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見宮主——”五百人將四進的別院擠得滿滿當當,這便是暮骨宮這次出動的全部人手,都是身經百戰(zhàn)的好漢,即使少于蠱族的數人手,也有極大的把握將蠱族給拿下,畢竟尾大不掉。蠱族之中可還有許多手無縛雞之力的平民。
“驚蟄帶一隊身手敏捷的部眾從蠱族后山偷襲,其余人隨我正面攻上。”嘴角噙著一抹勢在必得的笑意,即使身上有傷又如何?即使慕瀾逸在身手上能壓她一頭又如何?她絲毫不懼!
一個慕瀾逸如何能夠抵擋暮骨宮這么多伸手出色的好漢,若是慕瀾逸執(zhí)意要與她作對,她要將壓箱底的本事都拿出來了。
有這五百人撐腰,她再不懼腹背受敵,也不會重復被追得狼狽而逃的局面。說到底前幾次還是吃了人手不足的虧。
就在殷久磨刀霍霍指向蠱族之時,蠱族中也發(fā)生了巨大的變故。
蠱族的村落之中一片狼藉,大火不僅僅燒了糧倉,還連帶燒毀了附近的房屋,焦黑的痕跡隨處可見,即使沒有造成人員的傷亡,還是給蠱族帶來了極大的打擊。
月婆婆陰沉著老臉,最大的糧倉被燒了,幾萬石糧食毀于一旦,這幾乎是全族人一季的口糧。
其他的零散糧倉之中糧食儲量并不豐富,難以支撐一冬的消耗,不知道冬日到來,蠱族要餓死多少平民。
不過這并不是月婆婆生氣的重點,那些不會蠱術的下等人的死活月婆婆根本就不會放在心上,讓她重視的是暮骨宮的人竟然能夠逃過蠱族設下的重重暗哨,來到糧倉放了一把大火,然后揚長而去。
這無異于在月婆婆的老臉之上硬生生的打了一巴掌,也讓她脊背發(fā)寒,這一次是燒了糧倉,下一次是不是要燒了她的住所?
昨夜所有參與巡邏的蠱衛(wèi)都跪倒在月婆婆的面前,等候著她的發(fā)落。月婆婆雖為女性,心腸卻非同一般的毒辣,看上去溫和慈祥,那些手段卻能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大長老阿刺木還活著之時她還有所收斂,在所有人面前裝出了一副心胸寬廣的模樣,與阿刺木的殘暴形成鮮明對比,許多不明真相的蠱族人因此站在了月婆婆的這一邊。
沒想到宿敵阿刺木敗了之后,月婆婆沒了制約,殘暴貪婪的本性顯露了出來,好生生的收刮了一大層的民脂民膏,還嚴禁蠱族的平民與外人交易,掐斷了他們的經濟來源。所有的糧食只能等著族中的分配,讓底下的人怨聲載道。
這些抱怨的聲音,被月婆婆揪出幾個人,用殘暴的手段懲罰一番之后壓了下去,殺雞儆猴。
對自己的親外孫都能夠下這么重的狠手,何況是他們這些無依無靠的普通人。許多蠱族人都是敢怒不敢言,他們可沒有手段能夠抵抗月婆婆。從身份到武力,都完全不可比。他們似乎一輩子都看不到翻身的希望,只能夠在族中高層的淫威之下,過著被瘋狂剝削壓迫的生活。
“任何人,在警戒沒有解除之時,不準踏出嶺南山林一步!違者,格殺勿論!”月婆婆威嚴蒼老的聲音之中殺氣滿溢,讓蠱族之人一時不敢冒頭,他們是擔心在被困在山中無糧食可吃被生生餓死,可是要公然反對月婆婆,那是現在就得死。
能夠多活幾日是幾日,誰也沒有嫌自己命長的道理。
月婆婆的黑臉唱完了,三長老咳了兩聲,清清嗓子,倒他出來唱白臉了,“大家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族長有她自己的考量,我們只要相信在月喬族長的帶領之下,日子只會越過越好,大家伙們就把那莫須有的擔心都放一放?!比L老揮舞著雙手,通過一番豐富又滑稽的肢體動作,配上安撫的語言,倒是打消了一些人心中的暗忿。
只不過大家也只是稍稍平靜,對三長老畫出的大餅心存疑慮。
“大家難道想一輩子都住在這山中的一畝三分地里?”
“一輩子都不能走出南城!”
“我們的兒子、孫子也只能過和我們一樣的生活,看見的只有無盡的林海、為伍的只有猛獸蟲蛇,大家難道不想換一種活法嗎?”
三長老振臂高呼,道出了不少蠱族人的心聲。
許多老人悄悄的擦拭了一下渾濁的老淚,他們還記得多年前,在老族長的領導之下,他們至少能夠在南城之中自有的行走,不少有勇氣的人還能夠出去遠游。不像現在,他們只能夠如同過街老鼠一般,不僅會被普通的百姓當做異端,還要防備暮骨宮與朝廷官府的打壓。
“不想!我們不想!”許多的族人大聲的呼喊,這是蠱族大眾共同的愿望,他們不關心是與外人和平共處還是別的什么方式,他們最直白的愿望便是走出這片山林,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是如何繽紛,是如何的天地浩大。
月婆婆的嘴角掛著滿意的笑容,這三長老口才不錯,倒是沒有白重用他。氣氛營造的差不多了,該她再添上一筆,“我!月喬!蠱族第三百二十九任族長,在此向神明先祖起誓,定當帶領全族過上截然不同的新生活?!?p> 靜默的人群中突然又一人爆發(fā)出了一陣歡呼之聲,隨即是鋪天蓋地的歡呼。這些人沉浸在畫出的大餅之中,暫時從缺糧的恐慌之中走了出來。也算是穩(wěn)住了人心。
驅散了聚集著的平民之后,月婆婆和幾個長老面色都不好,形勢并沒有他們說的這樣順利,被燒毀的糧倉等于是斷了他們的后路,加快他們與暮骨宮決一死戰(zhàn)的勢頭。然而從正面的實力對比來說,蠱族很難在正面壓過暮骨宮一頭。
也不知道慕瀾逸那孩子能不能將放火之人追回來,要是讓他們逃了,蠱族這一次可就是顏面全失,一敗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