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酒窖的酒搬幾壇上來?!壁ゅ肪谥樂愿赖?,說罷,將自己重重摔在太師椅里,揉著太陽穴。
“……”
王爺要喝酒?他不是戒了嗎?
徐龍風(fēng)還傻楞楞的看著一臉抑郁的王爺無法適應(yīng)。
李密先猜出了王爺心思,拍了拍徐龍風(fēng)的肩,笑道:“照王爺?shù)囊馑甲霭??!?p> 待徐龍風(fēng)還是很懵的點點頭離開后,李密雙手抱懷,垂眸看著地上的虛無,笑道:“你與王妃怎么了?”
冥宸君替自己斟了杯茶,舉杯準備啄一口,聞言頓了頓手,杯緣擱在唇邊久久沒有言語,垂眸思考半天,未了,他抬眸輕笑一下,啄一口茶,放下茶盞,慵懶的往椅內(nèi)一靠,似是無事般笑道:“沒事,能有什么事?”
“當我第一天認識你?”
對于他這樣的故作沒事樣,那就代表大大有事,能讓君變成這樣的人,不用想也知道是誰。
身子一震,冥宸君卸下所有堅強,俊臉浮起一陣難以言喻的悲痛,嗓音低沉沙啞,含著滿滿的苦澀,“她恢復(fù)記憶了,可她忘了十年前的事,又說她有心上人……”
后面的話他真說不出口……
那句“我不可能會喜歡你”的話深深印在腦海里,揮之不去。
“所以你就很氣魄的放她自由不再糾纏,現(xiàn)在自己后悔的半死?恨不得打死自己,又礙于自己的面子,告訴自己忘了她,君子一言駟馬難追,然后再折磨自己到天荒地老?”頓了一瞬,李密罕見的皺起眉頭,吼道:“冥宸君,你真是可以了!這就是你不惜代價也要得到的結(jié)果?”
被他完全猜中心思,冥宸君瞪大雙眼,嘴巴微張。
這家伙什么時候這么了解他的?
未了,還是苦笑道:“能怎么?不放她自由……難道要她難受?”
“君,現(xiàn)在沒外人我就跟你直說了,從三年前,甚至十年前你就是這副模樣,只要遇上她的事,你就會喪失原本的理智與睿智,徹底變成一個白癡……就以十年前你為了找到突然失去聯(lián)系的女孩,竟沖動的動用自己的人脈去調(diào)查所有事,也不管那個時期你自己有多危險,最后還不是什么也沒查到?還讓歹人有機可乘!”
見他還是萎靡,李密更加氣憤,“她忘了,你不會提醒?她不喜歡你,你不會讓她喜歡上?再不行!就直接把她給……”說到后面,接受到對方射來的殺人精光,他珊珊閉嘴。
當他看見王妃額間的蓮花時,就知道她與王爺不可能分開了……那可是緣分?。?p> 冥宸君瞪了他一眼后,繼續(xù)著自己的萎靡氣場,良久,才淡淡開口道:“我不想強迫她……”
李密真的忍無可忍,大步流星走了過去,一把抓起他的衣領(lǐng),怒吼道:“你給我振作點!你覺得你這副模樣她真會喜歡你?氣魄呢?屬于你的王者霸氣呢?還有你最大的優(yōu)點,死皮賴臉為的就是得到你要的覺悟呢!”
冥宸君被抓的有些難受,但見到眼前這個兄弟因為他的反常而擔心時,會心一笑,“你抓著手不酸?”
此話一出,李密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越矩的動作,有些不好意思,他尷尬的嘿嘿兩聲,放開手往后退了幾步,“抱歉……”
此時,冥宸君站起身,拍了拍衣衫上看不見的灰塵,神色凜然,彷佛剛才的萎靡都是個假象,現(xiàn)在的他又恢復(fù)了以往的霸氣,道:“下月便是玄武大會,你讓徐龍風(fēng)準備準備。”
見李密怔愣,他補充道:“徐龍風(fēng)已經(jīng)跟我吵了很多次,就讓他去吧,但告訴他,既然要參加,最好給我?guī)Щ刈畲髽s耀,要是做不到自己看著辦。”
說罷,他徑直朝大門走去,經(jīng)過李密時將手搭在他的肩上,小聲道:“謝謝。”
李密的臉瞬間竄紅,睜大雙眼望著已經(jīng)踏出門檻的男人,突然想到什么,大喊:“你去哪?”
