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聽到這聲“牧北叔叔”時,牧北是懵逼的,因為他不記得有誰是這么稱呼自己的。
他驚訝地抬起頭,只見來者身材嬌小,穿著一身鵝黃色的羽絨服,看上去不過十三四歲的人類少女模樣,雙眼靈動,嬌俏可愛,此時正滿臉的驚喜。
按照小怨的說法,進化程度高并不意味著姿態(tài)一定接近人類,但姿態(tài)接近人類一定代表著進化程度高!
而眼前的這個進化者……若非其身后還長著一條細密蓬松的灰色尾巴,一甩一甩的,她簡直跟人類少女沒有區(qū)別!
進化程度高得離譜!
但問題是——她誰???
八苦中的某個?
來者是女,排除掉兔子小姐和小怨后,牧北心里不由冒出兩個猜測。
他看向小怨,輕聲問道:“是生苦還是病苦?”
雖然他覺得生苦和病苦應該不會這么稱呼自己,但驟然見到進化程度如此高的進化者,他一時間只能想到這個猜測。
然而,小怨朝他搖了搖頭:“不是?!?p> 如此一來,牧北就更驚訝了——那她進化程度怎么這么高的?。?!
在如今這個時代,這比突然蹦出個八苦更叫人吃驚好么!
又或者說,她這副極其接近人類少女的模樣其實只是某種能力的作用結果?像是易容術、變形術之類的?
就在這時,剛跟牧北打完招呼的進化者少女又開口了。
她嘴角含笑,眼角也含笑,一雙彎彎的大眼睛里滿是雀躍,歡快地揚著手,朝眾人一一招呼道:“小怨阿姨,影貓叔叔,大圣叔叔,聰哥哥~”
頓時,“一臉懵逼”變成了“數(shù)臉懵逼”……
眾人面面相覷,都從彼此的表情中讀到了同一個疑問——她是誰?
雖然小猴子很快因為對方的一聲“大圣叔叔”而喜上眉梢,將所有疑惑都拋到了腦后,得意洋洋地說起了“哈哈哈,放心,以后俺老孫罩你”之類的智障發(fā)言,但其他腦回路正常的人顯然都無法無視眼前的這份古怪。
因為,沒有人認識她。
這要是擱人類社會里,怕是反手一個報警電話就給她舉報了。
牧北腦中瞬間閃過詐騙、陷阱之類的可能性,平靜地開口問道:“你是?”
他只是普普通通地詢問了下,用詞很普通,語氣很普通,臉上的表情也只是困惑,并不包含任何像是不悅、質(zhì)問之類的情緒,但少女聽聞后卻猛地瞳孔一縮,臉上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
她好似聽到了什么非??膳碌氖虑椋蛔杂X地退后了兩步,連呼吸都下意識地停住了,臉上涌現(xiàn)出一陣陣惶恐、不安與恐懼。
緊接著,她猛然轉過頭,看向小怨,看向影貓,看向小猴子,看向狗娃子。
但她在他們臉上只看到了同樣的困惑。
所有人都不認識她。
最終,少女僵硬地將頭轉了回來,看向牧北,嘴角扯了扯,似乎是想扯出個笑容來,但卻失敗了。
她嘴巴張闔數(shù)次,卻未能說出一言后,終于帶著惶恐無助的語氣,磕磕絆絆地朝牧北問道:“牧北叔叔,你……你真的不認識我了嗎?”
牧北微微蹙起眉頭。
他當然不認識對方。
話說,一個進化程度如此高的進化者,他若是曾經(jīng)見過,沒道理會忘記!
再者說,對方不僅認識他,還認識小怨,認識影貓,認識小猴子,認識狗娃子,而他們一伙人是最近十幾天才聚在一起的。
換言之,倘若雙方真的相識,那么,她應該身處過去十幾天的記憶中!
而過去十幾天的記憶雖談不上歷歷在目,但也清清楚楚,自己根本沒見過她??!
不光自己,其他人也沒見過她!
記憶有問題?受到了干擾?
誠然,確實有些進化者的能力是精神方面的,但問題是,小怨也不認識她,這時代難道還有哪個進化者能暗算小怨不成?
另外,牧北還注意到了一個華點……呃不是,盲點。
她居然知道狗娃子的名字!
要知道,就連小猴子都不知道狗娃子的名字!
因為那塊寫有它名字的木牌,牧北當時順手就揣兜里了,此時還沒給狗娃子重新掛起來呢,而無論是牧北、小怨,還是影貓,都沒向小猴子提過狗娃子的正式名字,狗娃子自己字都說不了幾個,更不可能自我介紹。
這進化者是怎么知道的?
有些奇怪。
不過,說到底只是幾個名字而已,或許只是不知怎么被對方知道了也說不定。
牧北當然不可能因為見她能叫出他們的名字,而他們卻不認識她,就懷疑自己的記憶有問題。
幾個名字而已,證明不了多少東西。
相反,他在考慮這會不會是什么陷阱之類的。
見他微微皺著眉不說話,進化者少女求助般地看向了其他人:“小怨阿姨,影貓叔叔,大圣叔叔,聰哥哥,你們……你們真的都不記得我了嗎?真的從沒見過我嗎?”
少女的嘴唇不斷顫抖,顯示著她心底的不安。
她語氣艱難,帶著哭腔,惶恐而無助,像是陡然聽聞噩耗,無法接受的人:“不一定是昨天,前天,也可能是好幾天前,十幾天前,一個月前,好好想想,你們真的、真的沒有見過我嗎?”
眾人皆是搖頭。
牧北回過神來,說道:“我們確實不認識你,也從沒見過你。”
聞聽此言,少女眼中的神采迅速黯淡了下去,但忽然,她好似想到了什么,眼神微亮,如同落水之人拼命抓向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牧北叔叔你們昨天在哪!”
牧北一愣,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回答了對方:“在這附近?!?p> 少女臉上涌起一抹絕望,又問道:“那前天呢!”
“也在附近。”牧北道。
他每回答一句,少女便絕望一分。
“我們最近幾天一直都在這一帶轉悠?!蹦帘币苫蟮?,“怎么了?”
“這樣啊……”少女呢喃著低下頭去,片刻后復又抬起,她似乎調(diào)整好了情緒,朝眾人露出了明媚而哀傷的笑容。
“我就要死了呢?!彼f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