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后。
煙霧繚繞的瀑布下,是一潭深不見底的綠水,滿出來的潭水,匯聚成河流,往低出的竹林里奔騰而去,成為滋養(yǎng)一方的生命之源。
瀑布頂上,飄落下一個黑色的身影,在巖壁間跳躍由遠及進,卻未發(fā)出任何聲響,在離地幾米高的崖壁上停下,一只腳抬起,跨坐在一旁的歪脖子樹枝上,安靜的看著下方的風景,眼底望不見波瀾。
綠潭邊上,是原本安靜素雅的竹屋。
院門口處多了一個,做工粗糙的牌匾,上方歪歪扭扭的印著,四個簡體中文的黑色大字“竹林小苑”,院外屋里,門房皆是敞亮的大開著。
院門口是一條新鋪的鵝卵石小路,彎彎曲曲,通到屋外門檻處。
院里多了兩排架起的竹竿,上面飄著兩套短小的黑色衣裳,還有兩條扎眼的白色小內(nèi)褲,正被風吹得左搖右擺,上面縫補的痕跡較為明顯,針腳粗糙,很顯然是不熟女紅的作品。
另外一邊的架子上,不再是空空如也,雜七雜八的擺放著許多零散東西,兩棵樹中間掛著一個大大的籮筐。
里外皆用布條牢牢綁住,籮筐里頭墊了一層厚厚的毛皮毯子,兩端的繩子用綢帶纏住,多余的部分并未裁剪,自然垂落下來,在空中緩緩飄蕩,這個做工精美的異型秋千,更像是一個掛在半空的巨型花籃。
后院的菜園子倒是沒什么改動,只是多了些采摘的痕跡,周圍的雜草被修剪成各種小動物的造型,連院內(nèi)的一圈紫色小花也未能幸免,被修剪成一個個或大或小的圓球,散落在墻角,為整個院子平添了幾分俏皮可愛。
整個院子都充滿了人間煙火氣息,不再似從前那般縹緲。
潭水溢出匯聚成的河流下游,其中最窄的分支岔口處,一個頭發(fā)高高束起,扎著一個利落的馬尾辮,袖子和褲管皆高高擼起,雙腿擺出一個大八字,橫跨在水流上頭的小女孩,讓人移不開視線,只見她,雙手環(huán)抱著一個大簸箕,水流經(jīng)過簸箕的過濾流向遠方,留下幾塊小石頭和幾只小河蝦,這些都不是楊千尋最想要的,簸箕一翻將河蝦倒在邊上,繼續(xù)架好簸箕嚴陣以待。
終于,河流上方冒出了一排氣泡,這是剛浮起的一條大魚在換氣,徘徊在岔口處附近覓食,卻始終不肯往下游進簸箕里,等了許久都是些小魚小蝦,好不容易等來這條大魚,可不能讓它跑了,楊千尋開始急躁起來。
眼看著大魚再一次游近簸箕,卻要準備掉頭,楊千尋趕緊抱起簸箕,往前用力一鏟,將大魚撈了起來。
還沒來得及高興,只見大魚離了水,開始在簸箕中拼命的掙扎起來,十來斤重的大魚在加上大簸箕的重量,楊千尋這十歲出頭的小身板,在這湍急的流水間能拿得起來已經(jīng)是費力。
這大魚奮力的掙扎下,楊千尋開始一個重心不穩(wěn),腳下突然的一打滑,就要向河里摔去,這時候山崖上一個黑色的身影,瞬間躍至岸邊,卻并不是常規(guī)的那般來個英雄救美。
手里一空,北澤辰順利接過簸箕,同時楊千尋也順利摔進水中,變成了一只落湯雞。
楊千尋從水中坐起來,焦急的大喊著:“我的魚!我的魚?!?p> 這到嘴的鴨子怎么能讓它飛了,抹了把臉,正要尋,卻發(fā)現(xiàn)籮筐就在前方,里頭的大魚在籮筐里,依舊歡快的跳著掙扎著,視線上移,發(fā)現(xiàn)籮筐邊上還有一只修長的手,根根骨節(jié)分明,握住籮筐的樣子,看起來很有力道,還挺好看的。
恩~手?楊千尋猛的一抬頭,入眼的是消失了三個月的熟悉身影。
與之前一般無二的打扮,唯一不同就是頭發(fā)不在披散,干凈利落的挽成發(fā)髻,頭帶一頂墨色的,外形像山的頭冠,中間用白玉簪子固定,與之前相比少了幾分慵懶,多了些英氣逼人。
“北澤辰,你怎么在這里?還換了個發(fā)型。”
濕噠噠的小手下意識的指著籮筐。
“還拿著我的魚”?
這節(jié)奏不對啊,為啥子魚在他手上拿著,我卻在水里坐著,按照劇情不是應該來個英雄救美,然后公主抱啥的嗎?難道自己這個活生生的人,還不如一條魚。
北澤辰并沒有回答,只是眼底多了兩分笑意,充滿深意的看過來。
楊千尋被看得有點發(fā)毛,想想也是,這才第二次見面,又不熟,估計在他眼里還真不如一條大魚,大冷天的全身濕透的在水里泡著,太冷了,忙伸出手。
“北澤辰,你能拉我一把嗎?”
還以為會被拒絕,沒想到,北澤辰很痛快的直接走過來。
只是這落到手中的,卻并不是想象中,那只好看的,有溫度的大手,而是一個粗糙的大籮筐。
楊千尋朝天翻了個白眼,卻并沒有說什么,因為實在是無力吐槽了,趕緊抓住籮筐,從水里站起來。
走到岸邊,風一吹還真是冷,楊千尋凍得直打哆嗦,趕緊往屋里沖。
等換好了衣服出來,正想開問,卻并沒有發(fā)現(xiàn)北澤辰的身影。
“不是玩我吧,人又溜了,在走個三個月我肯定得等瘋了”
焦急的在屋內(nèi)找了一圈,一出門,卻看到北澤辰正一臉探究的看著,竹竿上曬著的白色小內(nèi)褲,見楊千尋出來便開口詢問:
“這是何物?”
本來是滿臉興喜楊千尋,糗得滿臉通紅,支吾了一句“變態(tài)”就趕緊扯下內(nèi)褲藏在懷里跑進了屋。
本來想先聊聊的,奈何對方是個變態(tài),現(xiàn)在看來還是先做飯吧。
楊千尋一邊惡狠狠的切著手里的菜,一邊嘀嘀咕咕的,看就算了居然還問我,讓人多尷尬啊,內(nèi)褲都不知道嗎?每個人都有在用的好吧。
咦,這樣一想,好像還真沒有誒。
無聊的時候,把所有房間的東西都翻了個遍,都沒有看見過有內(nèi)褲這個東西,還以為只是這里沒有,所以才自己縫了幾條,現(xiàn)在看來,這古人還真的是,都不穿內(nèi)褲的啊,這也太搞笑了吧。
“哈哈哈”。
北澤辰聽著屋里的笑聲,有些不明所以,望著這院外的變化,眼底有些詫異和幾絲薄怒。