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你有選擇的自由

　　狗娃子醒過來時，第一眼就看到了周圍堆滿的進(jìn)化者尸體，頓時嚇得狗臉煞白，渾身哆嗦，要不是最近經(jīng)歷了太多“大場面”，升級到了“狗娃子ver2.0版本”的話，估計當(dāng)場就要嚇尿了。

　　它神色慌張地尋找牧北的身影，接著一溜煙兒躲到他腳邊。

　　迅速，熟練。

　　瞧它這沒出息的模樣，牧北和小怨有種無語望天的感覺。

　　若不是他們剛從狗娃子能力衍化的夢境世界里回來，真的很難相信——這個膽子比針眼還小的家伙居然是【朝聞道】的持有者。

　　“神明的寵兒”、“法則的眷顧者”……就這？？？

　　牧北俯身將狗娃子從腳邊抓起，蹲下后將其放到自己身前，沉吟了片刻，方才說道：“狗娃子，我知道你是什么能力了?！?p>　　聞言，狗娃子先是愣了下，然后狗臉興奮起來，期盼地望著牧北。

　　“你持有的能力叫作【朝聞道】?！?p>　　牧北最終還是決定將所有的事情都告訴狗娃子。

　　包括它持有什么能力，也包括小怨告訴他的關(guān)于【朝聞道】的事情。

　　“這么說吧……”牧北先向狗娃子解釋那是一個什么樣的能力，“用100分制打比方，世間之道走到盡頭其實只有99分，那些最強(qiáng)大的存在也不過是‘近道’而已。只有越過天塹，再往前一步，才是100分，才是‘道’所在的地方。然而，凡人是到不了那兒的，除了……【朝聞道】的覺醒者?！?p>　　俗話說得好，只有起錯的名字，沒有叫錯的外號。

　　神話時代稱【朝聞道】的持有者為“神明的寵兒”、“法則的眷顧者”，自然有其道理。

　　99分和100分，看似1分之差，實則天壤之別。

　　因為“道”是神明的領(lǐng)域。

　　凡人能短暫觸碰這個領(lǐng)域，何其有幸？

　　第一個【朝聞道】的覺醒者出現(xiàn)時，整個時代為之嘩然，其名被萬世傳頌！

　　“【朝聞道】能讓凡人觸摸到神明的領(lǐng)域。更離譜的是，它并不是能讓你從99分前進(jìn)到100分，而是能讓你從任何位置一步登天，直接到達(dá)100分的位置。90分，50分，10分，甚至0分，都沒問題?！蹦帘钡?，“覺醒之時，便是聞道之日。”

　　一旁，小猴子都聽呆了！

　　這特么是什么神仙能力？！

　　大家都是進(jìn)化者，咋差距這么大的？！

　　賊老天不公！

　　而狗娃子則是聽得一臉懵逼，一副有聽沒有懂的樣子。

　　好吧，它年紀(jì)還是太小了。

　　牧北只好又用盡量粗淺、簡單易懂的話解釋了兩遍，見它記住了，才停住話頭。

　　至于狗娃子到底有沒有理解其意義……估計沒有吧。

　　不過，眼下只要記住就行了，等它心智再成熟些，自然就懂了。

　　接著，牧北說道：“你是不是很好奇，自己的身體為什么一直沒變化？”

　　聞言，狗娃子連忙點(diǎn)頭。

　　“因為你還沒找到自己要走的路。”牧北道，“只有等你找到了自己想走的路，進(jìn)化才會開始?！境劦馈磕茏屇阕呱鲜篱g任何一條路，這也可以看作其初步覺醒，但真正覺醒是在聞道之日。”

　　話到這里，牧北的神情變得異常嚴(yán)肅：“最后要說的，是我認(rèn)為你最應(yīng)該知道的事。”

　　“若只是初步覺醒，那沒事，但……”牧北盯著狗娃子的眼睛，一字一句，無比認(rèn)真地說道，“【朝聞道】一旦真正覺醒，你的壽命便只剩下最后一天了?！?p>　　此言一出，狗娃子頓時如遭雷擊！

　　小猴子也被嚇得目瞪猴呆！

　　壽命就剩一天？！那跟一覺醒就死有什么區(qū)別？！為了看一眼所謂的“道”，就要付出那么大的代價？！

　　牧北忍不住嘆了口氣。

　　這是凡人觸碰神明領(lǐng)域的代價，是【朝聞道】最重要的特征之一，沒有半點(diǎn)空穴來風(fēng)的成分。

　　在神話時代，那些接近于“道”的強(qiáng)大存在，其壽命能長達(dá)數(shù)千年。

　　而可笑的是，【朝聞道】的覺醒者作為聞道者，壽命卻只有一天，兩者一對比，殘酷到簡直滑稽，無怪乎會有人說它是神明不懷好意的玩笑。

　　這樣的覺醒代價，不可謂不大。

　　小怨說，縱觀整個神話時代，【朝聞道】的覺醒者不過確認(rèn)者7人，疑似者5人，總計12人而已。

　　但牧北覺得，這是覺醒者的數(shù)量，持有者的數(shù)量恐怕不止這些。

　　要知道，【朝聞道】的初步覺醒能讓人走上世間任何一條道路。換言之，其持有者很可能會覺醒完全有別于父母，有別于其所在一族的能力。

　　雖說神話時代詭譎之事不少，出現(xiàn)這種情況并非只有一種解釋。

　　可能是隔代大遺傳。在漫長的歲月中，各種不同的血脈相互結(jié)合是常有之事，純血反倒非常稀罕，因而某種隱性血脈在某一代突然顯化，雖說情況罕見，但也是存在的。

　　可能是天縱奇才，生來便親近某種道，導(dǎo)致能力異常覺醒。

　　可能是轉(zhuǎn)生奪舍。

　　可能是隔壁老王。

　　此外還有其他可能。

　　但若是再加上另一點(diǎn)呢——這個能力無比契合能力持有者的心中所想。

　　倘若持有者結(jié)合這兩點(diǎn)后心里有了猜測，那么，他是否能面對那殘酷的真相？

　　這份初步覺醒所展現(xiàn)出的特異，就仿佛是命運(yùn)發(fā)出的無聲嘲弄——現(xiàn)在，路就在你的腳下了，可你還敢踏上它嗎？

　　如果真相的背后充滿痛苦，如果故事的結(jié)局將悲哀落幕，人們是否還能有勇氣出發(fā)？

　　或許，止步于初步覺醒，抑制自己的向道之心，不去試圖真正覺醒，才是聰明人的做法。

　　因為生死之間有大恐怖。

　　明知那巨大的覺醒代價，還義無反顧朝其進(jìn)發(fā)的人，永遠(yuǎn)是少數(shù)中的少數(shù)。

　　但牧北知道，與世上絕大多數(shù)平時爭強(qiáng)斗狠，一旦性命受到威脅便畏首畏尾的庸人不同，狗娃子雖然膽小，但關(guān)鍵時刻卻不乏該有的勇氣。

　　而這也正是他所擔(dān)心的。

　　他摸了摸呆愣著不知所措的狗娃子，輕輕拍著它的腦袋，抿了抿嘴后說道：“坦白說，我不希望你覺醒，止步于初步覺醒就挺好，但如何選擇終究在你?！?p>　　他并不希望它覺醒，但他不能替它作決定。

　　“不用急，你還小，現(xiàn)在先把這些事記住就好。你可以慢慢考慮，慢慢想，慢慢作出決定，最后聽我的也好，不聽我的也罷……”牧北看著它，道，“狗娃子，你是自由的，你有選擇的自由?！?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