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馮才書·陸為霜篇（三十五）隔墻有耳聞聲遠
顏愁今日無意中傷了蕭天宇，使得太白山和華山派結(jié)仇，心中郁悶，離開乾云閣后就信步隨處亂逛，不知不覺便來到迎雷峰的山道上。
他見山道旁邊有一塊巨巖突出，便從上邊一躍而下，跳到巖石上。
現(xiàn)在已是深夜，風雖不大，但卻十分寒冷。顏愁盤膝而坐，按照原來的方法吐納修煉，運轉(zhuǎn)了一個周天，心情煩悶，氣息滯怠，只好停了下來。
他心中始終不明白，自己當時到底是怎么用出那招“見鳳而還”的。這神奇招數(shù)他只見過一次，那就是在驪山上，徐孝安面對薛振國，在絕境中用這一招反敗為勝。當時雖然有幸得見，但卻完全不明其禮，又怎能在決斗中用出來？
他站起身來，拔出長劍，想再用一次。
無論他怎么試招，都覺得身法沉滯，招數(shù)生澀，不成章法，最后只好作罷。
他正要回去，遠處傳來兩人說話之聲，越來越近，聽聲音像是馮才書和陸為霜。
顏愁心想，我待在這里，他們也看不見我，若是出去相見，他們還以為我在偷聽，還是不要出去見面了。
只聽陸為霜說道：“大師兄，你剛才說的那些，都是從哪里聽到的？我怎不不知道？”
馮才書說道：“都是些妖界傳言罷了，師妹你們平日里都在山上，足不出戶，自然聽不到這些江湖軼事?！?p> 陸為霜說道：“是啊，在山上待得久了，也盼能出去走走，長長見識。這云夢澤不知道有多大，和咱們太白山比起來怎么樣？”
馮才書啞然失笑，說道：“云夢澤方圓萬里，山脈相連，湖泊棋布，散仙無數(shù)，咱們這太白山在云夢澤，只能算幾個小土丘罷了。古人云：坐井而觀天，曰天小者，非天小也?！?p> 陸為霜瞪了他一眼，說道：“你在笑我沒見識？”
馮才書笑道：“我哪里敢？”
陸為霜生氣地拍打了他幾下，馮才書一邊叫痛，一邊閃躲。
兩人嬉鬧了一會，陸為霜說道：“明日咱們一起出發(fā)前往云夢澤，大師兄回去好好收拾一下，莫要這么這么邋遢，要是到了云夢澤，你還這么一副窮酸模樣，定被人家笑話?！?p> 馮才書嘆了口氣，說道：“師妹，明日我就不去了?！?p> 陸為霜呆了一下，說道：“你不去？”
馮才書說道：“我現(xiàn)在修為盡失，大伙兒都瞧不起我，跟在后面有什么趣味？還不如留在山上多讀幾本書。師妹你現(xiàn)在是咱們太白山中流砥柱，前途無量。再說師父攜寶而行，這一路難保不會有人打這刀的主意，正需你在旁協(xié)助，怎能和我這廢物一樣？”
陸為霜說道：“哼，你只是不想陪我罷了！”
馮才書說道：“我做夢都在盼著能在你身邊，怎會不愿陪你？”
陸為霜雙頰緋紅，扭捏著說道：“大師兄，你說的都是真的？”
馮才書說道：“句句出自肺腑。”
陸為霜笑道：“我可不信，大師兄最會騙人了！”
馮才書說：“我馮才書就算騙誰，也不會騙我的小師妹啊?！?p> 顏愁在山道下面，聽兩人說話漸漸親昵，心中忽然有些感傷。太白山眾多同門之中，只有馮、陸二人人對他另眼相待。陸為霜容貌秀麗，是山上許多男弟子的夢中情人。顏愁雖然并不敢有非分之想，但也盼陸為霜能和自己多說幾句話，多看自己幾眼。
直到這時，他才知道，陸為霜原來早已心有所屬。馮才書對自己也是極好，不僅教自己讀書認字，在驪山還救了自己的性命。自己理應為他們高興才是，誰知道卻是怎么也高興不起來。
馮陸二人說了幾句話，慢慢離開了。
顏愁又等了許久，這才從石頭上一躍，跳到了山道上。
此時月明星稀，已是半夜。
他剛剛落地，忽然聽見一人說道：“顏師弟？你怎么會在這里？”
顏愁回身一看，竟然是陸為霜。
顏愁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道：“陸......陸師姐？你剛才不是和......大師兄在......”
