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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名小妖的成神之路

第二章 太白山?顏愁篇(四)花滿延坤待云歸

無名小妖的成神之路 李貳白 3363 2019-05-21 11:17:47

  太白仙山除了主峰太白峰之外,周圍尚有八峰競秀,宛如八片荷葉,拱衛(wèi)主峰。這八座山峰或峻秀,或巍峨,或幽遠(yuǎn),或深渺,各擅勝景。正南方乾云峰,正北方延坤峰;東方離情峰,西方陌水峰;西南風(fēng)囷山,東北迎雷峰;東南天澤峰,西北落陽山。

  陸為霜和眾多女弟子居住在正北方的延坤峰,山上四季如春,繁花錦繡,與那終年積雪的乾云山大為不同。

  丑哥遠(yuǎn)遠(yuǎn)就瞧見山上百花齊放,儼如云霞。櫻棉簇簇,桃李爭艷,海棠欲滴,牡丹獨(dú)秀,讓人目不暇接,眼花繚亂。

  陸為霜笑吟吟地走在前面,長發(fā)輕擺,飄然若仙。他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后,心中可謂是百味雜陳。他來到這延坤峰并非自愿,只因這陸為霜毫不講理,把他橫拖倒拉,硬是帶到了這里。馮才書大呼小叫,追到延坤峰山腳下,卻也不敢上去,只是氣得連連跺腳。

  女弟子們見陸為霜回來,紛紛圍了上來,見到她竟然領(lǐng)了一個陌生男子回來,無不大為驚奇。

  眾女鶯鶯燕燕,竊竊私語,十幾道目光在丑哥身上瞄來瞄去。丑哥頓時(shí)不知所措,臉漲的通紅,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jìn)去。

  一個紅衣少女笑嘻嘻地說道:“大師姐,你剛才到哪里去了?到處找你都找不著。這人是誰,師姐把他帶到咱們延坤宮做什么?”

  陸為霜伸出手指,在她鼻子上輕輕一捏,說道:“去找我?怕是在騙小孩兒么?我不在家,你們便可恣意妄為,才不會盼著我回來?!?p>  那少女鼻子一酸,眼淚差點(diǎn)流出來,急忙閃到一旁,捂著鼻子,氣道:“大師姐太壞了,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陸為霜轉(zhuǎn)身,對眾師妹說道:“這位是白大哥,你們都來見過?!?p>  眾女紛紛施禮,齊聲說道:“白大哥萬福?!?p>  丑哥雖然涉世不深,但也知道基本禮數(shù),連忙回禮,說道:“不敢,不敢。”

  陸為霜將剛才發(fā)生的事簡要說了一遍,說道:“白大哥宅心仁厚,一心想道,今日來太白山拜師求藝,卻被那乾云閣弟子刁難,我心中不平,因此才請他來延坤山一敘。各位妹妹,我有個計(jì)較,想讓他拜師父云霞仙子為師,做咱們太白山延坤宮弟子,不知道大伙兒可同意?”

  聽到她這番話,眾弟子無不大吃一驚。

  一名女弟子說道:“男女弟子分居南北,可是咱們太白山開山立派時(shí)就定的規(guī)矩,大師姐這么做,可是咱們師父的意思么?”

  陸為霜微笑搖頭,說道:“師父倒是沒有說過,不過我見她時(shí)常嘆息,說咱們太白山陰陽失濟(jì),她一介女流,難以撐起這諾大門派。掌門師伯因?yàn)轳T才書之事,心灰意冷,已經(jīng)三十年沒有再收弟子。這些年有許多青年才俊到咱們太白山,都吃了閉門羹,大多都另投別派去了。咱們?nèi)暨€是守著這老規(guī)矩,只收女弟子,把所有男弟子拒之門外,就算咱們再努力,也還是及不上其他仙門,咱們太白山衰敗,便是遲早的事。今日我先把白大哥帶來,大家一起跪求師父,她礙于顏面,又懷著振興太白山之念,必然會答應(yīng)。”

