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家兄妹早就習(xí)慣劉約時不時的作妖,并不在意這些。楊小曲又端著三碗粥走了進(jìn)來,若寧的嘴被完美的堵住,沒用他回應(yīng)什么,問題不了了之。
姑娘和修道之人喝粥不像錢梟那般還帶響兒,一碗破地瓜粥被她們喝的頗為莊重。若寧懂得珍惜糧食,錢瓏又不想駁了面子,唯有楊小曲嘗了幾口便放下碗來,似乎并不喜歡。
“這有什么吃的?稀少不代表就是好的呀!這做招牌還是不行?!睏钚∏虉?zhí)道,見劉約想要開口,她搶先說了下去,“你去后廚瞧瞧,這東西本來就不多,花虎實在得很,給我們盛足份量,如今只剩大半鍋粟米——你指望它賣出錢?我看灶臺上有不少玉米,這東西是真稀罕,你想個法子用上它?!?p> 劉約搖頭道:“我要留種的……楊大小姐懂什么叫留種嗎?”
楊小曲不屑道:“我家倉里還有不少,等過幾日差人給你送來幾個,你愛留便留。今天這幾個趕緊用了,中午頭知府大人就要來了?!?p> 劉約掂量一陣,總覺得這事兒只能按照她說的來做??捎衩走@東西作為主角的菜品就那么幾道,難不成要現(xiàn)磨玉米面?他犯了難,輕聲道:“我是想不出來怎么換招牌,你有沒有好的想法?”
楊小曲沉吟道:“我家每個月都會吃一次玉米玫瑰餅,怎么做的我不知道。”
劉約也不知想起了什么,賤笑道:“你也看金瓶梅?”
“???”楊小曲一臉的純潔無暇,完全不明白。錢梟倒是瞬間露出了與劉約相似的微笑,正準(zhǔn)備嘿嘿兩聲,余光卻瞄見遠(yuǎn)處旁聽的妹妹面紅羞怯,他瞬間沒了心思,呆若木雞。
楊小曲見他笑的莫名,惱怒道:“什么梅不梅的,實在不行就做玫瑰餅吧!”
留種的玉米自然不會新鮮,磨成面做成甜口的玉米餅十分影響口感,并且作為招牌菜不下酒是難以接受的。玫瑰餅的提議被劉約直接否決掉,又想不起什么可用的,他決定溜達(dá)去后廚,興許瞧見食材會突發(fā)靈感了。
“會元兄,你和二位姑娘先去河邊候著吧,我進(jìn)廚房瞧瞧?!?p> 楊小曲搖頭道:“那里又沒銀子,誰去那破地方!我們跟你一同進(jìn)廚房,集思廣益總會想到好法子。”
錢家兄妹點點頭,似是這趟廚房非去不可。都是群一輩子沒進(jìn)過廚房的人,估計連佐料都認(rèn)不清,進(jìn)去不過是添亂。劉約不想領(lǐng)著他們,奈何也沒個好借口將其擋在門外,那就由著他們吧,不指望幫上忙,還需囑托著別添亂。
劉約領(lǐng)著幾人奔向后廚,在門口遇見剛來店里的龍威硯師徒。他將今日的問題向龍大廚一說,龍大廚淡定的很,讓這群公子小姐們走進(jìn)廚房,也樂得將主廚之位留給劉約。
劉約人模狗樣地穿上圍裙,炒勺撐在砧板上,吩咐花虎現(xiàn)將那五六個玉米脫粒備用。并非沒有方向,剛才他第一念想就是做松子玉米,但是他不會。讓老馬準(zhǔn)備的菜譜中的確有這道菜的作法,可這年頭玉米尚未量產(chǎn),他暫時沒在意這道菜。雖說吃過,但吃和做是兩回事,他不敢保證照貓畫虎能成功。
不管如何,先得嘗試一二。待花虎將玉米粒備妥,劉約吩咐道:“抓兩把玉米粒汆水,來一捧松子輕過油,準(zhǔn)備幾個蝦仁。”
一切妥當(dāng)后,劉約按著記憶開灶起鍋,架式十足地炒了開來。原料都是熟的,只需翻炒幾下,佐料一放,勾芡點芝麻油便可出勺裝盤。
看起來還不錯,劉約在兩位姑娘莫名崇拜的眼神中將松子玉米端給了龍大廚。龍威硯盛了一小勺,剛?cè)胱炀桶櫫嗣碱^,輕聲道:“不行,換?!?p> 劉約將這盤菜分給其他人嘗嘗鮮,又撐著菜刀在那里搜腸刮肚。
楊小曲們對這道菜評價也不高,說不出個道道來,看表情就知道不好吃?;ɑ⒆o(hù)主心切,急聲道:“是料不行,可不是少爺手藝不夠。味道沒問題,這玉米粒太老了,口感太差!”
