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華寬敞的大巴車忽然來了個急剎,車上的乘客們不約而同地身子猛地超前一撲,有的人的臉甚至撞到了前座的靠背上,一時間,車上的哎喲聲不絕于耳。
陸蔓卻被南懷瑜緊緊摟在懷中,倒沒受什么影響,其實她在剎車的那一刻就已經(jīng)醒了,只是感覺到睡覺的位置似乎很有點兒不妥,臉兒不由得悄悄地紅了一紅。
幸好此刻南懷瑜正坐直了身子朝車前看,并沒有注意到這姑娘的囧樣,不然他定會得寸進尺。
司機罵罵咧咧的打開車門下去了,坐在車前部的人探起身張望,原來是一個破衣爛衫的男子躺在車的前方的地上。
此時,車已開進了空寂的山區(qū),盤山公路的一側便是懸崖,那個男人躺的位置對行駛的車輛來說確實極為兇險,如果司機一時大意,絕對會造成車毀人亡的結局。
怒氣沖沖地司機兩三步跨了過去,抬腳踹了那男人一腳,惡聲惡氣地喝道:“哪里來的瘋子?滾開!”
但那個臉朝下躺在地上的男人卻似乎沒有知覺一般,紋絲不動。
漸漸地,車上有人下來了,圍在那個男人身邊,一起幫腔聲討他,但奇怪的是那個男人居然毫無反應。
司機見事有點不妙,忙推脫責任,“這人不是死了吧?幸虧我離他一米多遠就剎住了車!”他指望有個把人能上前看看,然而并沒有人出面查看那個渾身散發(fā)著惡臭氣味的男人到底是死是活。見狀,司機心中一沉。
這時,忽聽得身后一個干凈清脆的聲音傳來,“我來看看?!?p> 眾人回頭,見是那個大帥哥的女朋友,正在大帥哥的陪伴下走了過來。
人們立即閃開一道口子。
陸蔓走上前,毫不避諱地蹲在那個男人身邊,正待伸手把他翻過來,不料斜插過來一雙手,干脆利落地把他給翻了過來。
陸蔓看手也知道是誰來幫她,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上翹,卻也看都不看身邊那人。
當那男人被翻過來的一瞬間,圍觀眾人倒吸了一口涼氣,只見他的臉被某種利器劃得血肉模糊,皮開肉綻,幾乎看不出原來的模樣了。
陸蔓伸出手指,探到他的鼻端,輕舒了一口氣,“還活著?!?p> 她欲掀開那人的衣服,南懷瑜急忙隔開她的手,“我來?!睖厝岬穆曇糇岅懧麥喩硪欢叮牡肋@家伙也不看看有人沒人,就這么瞎獻殷勤!真肉麻!不過,她的心里倒是甜滋滋的。
南懷瑜伸手掀開那人的上衣,在他身上輕輕按了按,本來已陷入深度昏迷的男子隨著他的輕觸,身子卻不由自主地顫抖了數(shù)下,“他的肋骨斷了幾根,得盡快做手術!”
陸蔓臉色冷峻,朝著南懷瑜點了點頭。
她起身,對著惶惶不安的司機說:“我們把他帶上一起走!”
司機一愣,不知如何是好,這時領隊從人后擠了過來,皺著眉頭,搖頭道:“這不太合適吧?我們還是報警吧,讓警察來管好了?!?p> 陸蔓冷然道:“他等不及警察來了!”
領隊忽然變得極不耐煩,“那你說,我們把他弄上車,到時缺醫(yī)少藥的,一樣還不是個死?到時誰負這個責?”
南懷瑜的溫柔是看人釋放的,他見領隊如此惡劣的態(tài)度對著陸蔓,臉色一冷,硬邦邦地出言道:“出了事我負責!”
他周身釋放的寒氣讓原本咄咄逼人的領隊心生畏懼,但她又不想失了面子,雖然她所在的醫(yī)院并不是什么大醫(yī)院,但好歹也混了個主任醫(yī)師,豈是這個小青年所能嚇退的?
“說得好聽!你有什么資格負責?”
“我是S市人民醫(yī)院的副院長!”
圍觀眾人一聽,皆嘩然了,他們都是來自一些不太出名的小醫(yī)院的醫(yī)生,沒什么資歷可言,不料人家人民醫(yī)院居然派了尊大神來了!
領隊有點發(fā)愣,她早就想調去人民醫(yī)院,只苦于沒有什么門路!面對這尊大神,她訕訕地道:“你既然這么有把握,那你自己看著辦吧!”
南懷瑜心中冷笑,轉身對著人群中的兩個男青年醫(yī)生說:“去把車后的擔架拿過來?!?p> 一臉嚴肅的南懷瑜不怒自威,那兩人趕緊奔上車拿下了一個簡易擔架。
把那男人捆扎結實后,眾人小心翼翼地把他抬上了車,安置在過道上,大家都上車后,南懷瑜依然坐在過道邊的位置,只是他伸出了兩條大長腿,緊緊地蹭著擔架,以防擔架隨車一起晃動。
坐在擔架周圍的人,見人家貌比潘安,還是個副院長,都不嫌棄這個臭不可聞的男人,也都伸出腿來,緊緊抵住擔架,盡量使擔架上的男人少受一點顛簸之苦。
接下來的路途,大巴司機把車開得極為穩(wěn)當,在轉過十數(shù)個山灣灣后,一片鋪著黑灰色瓦片房頂?shù)墓爬辖ㄖ蝗怀霈F(xiàn)在人們的視野中,讓幾乎被盤山公路繞吐了的醫(yī)生們歡呼了起來。
陸蔓趁亂低聲問南懷瑜:“你什么時候當了副院長?”
“我瞎編的?!蹦蠎谚っ娌桓纳牟惶幕卮?。
陸蔓扭頭看著他一臉的假正經(jīng),忽然笑了起來。
她那張記憶里的小狐貍的笑顏,如觸發(fā)器般,觸動了南懷瑜記憶的大門,他一沖動,把她摟緊了懷里,幸好人們都在扒著車窗向外看,并沒有注意到這一對。
車下了公路,在泥地里又行駛了一公里左右,終于停在了那個古老的村落跟前。
在村邊等候已久的村民們見他們來了,都歡呼著迎了上來。
醫(yī)生們也顧不上先和村民們打招呼,一起忙活著,輕手輕腳地把那個綁在擔架上的人抬下了車。
熱情的村民們圍了過來,見醫(yī)生們居然抬了個傷員下車,心中十分納罕,不由得竊竊私語。這時,其中一個老者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擔架上的傷員看,忽然,他臉色一變,大喊一聲:“哎呀!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