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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通異世錄

第三十章 啟程跋涉

神通異世錄 二胖王覽學(xué) 3215 2018-08-10 21:00:00

  人活一世,草長一春。下得山來不過幾日,李桐光的心思已經(jīng)多了許多變化。

  他覺著自己的師兄越來越讓人看不透了。分明要比自己小上幾歲,可腦子里卻比他活泛得多,處世也自有一套規(guī)則。他恍惚覺得自己這個師兄不用經(jīng)歷紅塵煉心,人家心思已經(jīng)通達了。

  兩樁邪事并為一件,不敢說是圓滿,卻也各自有了個交代。

  杜家大嫂帶著自己的一雙兒女離開了,懷里揣著師兄弟二人給她的銀票,目標(biāo)是芙蓉莊。那銀票來自于客家大爺,足有一百兩,完全夠他們母子三人在芙蓉莊安家落戶,過上好日子了。對了,還能夠幫杜鵑姑娘贖身,有了這筆錢杜鵑姑娘就不用再陪酒賣笑了。

  殺夫這種事情,罪責(zé)不在杜家大嫂。非要論的話,充其量只能算是個防衛(wèi)過當(dāng)。只是本朝的法律不許這樣判,周賢只能自做個判官,放她離去。

  可這到底是個吃過人的人,周賢也不能對她十足放心。這幾年累月的辛勞和壓迫之下,杜家大嫂的心理已經(jīng)扭曲了,恐怕有精神問題的不僅僅是她的女兒。周賢要保證拿到這一百兩銀子的杜家大嫂必須去到帝隱觀。

  周賢給母子三人各喂了一粒藥,若是一月之內(nèi)不到帝隱觀去求來解藥,便會腸穿肚爛而死——這是那條蜈蚣給他的靈感。

  周賢當(dāng)真隨身帶著這種惡毒的藥嗎?假的。周賢不是丹修,對于煉藥之事一竅不通,他給那母子三人的藥不過是棗泥丸。他要確保這兩個心理機能受到過創(chuàng)傷的人,能夠在陳文言那里得到治療。

  當(dāng)然了,這個年月不會有專業(yè)精神科醫(yī)生或是心理咨詢師。陳文言雖然在為現(xiàn)代醫(yī)學(xué)搭建基礎(chǔ),但是精神系統(tǒng)的疾病仍然不在他的研究范圍之內(nèi)。周賢所期望的是,這對母女在陳文言那里能夠得到理性對待,在帝隱觀的幫助下能夠安穩(wěn)地生活下去。

  既然精神世界已經(jīng)滿目瘡痍,不如讓這兩個還不會獨立思考的人,求助于宗教吧。這便是周賢能想到的幫助他們的最好方法。

  當(dāng)然,周賢對于這個跟自己走得十分親近的師叔還是比較了解的。他不會無緣無故的就因為周賢給他的一封信,便盡心竭力地去幫助跟自己沒什么關(guān)系的人。陳文言很忙,他的慈悲在天下蒼生,不在一兩個人的身上。所以周賢也沒打算要他白幫忙,他決定為陳文言的研究注資。畢竟他下山前也曾聽了自己師叔牢騷觀里撥的銀子不夠花。那他便隨信贈五百兩金票和一百兩銀票去。

  相對于陳文言要保持的產(chǎn)業(yè),這不算是什么大錢,卻也不能說起不到什么作用。

  至此,客小慶用于酬謝兩位仙長的錢票,被周賢安排了個干凈。

  李桐光心里這個恨吶,那可是一大筆錢!走在路上他還忍不住埋怨:“你說不是自己掙來的錢不花,可這錢都是咱們自己掙來的,怎么說給就給了呢?我倒不是說你不應(yīng)當(dāng)幫著那母子三人,可也得顧及一下咱們自己的活路?!?p>  周賢嘿嘿一笑,撓著腦袋說:“客小慶是做什么營生的你還不知道?那些錢可都是贓款。就像我說的,他花的每一個銅子上都沁著血淚,拿著那個錢我實在是良心不安。師叔是做大事的,他的研究是為了蒼生福祉,把臟錢用到這個地方,也算是給了它們一個好歸宿?!?p>  “哦,你給那些錢票找了個好歸宿,合著這里頭就沒有我的事兒了?”李桐光一聽這話更來氣,“確實是原本說好了,我什么事都聽你的??沙鲩T在外,咱們總不能餐風(fēng)飲露吧?亦或是你打算進林子里頭咱逮幾個野物,咱茹毛飲血去?咱們下一頓的飯在哪著落可還不知道呢。”

  “還是那句話,等你想到黃花菜都涼了?!敝苜t一敲自己背上的藤箱,“你自己打開來瞧瞧?!?p>  李桐光一挑眉毛,繞到周賢的身后,掀開藤箱,最上層有一個榆木小盒。

  這盒子他有印象,給大妞看事的時候,杜家大嫂從兩塊磚后頭扒拉出來的就是它。里頭有一些散碎的銀子,和滿滿一盒銅錢。李桐光把這榆木盒子拿起來,打開看,原來的東西還在里頭,另多了兩張十兩的通鈔。

  李桐光舉著兩張通鈔晃到了周賢的面前:“爺們兒,這咱得說說吧。杜家大嫂的錢匣子什么時候跑到你這來了?”

  “這些都是杜家大嫂給咱們的香火錢。”周賢笑著說,“一碼歸一碼,咱們救她是一回事,給她看事兒她給咱們香火錢是另一回事?!?p>  “所以說你給了杜家大嫂一百兩銀子安家,杜家大嫂把自己的錢匣子給你添香火?”李桐光也笑了,“那這二十兩銀子呢?”

