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門開了。
殷久推門進來,看見兩人一躺一站,眼神在空中‘纏綿’,好似旁人再插不進去的架勢,讓她不由一愣。
“我一會再來?!币缶棉D身就要退出房間,被馬上清醒過來的兩人給喊住了,這要是被誤會他們兩人是那種關系,事情就大發(fā)了。
他們可都是頂天立地的純爺們!比金子還純的那種!
“站?。 ?p> “等一下!”
兩個男人不約而同的開口挽留,又被彼此驚人的默契給驚到了,忿忿的瞪了對方一眼,將頭扭開,誰也不再開口。
殷久順從的停下了腳步,她就是看這兩人的模樣感覺有些好笑罷了,一時間起了捉弄之心。
關系還真是好啊。
殷久想。
景明乾和祁釋洺兩人是好友、是知己,沒有血緣關系卻比親兄弟還要要好。他們都將利益和感情分得很清,絕不會因為利益而傷害彼此之間的關系,卻會依靠著對方的力量將彼此的利益最大化。
一陣胡思亂想之后,殷久走到祁釋洺的床前,將他身上裹著的白布拆開,為他換藥。身上的傷口已經結痂,有些地方也長出了粉色的新肉。又把了把脈,他身上的內傷恢復得也不錯。到底是一個男人最為年輕氣盛的時候,這恢復力就是不同凡響。
只有他折斷的肋骨稍微要麻煩一點,還需要在床上靜躺大半個月才能下床微微活動。
“恢復得不錯?!币缶脫Q完藥說道。
景明乾在一旁站著,心里早就酸意翻涌,自己都沒有享受到殷久這么細心的體貼,倒是讓這小子先享受了。這落差讓他心里極為不舒服,殷久可是他的人,就算是祁釋洺也得靠邊站。
要是讓別人知道他的想法,估計會驚掉下巴。真沒見過有人跟一個病患吃醋的,難道是也希望自己全身是傷躺在床上動彈不得,然后等著大夫來換藥嗎?
“差不多了就回你的侯府去,這些日子用了我這么多的好藥,該不會是想賴著不走了吧?”景明乾語氣中滿是嫌棄,他才不會讓自己的宅邸成為這兩人相處的便利,雖然殷久現(xiàn)在心中也有他,可他看得明白。
殷久的感情并不濃烈,對待一切事物都是淡淡的,也還沒有到非要和自己在一起不可,他要是不看緊一點,萬一被人給拐走了怎么辦。
雖然不想承認,可景明乾心里還是認可,祁釋洺同樣也是一個世間難得的好男兒,不然他們也不會惺惺相惜,最后成為這么親近的好友。
在其他方面的感情歸感情,但是在喜歡的女子面前,一切情敵都該掐死,不給他們留任何機會。
看在他們的情分上,頂多自己手段溫和點。
不得不說,景明乾對祁釋洺的了解還是很深的,他確實是不想離開。云啟侯府樣樣都好,可是只有他一個主子,到底是冷清了一些。留在鶴園不僅可以和景明乾斗嘴,還能看到殷久,他何樂而不為?
只可惜這樣的念頭只能在心里想想,他不可能在鶴園留上太久。景明乾到底是皇子身份,而他又手握重兵,無論是皇帝還是太子都看不慣他們走得太近,因此兩人在表面上顯露出來的不過是泛泛之交,稍微熟絡一點罷了。
絕對不能給人一種他們兩人已經結盟,站在同一戰(zhàn)線上的感覺,不然難免會引來皇帝的猜忌。
想到這里,祁釋洺不由深深吐出了一口濁氣,真不知道那個位置有什么好的。
高處不勝寒,皇家的人也是可悲。少年時期要防備自己的兄弟,擔憂自己父皇對自己是否喜愛。得到了那個位置又要和眾多大臣斗智斗勇,現(xiàn)在人到老年,還要防備自己的兒子。
這樣的人生有什么意義,不能縱情歡樂、不能肆意妄為,就連親情人倫都享受不到,整日面對的只有一張張?zhí)摷俚拿婵住?p> 好在他只是一個普通人。
能夠拿起長槍在戰(zhàn)場上拋灑熱血,守護著這一片江山。
祁釋洺有些懷念在邊疆戰(zhàn)場上的生活了,只用面對面前的敵人,沒有那么多的陰謀詭計勾心斗角,也沒有那么多的利益關系錯綜復雜。
只是人生在世,難免都會身不由己。
嘆息一聲,將紛亂的思緒給收拾好,祁釋洺恢復以往的灑脫說道:“既然有人如此小氣,開始趕人了,那我也不好厚著臉皮住下去了。唉,真是無情吶?!逼钺寷碃钏瓢母袊@著,他那英氣的面容做著這樣委屈的表情,就像是被人拋棄了的怨婦一般。
至少殷久就沒有忍住,噗呲一聲笑了出來。被嘲笑了的祁釋洺似惱似怨的看了她一眼,那副模樣讓殷久面上的笑意更深。
看著祁釋洺逗殷久開心,景明乾內心冷哼一聲,就讓這小子在囂張一會,過一會世界就都清凈了。
景明乾算著時間,大概過了一炷香的功夫,云啟侯府來的人已經到了。
白蓊帶著黑大和祁蒲,跟著鶴園的下人來到了祁釋洺暫住的客房。
“拜見三皇子殿下,見過殷姑娘?!卑纵顜ь^行了禮,態(tài)度恭敬。景明乾的身份讓他必須得禮數(shù)周到,而殷久這是第二次救了祁釋洺的性命,值得他們尊敬。若是讓白蓊在心里排一個先后順序的話,絕對是祁釋洺第一,殷久第二,就連皇帝也得靠后。
不過這只是心里的想法,面上還得以皇帝為天,否則一個不慎就會被扣上反賊的帽子。
“將軍,我們來接您回府?!毙型甓Y,白蓊對著床上的祁釋洺說道。
“那我就告辭了,阿久,你的救命之恩,我銘感五內,永生不敢忘?!逼钺寷成陨粤⑵鹕碜樱J真的對著殷久一抱拳。他的肋骨有傷,就這樣簡單的動作讓他額上冒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珠。
“我知道了?!币缶玫溃龥]有虛偽的謙虛說‘舉手之勞,不足掛齒’這樣的話,也沒有不要祁釋洺的報答。
這個世上的事情,一飲一啄皆為注定。
她救了祁釋洺的命,這就是一分恩情,是需要還的。
同樣,別人幫了她的忙,她同樣也要還情。有些事情,還是算清楚一些反而不傷感情,免得成為一團亂麻,理不清剪不斷,到時候憑白生了嫌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