龍威硯應(yīng)聲道:“確是料的問題,還得要磨成粉子。但磨粉只有做粥和餅子兩種作法,一個不上講究,一個難以搭配……”
楊小曲添亂道:“你瞧,大叔都說粥不上講究了吧!”
那就做成玉米餅子。劉約讓花虎和趙大叔將玉米粒拿到碾子上,直接吩咐碾成玉米面。候了盞茶功夫,不算精細(xì)的玉米面被端進(jìn)了廚房。
龍威硯撣撣衣袖,吩咐著貝如鷹替他更衣,說道:“還是做一道鵝油玉米餅吧。這是個精細(xì)活兒,并且這些料做不出幾份,招待知府大人是足夠了,作為招牌還是不行?!?p> “量不足添面粉。”劉約下意識回著,不想龍大廚連連搖頭,直接否決。
“我沒見過玉米餅里加面粉的。寒酸了少爺,咱不至于的?!?p> 劉約怔道:“你們做餅子都不加面粉?”
龍大廚笑道:“加面粉不就降了檔次么?里面攙面又很容易頂?shù)粲衩椎南阄?,單上餅子可成不了菜,自然不是招牌?!?p> 那就不單上唄……
劉約露出微笑,吩咐著趙叔替他準(zhǔn)備面粉和豆面,又讓花虎改刀處理清早漁家送來的一桶雜魚。他將龍威硯請回座位,信心十足地說道:“師叔,我又想到一手,您先嘗嘗,若是不行,咱就依您的來?!?p> 劉約宛如糟蹋東西一般將玉米面和豆面面粉混在了一起,和了兩盆才找到最佳的搭配。他將雜魚下鍋,后把面糊團(tuán)成巴掌大小的面餅貼在鍋邊,安心蓋上蓋子,聽天由命。
不久后鍋里傳出魚香,劉約感覺湯汁收的差不多了,吩咐著花虎出鍋。他找來一個缽子,盛了小半鍋魚進(jìn)去,又在邊上插進(jìn)了幾個玉米餅,這道亂七八糟的菜算是成型了。
龍威硯接過劉約遞來的筷子,說道:“魚我就不嘗了,味道在這里呢。我只嘗嘗你這餅子?!?p> “師叔,配起來吃才是小侄的本意?!?p> 龍威硯聽從了他的意見,就著魚吃了口餅子,好半天沒給出回應(yīng)。其他人不好詢問只能干等,等來等去一個餅子都吃完了,還是沒聽見反饋。
貝如鷹了解師父,能讓他老人家吃下這么大一塊,那便是美味。就是不知師父他在等什么,還是說找不到合適的措辭?
果然,龍威硯再次拿起餅子后回過神來,輕笑道:“說不出來的感覺。沒什么驚艷的,可就是能吃進(jìn)去。魚的味道和餅子的味道尚可,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吃了這么多……”
劉約微微一笑,心說這事兒很簡單。就像自己不理解古人用海參鮑魚喂雞一樣,他們也不會理解玉米這個稀罕物和常見的面粉雜魚搭配的效果。
“那就這么定了吧!大花,你讓得財去魚攤再收些雜魚來,再知會許叔改改招牌,今日正主:魚鍋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