  一個白衣少女說道:“大師姐心系太白,為咱們門派著想,愿意接納良質(zhì)美才,原是好事?!边@少女豆蔻芳華,笑語吟吟,面容俏麗,甚是可愛。

  她身邊另一個青衣少女說道:“但是大師姐不顧禁令,前往乾云閣,已是犯了門規(guī),再引領(lǐng)男子上山,還要咱們一起脅迫師父,她知道了,必然大大生氣?!边@青衣少女面容和那白衣少女殊無二致,宛如一個模子印出來的,只是她始終眉頭微皺,小嘴撅起,就像是受了什么委屈一般。

  陸為霜給她們頭上一人給了一個爆栗,說道:“你們這兩個活寶,大師姐挨師父訓(xùn)斥,你們挺高興是么?等師父來了,你們兩個都得跪下哭求師傅收下白大哥,哪個哭得不夠真切,莫怪老娘翻臉無情?!?p>  那兩個雙胞少女“哎吆”一聲,聲音倒是整齊。

  陸為霜轉(zhuǎn)身對丑哥說道:“白大哥莫怪,這些野丫頭都是平日里慣壞了,不懂規(guī)矩,讓白大哥見笑了,小妹以后一定嚴(yán)加管教。恩師云霞仙子外出訪友,兩天后便即歸來,咱們山前有一處空閑之所,名為‘忘憂軒’,就請白大哥先去那里暫住,等師父回來再做商議,如何?”

  丑哥猶豫了一下,說道:“那……好吧?!?p>  他聽陸為霜剛才所言,太白山已經(jīng)數(shù)十年未收男弟子,自己想拜入乾云閣,恐怕已經(jīng)無望,至于延坤宮,需得云霞仙子首肯,否則也是困難重重。

  想到這里,他心中不由嘆息,沒想到自己的求道之路竟然如此曲折。

  紅衣少女撅著嘴說道:“大師姐,忘憂軒可是祝師姐的舊居,怎能讓男……讓別人住在那里?”

  陸為霜嘆了口氣,說道:“紅玉,當(dāng)年祝師姐待咱們?nèi)缬H妹妹一般,關(guān)懷備至,比我強(qiáng)了不知道多少倍,咱們不敢有一刻忘記。但是她早已仙去多年,忘憂軒空閑在那里無人居住,時(shí)間長了就荒廢了,絕非師姐所愿。若是祝師姐知道我的一番心意,今日之事,她也必然會贊同?!?p>  聽見陸為霜的話,紅衣少女小聲嘟囔了兩句,卻也不再言語。

  陸為霜笑了笑,對旁邊一個垂髫少女說道:“香兒,你帶白大哥過去吧?!?p>  這少女剛才一直站在旁邊,并未說話。她看起來年齡稚嫩,身型纖細(xì),雙眼清澈,宛如碧潭,聽見陸為霜吩咐,急忙低下頭,說道:“是,大師姐?!?p>  她走到丑哥身前,萬福說道:“小妹慕容香有禮了,白大哥請隨我來。”

  丑哥連忙拱手說道:“多謝?!?p>  他又看了看陸為霜,見她正對自己微笑頷首,心中稍定,便邁開腳步,隨著慕容香前往忘憂軒。

  忘憂軒在這山前向陽之處,離眾女弟子居所距離尚遠(yuǎn),是一座兩層小樓,青磚白墻,雕飾極少,從外面看甚是簡樸。樓前種滿了大片芍藥,宛如花海,微風(fēng)拂過,傳來陣陣香氣。大門前掛著一副對聯(lián),曰:“忘憂泉中一掬紅醉,離情山上半縷清愁。”這些字丑哥尚不能認(rèn)全,只覺得此處風(fēng)閑高雅,心中更增惶不安。

  香兒說道:“白大哥,忘憂軒里床鋪被褥都有,你先在這里暫住,一日三餐咱們姐妹會送到這里來。若是有什么吩咐,可以去延坤宮找我?!?p>  丑哥說道:“有勞了?!?p>  慕容香點(diǎn)點(diǎn)頭,又交代了一些在山上的注意事項(xiàng),便即轉(zhuǎn)身離去。