陸為霜臉色一沉，說道：“你這小賊，是不是剛才躲在這里偷聽了？”
顏愁說道：“我可不是故意的，我剛才在下面練劍，不小心才......聽到的。”
陸為霜說道：“既然在附近，見到大師兄大師姐在這里，還不趕緊出來......”
她突然想起剛才自己在和馮才書打情罵俏，這顏愁師弟的確不便現(xiàn)身，便說道：“罷了，這次就饒了你了！”
顏愁說道：“師姐要是沒別的事，小弟就告辭了?！?p> 他轉(zhuǎn)身正要走，陸為霜忽然喊住他是，說道：“顏師弟，等一下！”
顏愁問道：“師姐還有事嗎？”
陸為霜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低著頭問道：“你覺得......大師兄這個人怎么樣？”
顏愁說道：“他很好??！”
陸為霜問道：“很好？怎樣算很好？”
顏愁想了想，說道：“大師兄教我讀書，很有耐心，從來也不罵我?！?p> 陸為霜笑道：“他罵你都不帶臟字，你自然聽不出來?！?p> 顏愁又說：“他在驪山曾經(jīng)救了我?！?p> 陸為霜嘆了口氣，說道：“這件事......他身為大師兄，理當如此。只是.....我與他相識已經(jīng)逾百年了，卻始終看不透他。”
她的表情似是甜蜜，卻又有些憂愁。
半響之后，陸為霜說道：“對了，有件事要告訴你，你陸師姐明日要隨師父前去云夢澤，師父已經(jīng)恩準，讓你同行了?！?p> 顏愁呆了呆，說道：“什么云夢澤？”
陸為霜伸手在他頭上敲了一下，說道：“別的你不用管，直管跟在師姐身后，咱們一起去那天下聞名的仙境，游玩一番。”
顏愁“哎呦”一聲，捂住了頭。
第二日，云松子召集弟子，說道：“昨日太白山有些小變故，導致咱們與華山仙派頗有些誤會。今日為師將親往云夢澤，找天下盟主云天歌前來調(diào)解此事?！?p> 眾弟子聽說師父要找云天歌，都是喜形于色，心想要是師父請得天下妖仙盟主出馬，小小華山派又怎敢違逆？
云松子令陸為霜、褚凡、衛(wèi)志堅、韓謙、沈讓、陌語、魚十娘等人隨行，令陳思全和齊素娟和其余弟子守山。
被選到的諸人都心中暗喜，許多沒被選到的都垂頭喪氣。
前往云夢澤的名單中，赫然有顏愁和曲寒煙的名字。曲寒煙也就罷了，雖然名義上是師妹，但是一身修為高深莫測，并不在師父云松子之下。但是那丑人顏愁又算什么東西？他憑什么跟隨師父出去游山玩水？
許多弟子都是憤憤不平。尤其是童正心等年輕弟子，心想自己入門比這丑人早得多，為什么好事都被他搶去了？
云松子說道：“咱們此行并非玩樂，乃是身有重任，不可懈怠。守山之人更要小心警惕，以防那秦川六鬼來襲?！?p> 眾弟子齊聲說道：“謹遵師父教誨。”
眾人到山門送別。
云松子大手一揮，說道：“你們都回去吧，小心警戒，若是有惡人來襲，可往九宮山和藥王山求援?！?p> 陳思全連忙答應。
云松子當下率眾弟子出發(fā)。顏愁本來并不想去，但是陸為霜說道：“大師兄這次不愿去，師姐心情差得很。你若是再不愿去，就把你綁起來扔到箱子里，等到我有空的時候，就去看你，讓你便來陪師姐說話解悶，那也挺有趣的。”
顏愁頓時一句話也不敢說了。
云松子大修飄飄，走在前面，眾人難得有機會出去游玩，一路上嘻嘻哈哈，好不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