冥宸君頭也沒回的繼續(xù)朝前走,“去與過去做個了結(jié)?!?p> 做了結(jié)?
李密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兩次的謝謝徹底讓他的神經(jīng)全部錯亂無法思考,但嘴角還是不由自主的上揚。
王妃……您真是太棒了!
此時,徐龍風(fēng)大汗凜凜的搬了兩壇酒回來,正當他踏進大廳門檻時,傻楞原地,“王爺呢?”
李密對他翻了個白眼,隨意丟下一句,“走了?!焙?,轉(zhuǎn)身離開。
徐龍風(fēng)放下酒壇,慅慅頭,搞不清楚狀況。
***
入夜后,天又下起雪來,綿綿密密的雪花飄至大地的每一處,但這個冷夜,對一個倚靠在天欣堂后院的涼亭柱上的女人來說,特別的凄涼。
今夜她就要離開了……也不知道會不會再見面。
搖搖頭,夏凝茯懊惱著,一種莫名奇妙的情緒一直涌上心頭,很難受。
看了眼冥宸君的寢宅,秋眸蒙上一層水霧,吸了吸鼻子,收拾心情,躍上圍墻,轉(zhuǎn)頭再次戀戀不舍的看一眼,離開。
她改變主意,決定先回德陽城的珠艷樓去,很多天沒看到許姨了,她被帶離開的那天也沒見著,這讓她想念的緊。
許姨待她非常好,可以說是將她當成親生女兒般看待,只要她要求的,許姨幾乎沒有反對過,這讓失去記憶的她感到很溫暖。
此時她身后突然跟了幾只小尾巴,可夏凝茯的思緒千百轉(zhuǎn),壓根沒發(fā)覺,也再度徹底的改變了她的去向。
宗閣,夏柔婕的紫欣院內(nèi)。
“小姐。”
一男人穿著一身灰色勁裝,單膝跪在榻邊,面無表情的說著。
“什么事?”夏柔婕半倚在榻上閉眸,她懶懶的回應(yīng),冷眸半抬,應(yīng)該有的溫婉神情全部消失,只剩下無邊無際的陰騖,昭示著她現(xiàn)在有點不滿,可嗓音還是柔柔的,“還不讓人歇息了?”
這些令人膽寒的動作與神情全都看在地上那人的眼里,他緊張的流了汗,顫了顫唇道:“……夏凝茯還活著?!?p> 此話一出,夏柔婕猛的精神全來了,原本慵懶的她坐直身子,聲音提高了幾分,“你說什么?”還含著一點不置信。
怎么會?
三年前聽翠綠說完以后她還有派人去查,雖然沒見著遺體,但調(diào)查的人都說,那幾萬丈高的懸疑,掉下絕對沒命。
當初的心絞痛也不是假啊……
所以她也就信了。
可現(xiàn)在,又是哪冒出的夏凝茯?!
“你確定?”
灰衣男子頜首,“門主特地讓小的立即前來告知小姐這事,絕不假。”
夏柔婕聞言無力的靠回榻邊,抬手揉著太陽穴,雙眸緊閉,眉頭緊皺,深深呼了口氣才道:“知道了,若是有她的消息再來跟我說,下去吧?!?p> “是。”
待灰衣男子離開后,夏柔婕放下葇荑,秋眸半瞇看著前方的虛無,邪笑。
就算活著又如何?
就算命大又怎么樣?
夏凝茯,咱們的賬或許也該清算清算了吧?
想到這,她充滿陰騖的秋眸,多了幾分噬殺之氣,拳頭緊攥,似乎在忍耐著讓自己別發(fā)作。
可同時,她的思緒飄的很深遠,多年前發(fā)生的事,藏在她心里始終沒有忘記的事,此刻清晰的浮上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