  “這也是杜家大嫂給的香火錢?!敝苜t擺擺手,示意李桐光把紙鈔收好,“她不是要搬到芙蓉莊去嗎?這兒的房子就空下來了。她把房契地契一并給了我,我拿到當(dāng)鋪當(dāng)了個死當(dāng),就有了這二十兩銀子。這一回咱們兩個可就有盤纏了?!?p>  李桐光笑了笑,心說自己師兄雖然迂腐,但腦子還沒銹透,知道給自己留條后路。

  可是二十兩銀子也著實不算多,他們可是要一路走去京城的,到如今才蓋了一個驛站的小印,路還遠著呢。他們師兄弟二人平日里花銷大手大腳慣了,若說在外面節(jié)衣縮食也不太現(xiàn)實,這點錢肯定不夠。

  與其想著節(jié)流,不如考慮怎么開源。李桐光自覺自己的主意沒有周賢的多,便開口問:“師兄,咱們總不能一直代寫書信降妖捉怪。代寫書信麻煩不說,也掙不到幾個錢。更何況沒有那么多降妖捉怪的事情讓咱們遇上,咱總得想點別的來錢的路子?!?p>  “不如咱們賣藝吧?!敝苜t做了一個一拍腦門就想到的決定,“每到一城一鎮(zhèn),咱們師兄弟兩個練攤兒賣藝。打打套路,單手劈磚,胸口碎大石什么的。我看電視劇里都是這么演的。”

  “師兄你昨天晚上吃多了撐糊涂了吧?”李桐光說著還要伸手去摸周賢的腦門,看看他是不是發(fā)燒了,卻被周賢一把拍掉了手。

  被李桐光嘲諷智商讓周賢覺得很不舒服,他梗著脖子問:“你說說這主意哪兒不行了?”

  “師兄啊,王法在上!大林律法你能倒背如流,你怎么就想不到這一折呢?”李桐光苦笑一聲,他認定了周賢是在跟他開玩笑,“擺攤賣藝不是不行,可只能在集市和廟會上,咱們一路的行程總不能按著沿路各處集市和廟會的時間安排吧?就算咱們想這么安排,也不知道各地集市的時間。你要說不看這些場合,就在大街上擺攤賣藝,在村里還好,若是到了城里,那可不得叫官府扣下打板子嗎?更何況咱們是出家人,當(dāng)戲子……那可實在是太跌份兒了?!?p>  “哦,這是不行。但是小同志,你這個思想很危險啊?!敝苜t板起臉來,擺出一副批評教育的樣子,“什么叫戲子啊?不許說這個詞,這是個帶有諷刺意味的蔑稱,對于演職人員來說是極大的不尊重。那不叫戲子,叫雜耍演員?!?p>  “師兄你怎么總來這種地方跟我較勁呢?”李桐光哭笑不得,“好好好,你說什么就是什么,不是戲子,是演員成了吧!”

  “哎!我說這位小同志,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俊敝苜t瞇起眼睛來,“人家是憑本事吃飯的,手心是朝下的。革命工作分工不同但是不分高低貴賤,人人生而平等,在街頭表演,那也是他的謀生手段和個人選擇,憑什么要被你看不起?憑什么無緣無故受人侮辱呢?你好歹還是個出家人,怎么說不清這個道理?就像別人叫你牛鼻子,你會愿意嗎?”

  “得了,師兄,我錯了?!崩钔┕廒s忙躬身下拜,“我不該說出這個詞,也不該瞧不起別人。師兄您教訓(xùn)得是?!?p>  “唉,這就對了嗎!”周賢忽然操起一口濃重的長沙口音,撐著腰腆著肚子昂著頭,輕輕拍著李桐光的肩膀,“我們做革命工作的不怕犯錯,知錯就改就是好同志嗎?!?p>  “甭貧了!”李桐光一把甩開周賢的手,“順著你說兩句怎么還蹬鼻子上臉了呢?這二十兩銀子肯定撐不到咱們到BJ??托c的錢也如數(shù)貢獻給咱師叔了,榆木匣子里那點散碎的銅子兒可以不作數(shù)。你倒是想出個辦法來,不說是聽你的嗎?”

  “無非是開源節(jié)流嘛。”周賢撓了撓頭,“咱們先從節(jié)流開始。這兩天吃得也挺豐盛,接下來咱就多吃點雜糧,當(dāng)是刮刮肚子里的油了。開源……咱別按著官道走了。”

  李桐光一怔,問:“那你是什么意思?”

  “你看啊,雖然降妖除魔是天靈衛(wèi)的職責(zé),但是一司只設(shè)一個分衛(wèi),實在顧及不到太多的事情?!敝苜t分析說,“像客家莊這種小莊子,客小慶這種有關(guān)面兒上關(guān)系的人,都難以求到天靈衛(wèi)為他的兒子驅(qū)邪,甚至有的縣鬧妖精都要自己解決,那么更偏僻的村寨呢?咱們可以繞路到這些地方去給他們降妖除魔呀?!?p>  “對呀,這算是個好主意?!崩钔┕庖慌氖?,“這樣既解決了咱們盤纏困難的問題,也幫那些飽受妖邪折磨的人解脫。既掙了錢,又行了善,這是一舉兩得的好事啊。那師兄,咱們接下來去哪?”

  周賢一敲李桐光的腦袋,說:“接下來呀……咱們先找個能過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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