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太白山?顏愁篇(八)劍光如雪斗四鬼
陳思全雖敗不驚,一個“鐵板橋”避開毒太君這拐杖平掃,接著連環(huán)腿踢出,快捷無比。他這腿功經(jīng)過十數(shù)年苦練,非同小可。毒太君猝不及防,胯上已經(jīng)中了一腳,連忙飄身后退。
花無戲說道:“毒姥姥,你那老寒腿是不是又犯了?你要是不想打了,不如讓花哥上去唱個小曲,我看這小哥保準喜歡。”
毒太君嘿嘿笑道:“小花別急,待會姥姥疼你,給你買糖果子吃?!?p> 她瞇著眼,上下打量陳思全,又說:“老太婆在江湖上混了這么多年,什么樣的人物沒見過?你這年輕人果然了得,以后若是執(zhí)掌太白山,那可就……唉!可惜,你已經(jīng)等不到那天了?!?p> 這邊丑哥把今日延坤宮變故草草向褚凡說了一遍。褚凡仍是覺得難以置信,說道:“這怎么可能,云霞師叔這么大本事……怎么可能……”
衛(wèi)志堅說道:“三師兄,看來延坤宮是指望不上了,咱們可不能指望這陳思全,還是快點商量一條退路吧?!?p> 褚凡搖頭不答,沮喪至極。
一名太白弟子跑到陳思全身邊,把自己長劍遞給他。陳思全接過長劍,精神一振,指著毒太君說道:“陳某不才,受師恩多年,今日若是戰(zhàn)死在這乾云閣,也算是死得其所,不過——”
陳思全踏前一步,妖力鼓蕩,身上衣袂飄動,說道:“今日你毒太君殺我同門師弟七人,傷十六人,這筆賬咱們這就算算,你今天休想生離此地!”
毒太君笑道:“天底下想殺你姥姥的人多得是,可是現(xiàn)在老身不是還活得好好的嗎?年輕人老是說大話可不好。”
她突然深吸一口氣,雙腮鼓脹,宛如一只大嘴蛤蟆。
陳思全臉色微變,喝道:“她這招有毒,快退!”
太白弟子紛紛遠離。適才二十余名弟子圍攻毒太君,被她這一招全部毒倒,有幾人還因此喪命?,F(xiàn)在見她又要用這招,眾人如驚弓之鳥,連忙后退。
毒太君一張嘴,噴出一大口綠煙。這煙隨風而走,片刻間就已經(jīng)散到十余步遠。
陳思全喝道:“快用招風訣!”
眾弟子聞言,紛紛結(jié)五行風印,天干地支癸亥印,念道:
“天行有道,兩儀相恒;
陰晴冷暖,流轉(zhuǎn)不停。
木法巽生,請借東風;
扶搖旌旗,助吾前行?!?p> 眾弟子雖然法力不強,但是二三十人一起用這招風訣,那便非同小可。只見一陣勁風吹起,將那獨煙都吹到了四鬼那邊。
花無戲被嗆得眼淚鼻涕都流了出來,一邊咳嗽一邊說道:“毒姥姥,你這口煙里,是不是放了胡椒粉……咳咳……花爺這嗓子要是毀了,一定……咳咳……找你算賬……”
旁邊的寡道人白眼一翻,趴在地上狂嘔不止,只有那光頭大漢,仍是端坐不動,只是打了個哈欠。
陳思全暗暗心驚,那大漢無疑就是“酒人屠”??礃幼铀纳硎郑峙赂鼊倨溆嗳怼?p> 毒太君說道:“不錯,那么這招又如何?”
她手結(jié)五行金印,八卦兌印,天干地支乙未印,念道:
“千里古沙場,
凄零亂葬崗。
陌野聞泣泣,
夜鬼獨彷徨。
墳土生恨澤,
夢中忽還鄉(xiāng)。
一聽天下怨,
一墓斷愁腸?!?p> 在她施法念咒時,陳思全已經(jīng)暗暗叫苦。這道法并不求破敵,只是一種幻術(shù),叫做“鬼哭墳”。若是陷入這幻術(shù)中,便會被無數(shù)孤魂野鬼糾纏,令人癲狂尖叫,痛不欲生。
數(shù)十座墓碑和墳頭突出地面,接著數(shù)不清的腐尸便從墳里爬出來,個個五官腐爛,四肢不全;更有游魂四處飄蕩。越是害怕,這些鬼魂越是兇厲。
眾太白弟子果然慌成一團。有的趴在地上,大聲呼救;有的對著空氣拳打腳踢,口中嗬嗬有聲;有的定力稍強,便盤膝入定,抵抗這駭人幻術(shù)。
陳思全已渡劫化仙,雖不能完全不受這幻術(shù)影響,效果但卻大打折扣,就像隔著一層薄紗,并不真實。但這也足以遮蔽他的視線,讓敵人有機可乘。
身后突然有人叫道:“小心!”
