門的事情來,我不比王老魔厲害多了?”
大力說:“你真要這樣做?”
大力這樣一問,我熱血下去了些,有些氣短了,說:“好像做不出來這樣的事情。羅家若是那種打家劫舍,殺人越貨的強(qiáng)盜家族,我過去滅了他們滿門,當(dāng)然是替天行道,心中無愧??闪_家這般作惡,明明惡性比那強(qiáng)盜更惡,真要?dú)⑺麧M門,卻覺得名不正,言不順?!?p> 大力說:“那是當(dāng)然。羅家的惡里沒有暴力?!?p> 我說:“那還是早點(diǎn)離開這仁安縣吧。不過怎么也要先去會會冰火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