  丑哥推開大門,走了進(jìn)去,見房間中布置得甚有條理,墻上掛了一張水墨山水畫,畫旁邊是一個香案,上面擺著古樸香爐,里面還有不少香灰。北面有一個屏風(fēng),上面畫著仕女圖,共分四塊,畫的正是古代四大美人,西施浣沙、昭君出塞、貂嬋望月、貴妃觀花,屏風(fēng)后面是一張幾榻,上面放著幾本書,有一本《詩經(jīng)》里面夾著書簽,顯然這忘憂軒舊主人還并未看完。

  窗前有一張木案,上面擺放著文房四寶,有一幅畫,用鎮(zhèn)紙壓著,似乎還未畫完。他走過去,只見上面畫著兩只蝴蝶,栩栩如生,翩然飛舞,直欲破畫而出。

  畫上還題著一首詩,上面寫著:

  “云中鴻雁至,暮影人未回。

  清淚染羅衫,丹青解愁悲。

  年年復(fù)今日,問君何時(shí)歸?

  不求珠玉簾,只愿夢雙飛。”

  上面的字丑哥只認(rèn)得不到一半,自是不解其意。不過這字體娟秀,顯然是出自女子之手。

  他走上二樓,見室內(nèi)只有一張床榻,墻上掛著一把長劍,再無他物。

  他走下樓,心中悵然若失,不禁長嘆一聲。

  不知道這忘憂軒的主人,究竟是誰?聽陸為霜所言,她已經(jīng)仙去多年,為何這忘憂軒里仍然纖塵不染?她寫的那首詩,又是為誰所作?

  丑哥便在這忘憂軒住了下來,每天慕容香都會送飯過來,她雖然對丑哥甚是有禮,但是臉色卻始終是冷冰冰的,不曾多看他一眼。

  這延坤山上從來沒有男子出沒,有不少女弟子便會悄悄跑過來,在遠(yuǎn)處偷偷看他,指指點(diǎn)點(diǎn),竊笑不止。

  有次陸為霜經(jīng)過,見她們躲躲藏藏,笑道:“你們這群黃毛丫頭,沒見過男人嗎?以后師姐每天下山領(lǐng)一個回來,讓你們看個夠。”

  眾弟子嘻嘻哈哈,一哄而散。

  丑哥對于男女之防,禮義廉恥并不太懂,但是聽馮才書和陸為霜說的話,知道自己本不應(yīng)該留在這里,更不能和女弟子親近,否則極是不妥,因此并不敢上前搭話,對慕容香也十分客氣。

  不知不覺,兩天已經(jīng)過去了。

  這天下午,丑哥坐在門口,看著門前芍藥,正百無聊賴,陸為霜走了過來。

  看見她,丑哥連忙站起身,拜道:“陸師姐?!?p>  陸為霜笑道:“白大哥,住在這里還習(xí)慣嗎?”

  丑哥說道:“是,我住在這里很好?!?p>  陸為霜說道:“若是那幫小妮子欺負(fù)白大哥,你一定要告訴我,我替你狠狠教訓(xùn)她們?!?p>  丑哥連連擺手,說道:“沒有,沒有,慕容姑娘對我很好,我也沒有見過其他人?!?p>  陸為霜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說:“那就好。小妹今日來,是有件喜事要告訴白大哥?!?p>  丑哥愣了一下,問道:“什么喜事?”

  陸為霜指著西方,說道:“白大哥看那里,可有什么異狀?”

  丑哥極目遠(yuǎn)眺,只見殘陽西斜,天邊一片紅霞,紅霞之中,有一片云彩,閃著七色光華,在紅霞中若隱若現(xiàn)。

  丑哥問道:“那是什么?”

  陸為霜說道:“那是恩師云霞仙子的彩云,師父馬上就要回來了。”

  丑哥一驚,心中又是忐忑,又是期待。

  恩師即將回來,陸為霜心中總算松了口氣。云霞仙子雖然脾性隨和,但是自己這么胡鬧,不知道她會不會生氣…..不過就算生氣也無所謂,她也不舍得真的責(zé)罰自己。這么些年她對自己就如親生女兒一般疼愛,整個延坤宮再沒有第二個人有此待遇。

  但是當(dāng)她的目光再次轉(zhuǎn)向那天邊的彩云時(shí),笑容卻逐漸凝固在她的臉上。日已西落,天邊的紅霞不知何時(shí)變得鮮紅如血,已經(jīng)將那小小彩云完全吞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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