陳思全聞言,立刻躬身著地,一個翻滾,跳起來躍到丈許開外。他剛剛站定,只見胸前衣服已經(jīng)裂開一個尺余長的口子。他心中暗叫僥幸,若是稍遲一步,自已早已斷為兩截。至于敵人何時偷襲,他竟然一無所知。
那光頭大漢握著屠刀,足有四尺余長,正站在剛才陳思全待的地方,呆立不動。
陳思全心中一沉,酒人屠終于出手了。
毒太君、花無戲、寡道人都遠遠站著,似乎對酒人屠都有畏懼之意。
毒太君低聲道:“這瘋子,差點把老身一起砍了,難道他今天又沒喝酒?”
寡道人說道:“怎么沒喝?早上貧道才給他找了兩壇老窖,誰知道被他一口氣喝了,這荒山野嶺的,去哪兒再找酒?”
花無戲道:“那屠子沒酒喝就要殺人,你們都怕得要死。那花爺我沒戲唱,我也想殺人,你們怎么不怕?難道是因為人家生得太俊了么?”
寡道人往地上吐了口痰,說道:“啊呸,道爺我今天看見你就來氣,剛才打輸了還不是因為你這陰陽臉在瞎叫喚,來來來,你不是要殺人嗎?來看看貧道的脖子夠不夠Cu,夠不夠Ying,來讓你砍個盡興!”
毒太君怒道:“你們兩個白癡快住嘴!再嚷嚷,萬一那酒人屠要是真的一刀砍回來,你們兩個攔著,老身可要先走了!”
陳思全剛才經(jīng)人提醒,這才逃過一劫,心想:“不知是何人提醒于我,難道是三師弟褚凡?或是韓謙師弟?”
他回頭一看,只見褚凡正手舞足蹈,口中大呼小叫,全無平日風范,反而衛(wèi)韓等數(shù)人盤膝端坐,正全力抵抗幻術(shù)。
那酒人屠打了個哈欠,突然轉(zhuǎn)頭,看著陳思全,問道:“喂,有酒嗎?”
陳思全一呆,說道:“有,我太白山佳釀極多。”
酒人屠眼前一亮,說道:“快拿來,灑家要最好的,越多越好!”
陳思全說道:“你讓毒太君撤了這妖法,我便讓人去拿酒給你喝?!?p> 酒人屠轉(zhuǎn)頭對毒太君說道:“快點,別耽誤了灑家喝酒!”
毒太君滿不情愿,但是又不敢得罪他,只好上前施法撤了道術(shù)。
一眾太白弟子宛如大夢初醒,一個個面面相覷,不知道剛才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陳思全說道:“韓師弟,你和孔師弟、魏師弟去酒窖,把那里的酒搬幾壇到這里來。”
韓謙應了一聲,便帶著孔魏二人匆匆離開。那二人還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事,不斷詢問。
寡道人喊道:“酒屠子,老大可是說過,讓咱們打下乾云閣,你連老大的話也不聽了?”
酒人屠不耐煩地說道:“老子喝幾口酒再殺,有什么分別?要是耽誤灑家喝酒,先把你砍了!”
寡道人臉色一白,便不再說話。
不多時,韓孔等人便把窖藏美酒搬了過來,放到酒人屠身前丈許之處。
酒人屠見到美酒,兩眼放光,走上前去,放下手中屠刀,抱起酒壇,拍開封泥,從喉嚨直灌進去。
陳思全見他無心交戰(zhàn),心想機不可失,后退兩步,對褚凡說道:“褚?guī)煹埽蹅兿律角巴查g之路已被這些魔頭毀掉,你帶各位師弟去延坤宮,這里由我來拖延。”
褚凡垂頭喪氣地說道:“去那里有什么用?云霞師叔已死,延坤宮自身難保,咱們就算去了,也是死路一條?!?p> 陳思全說道:“快去!咱們和陸師妹她們合兵一處,尚有一線生機?!?p> 褚凡將信將疑,帶著剩余弟子,攜傷扶弱,慢慢下山去了。韓孔等人素來與陳思全交好,但也知道已自身修為,恐怕會拖了二師兄后腿,只好悻悻離開。
毒太君等人有心阻攔,但是當中隔了一個酒人屠,這瘋子沒酒喝要砍人,誰打擾了他喝酒也要砍,喝不醉還要砍,只有喝醉了才算太平。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去捋這虎須。
不過半柱香時間,酒人屠便把三壇美酒喝得一滴不剩。
他擦擦嘴,站起身來,說道:“這酒不錯,灑家很是喜歡。這樣吧,灑家一刀砍死你,不讓你受苦,就算是謝你的酒了?!?p> 陳思全神貫注,挺腰拔背,長劍斜指,說道:“那就要看你有沒有這本事了?!?p> 酒人屠放聲大笑,從地上撿起屠刀。
兩人正要放對,突然間異變陡生,天上不知從何處突然落下一巨物,數(shù)十丈寬,毫無征兆地突然出現(xiàn),落在乾云山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